第三百零二章我喜歡你
我真心覺得研製出方便麵的人,是這世上最棒的人,尤其是小雞燉蘑菇味兒的。在我吃過了各種鹹甜怪的黑暗料理過後,一大碗熱氣騰騰的小雞燉蘑菇味兒方便麵再配上一根火腿上,給我皇后我都不當。
紀貫新之前硬著頭皮說我媽做飯好吃,如今他真是沒見到自己端著大碗喝方便麵湯的樣子。如果他家裡人看到……一定會心疼他的吧?
我煮了七包方便麵,我姑姥只吃了一小碗,剩下的全都被我們三個給鯨吞蠶食了。吃完之後,我倍感滿足,我媽也是感慨的說道:「冬天吃碗熱湯麵真好。」
我無情的打擊她:「吃點熱飯熱菜更好,關鍵是你沒這個本事。」
我媽也有點小心虛,低聲回道:「那你得怪你姥,當初是她不教我做飯的。」
我問:「那我怎麼會呢?」
我媽說:「你隨你奶家人。」
紀貫新才剛吃了午飯,就開始擔心晚飯了,他問:「晚飯怎麼辦?」
我媽說:「晚飯不能再吃方便麵了,阿姨晚上給你露一手。」
紀貫新:「……」
我白眼道:「算了算了,晚上飯我準備吧。」
紀貫新都落下病了,半信半疑的眼神望著我,問:「你行嗎?」
我說:「指定比我媽行。」
興許我媽這做飯的底子打的太淺,所以紀貫新並沒有對此抱有多大的希望。
吃完飯後聊了會兒天,我媽起身撿碗。紀貫新也起來準備收拾,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我媽連聲說:「孩子,不用你,你跟子衿出去溜達一圈,這幾個碗阿姨收得好。」
我對紀貫新說:「走吧,穿衣服,我帶你出去玩。」
我倆穿好外套出了小土房的大門,紀貫新沒看到旁邊有雞,一腳踩在人家雞的腳上,彩色小母雞『咕咕』的連叫幾聲,撲騰著翅膀跑的老遠。
我瞥了眼紀貫新,揶揄他:「你還真招雞待見。」
紀貫新回視我,一臉賊笑:「你這話真容易把自己也給兜進去,我要是你,我就不說。」
我沒做聲,只是狠狠地剜了他一下,隨即我倆並肩出了大院。
院外往前再走十幾米就是鄉里的『主幹道』,也是唯一的馬路,只夠一輛吉普車通行,如果迎面再過來一輛車,那可能就得狹路相逢勇者勝了。
馬路兩邊密密麻麻住了不少戶的人家,此時正值中午太陽最足的時候,老人孩子都坐在院門口曬太陽。看到我跟紀貫新,大家忍不住向我們投來注視的目光,我倒不認為鄉里人覺得我們有多好看,只是這裡很久都不來一次城裡人吧,看著新鮮。
城市裡下雪有環衛工人清掃,所以地面上不見多厚的積雪。但鄉下就不同了,各人自掃門前雪,出了自家門口處那一畝三分地,沒人會去管其他地方的雪有多厚。
我跟紀貫新並肩走在路上,腳下的雪厚到沒過腳踝。我穿了一雙過膝的長靴,一點都不怕,低頭看了眼紀貫新,他今天穿了雙跟毛衣顏色一樣的黃色鹿皮小短靴,正好高度也在腳踝上下。
一些雪已經落在他的靴子口,我出聲問他:「凍不凍腳?」
紀貫新說:「還好。」
我說:「這裡雪厚,你真應該穿雙更高的鞋過來。」
紀貫新說:「你指望我也弄一雙你那樣的靴子嗎?」
我笑出聲來,順著他說:「行啊,你腿細,回去我把靴子脫下來給你試試,你要是能穿我就借給你穿。」
紀貫新笑道:「我穿了指定比你美。」
「呦呦呦,哪兒來的自信?」
紀貫新一本正經的回道:「哎,你別說我還真想過,如果我是女的,那得多少男的喜歡我?還有你們什麼事兒啊?」
我笑的不行,邊笑邊說:「你知道女的嘴欠啥下場不?」說著,我抬手在空中左右比劃兩下,然後道,「大耳刮子扇不死你。」
紀貫新笑著說:「你現在可算是回家了,在夜城的時候基本不說東北話,現在一張口就是。」
我挑眉道:「咋的?瞧不起我們東北話啊?」
紀貫新說:「一股大碴子味兒。」
我瞪著他說:「你吃過大碴子嗎?你知道大碴子什麼味兒?」
紀貫新笑道:「就你這味兒唄。」
我說:「你們夜城話好聽?成天把兒化音掛嘴邊,不見得比我們東北話洋氣到哪裡去。」
我這邊話音落下,紀貫新忽然冒出一句粵語來。
我瞬間耳朵豎起,眼睛一瞪,看著他問:「你剛才說什麼?」
紀貫新得意洋洋的回道:「不告訴你。」
我皺眉道:「你說不說?」
紀貫新看著我,因為身高的差距,他要微垂著視線。
只見他好看的唇瓣開啟,一張一合:「不,說。」
我瞪著眼睛他都不怕,只得馬上改懷柔政策。我伸手拽著紀貫新的胳膊,邊晃邊說:「哎呀,告訴我嘛。」
紀貫新唇角止不住的勾起,「求人總得有個求人的樣子嘛。」
我說:「我這不是在求你嘛。」
「之前還恐嚇我。」
「哪兒有,我稀罕你還來不及呢,你快點跟我說說粵語,也教我幾句。」
紀貫新就把之前說過的那句粵語又重新說了一遍,我隱約聽得懂,但又不敢在紀貫新面前班門弄斧,省的被他笑話。
我直接問:「什麼意思?」
紀貫新說:「這兒的空氣挺好的,我想一直在這兒待下去。」
「你趕緊說粵語,說普通話無感。」
紀貫新沒招,只得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一直跟我說粵語,他說了我又聽不懂,所以他又得翻譯成普通話再解釋一遍。
我始終按捺不住自己那顆愛粵語想學粵語的心,所以跟著紀貫新說了兩句,後果可想而知,紀貫新差點沒笑死。
他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指著我說:「真的,我求你了,你以後別再說了。」
被人嘲諷的滋味兒並不好受,關鍵是我好面子,這樣太尷尬了。
為了扳回一句,我用德語拉著臉回了他一句。
紀貫新馬上收起笑容,看著我問:「你罵我什麼了?」
「你猜呢?」
「看你那一臉尖酸刻薄的樣子,准沒說我好話。」說完,他緊接著說了一句很長的粵語,他說得快,我完全聽不懂,但是看表情也知道沒好話。
瞪著眼睛,我嘰里咕嚕的回了一長串的德語,德語罵不爽我就換日語。
紀貫新也不是省油的燈,之前我倆去法國餐廳,他就可以跟侍應生用流利的法語交談。
如今他用法語回擊我,但是真不巧,我大學有個不錯的學姐找了個法國男朋友,法語說的倍兒棒,我跟她也學過半年。
所以當紀貫新一臉嫌棄的對我用法語說『我喜歡你』的時候,我臉上的表情完全是控制不住的緊張和錯愕。
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就像是眼前一望無際的路,全都被白雪覆蓋,白到空。
我唯一能做出的反應就是別開視線,可就是這樣的動作,讓紀貫新猜出我心中所想。
他挑眉問:「你會法語?」
我本能的搖搖頭:「不會。」
紀貫新繼續道:「你不知道我剛才說什麼?」
我更快的回道:「不知道。」
「我喜歡你。」
「我不知……」
頭搖到一半,我忽然不動了。因為這一次,紀貫新說中文,普通話,普通到我想裝聽不懂都不行。
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何種言語來回應紀貫新,我真的慌了,不知所措。
直到幾秒之後,紀貫新忽然伸手敲了下我的頭頂,我皺眉看向他。
紀貫新嫌棄的嗤笑:「想什麼呢?真以為我說喜歡你就是喜歡你了?」
我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竟是連語言都喪失了。
生生的跟他對視幾秒鐘,我努力找回平常跟紀貫新對話的狀態,揶揄的說:「切,我正打算你跟我表白,我就答應你呢。」
這一次輪到紀貫新臉色一變,他頓了一下,很快問道:「我認真的,你答應我嗎?」
「哈哈哈哈,我逗你的,傻|Boy。」我仰天長笑,隨即邁步往前走。
紀貫新等了一會兒才追過來,他伸手搭在我肩膀上,攬著我走。
我側頭問:「幹嘛?」
紀貫新說:「怕你摔了嘛。」
我說:「你這算明目張胆的占我便宜吧?」
「嗯……應該不算吧,我們互相占便宜,就算是誰都沒占。」
我『哈』了一聲,然後挑眉問道:「那你要是親我一下,我也親你一下,咱倆還算扯平了呢?」
我話音落下,紀貫新忽然伸手指著某處:「快看。」
我也是傻,他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眼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臉頰忽然被一個柔軟溫熱的問題觸碰。我轉過頭去,發現紀貫新已經撒丫子跑遠了。
我後知後覺,捂著臉,瞪眼喊道:「紀貫新,你給我站那兒!」
混蛋,竟然敢親我。
紀貫新邊跑邊向我挑釁,叫我去追他。
我一邊追一邊大聲喊:「你等我追上你的!」
「瞧你那小短腿吧,追不上追不上。」
我說:「我要回家告訴我媽!」
紀貫新說:「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