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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要把事做絕!就別怪我也下狠手。”萬篤猛地站起身,不服氣地在屋子裡踱了兩圈:“萬強這死鬼究竟把帳冊放到何處,那賤女人是否也叛了我!”
“管家萬強叛主求榮,罪該萬死。”趙秦守緩了緩說:“可藍語思那女人倒不像是……屬下從元北城跟著,她得了您的命令去找帳冊,好像自從那次殺了萬強落水後,被趙寧安救起就變了個人,似乎忘記了所有的事。”
“忘了所有的事?不可大意,如若帶不回來就永遠也不要帶回來!”萬篤皺眉,走到窗邊:“你說帳冊是否真的在趙寧安處。”
“說不準,萬強畢竟在趙寧安的船上躲了數日,若不是藍語思找到他,恐怕他就上岸了。”趙秦守眨眨眼睛說:“趙家滅門一案,我看不如像易輕寒所說那樣,有妖狐作怪,封了那院子,我們也好慢慢搜查。”
“甚好,妖狐作怪,就隨東廠去說吧。”萬篤閉了眼睛一臉痛苦狀。
藍語思閉了眼睛一臉痛苦狀,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出自己會嫁給一個太監!前世里被他軟禁了一年,這一年裡,對於藍語思可以說是生不如死,如果不是一直相信好死不如賴活著,她簡直一秒都不想活下去。藍語思想死,但一想到每次重生必會回到那個原點,就發憷了。沉思過後的藍語思打定了主意,這一世里萬事一定要以小命為主,趨炎附勢、忍氣吞聲、阿諛奉承、奴顏獻媚,這些統統都不在話下,只要能保住小命,藍語思做什麼都可以,誰叫她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呢。
或許老天憐憫,嫁個太監好歹還能保持完璧之身,待日後良人出現將自己救出火海,雙宿雙棲,豈不美哉!天,慶元朝的太監可是去蛋蛋留棍棍的,就是說自己還是有危險的,藍語思頓時覺得兩腿發麻。這算是個小小的意外吧,前世里易輕寒可沒娶自己,這要怎麼應對呢。
外面喧囂不止,一個太監娶妻還這般熱鬧,看來東廠的太監真不是浪得虛名,藍語思腹誹著,忽聽門響。
屋內空氣瞬間凝重,似乎連案上喜燭的光都跟著顫抖起來。
藍語思的手在寬大的袖子下緊緊攥著,心跳也跟著加速。仿佛前面就是深淵,一個不小心就會失足落下,於是進又不能進退又不能退。
眼前一亮,紅蓋頭猛地被一隻修長的手揭開,藍語思縮著脖子抬眼看,一身喜服的易輕寒就站在床前盯著自己看。平素有些蒼白的臉,此時在紅燭錦被的映照下,似乎也有了那麼一點暖意。
“過來喝合卺酒!”易輕寒將蓋頭一扔,走到桌旁。
3、第三章洞房花燭
眼前一亮,紅蓋頭猛地被一隻修長的手揭開,藍語思縮著脖子抬眼看,一身喜服的易輕寒就站在床前盯著自己看。平素有些蒼白的臉,此時在紅燭錦被的映照下,似乎也有了那麼一點暖意。
“過來喝合卺酒!”易輕寒將蓋頭一扔,走到桌旁
藍語思有很大的抵抗情緒,坐著不想動。好吧,人家是肉票,所以沒權利選擇,但你總得給句話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從在大堂聽了這死太監要娶自己之後,就沒人再跟自己說一句話,這到底是真娶假娶還是半真半假呢,還是有一定期限的。
藍語思心裡暗罵,嘴上卻不敢說話,扭捏了一下決定按照他說的做。
喜服冗重,長裙拖地,藍語思剛提起裙擺想要下床,那裡易輕寒便沒了耐性,幾步竄過來一把抓起藍語思的腕子便扯到桌案旁。
藍語思被裙子絆了腳,失去平衡一下子便如八爪魚般撲到易輕寒的懷裡,頭臉重重地撞到他的小腹上,那裡好硬。
易輕寒似乎渾身一顫,僵硬了一下,隨即一把將其拎起。藍語思還是沒掌握好平衡,手腳並用掙扎了幾下,這期間不小心摸到了那廝的前胸、小腹、翹臀、甚至那裡。哎呀呀,闖大禍了,藍語思勉強站好,戰戰兢兢地看著易輕寒的冷臉,不敢做聲。易輕寒的臉忽白忽紅,不知是喜服的顏色襯得紅了還是怎的。
桌上是一尊合卺杯,橙黃的杯身上嵌碧玉,兩杯被中間的威鳳相連,栩栩如生。杯中原有酒,方才藍語思口渴難耐便偷喝了去,易輕寒拿起合卺杯皺皺眉頭,隨即明白什麼似的看向藍語思。
他的眼神凌厲逼人,藍語思手都軟了,連忙說:“我有些口渴,沒有人理我,我就……”
易輕寒沒再說什麼,將酒斟滿後舉到藍語思面前,示意她喝下去。
兩人舉杯共飲,看似和諧美滿的燭影映在窗紙上,院外大樹上潛伏著的錦衣衛番役如夜貓靈巧,消失在黑暗中。
“先睡一會兒。”易輕寒丟下這句話便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藍語思尷尬地站在一旁,屋子裡就一張大床,這是要怎麼睡呢。半晌不見死太監動彈,藍語思也是睏倦極了,所幸他也做不了什麼事,於是和衣跑到床的另一角輕輕躺下,臉對著易輕寒方向,以備什麼情況發生,自己也能儘快做出反應。
那是張俊美絕倫的臉,稜角分明的五官使得一個太監也能透著那麼一股子英氣,太可惜了,藍語思不禁感嘆,仿佛看著一塊有了瑕疵的千年美玉。大紅的幔帳就著喜燭的光撲在他的臉上,竟有些不那麼陰森恐怖了。
想著想著,藍語思的眼皮兒再也支撐不住,便沉沉睡去。迷濛中似乎有人在拉自己,恢復了一絲理智的她驚得手舞足蹈隔空亂抓:“不要碰我,你這死太監,不要碰我!”
易輕寒冷冷看著,直到她睜眼看著面前的人。
“嘿嘿,我做噩夢了,夢到有妖怪抓我,是你救了我,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看我做夢的時候都想著你來救我。”藍語思不想死,沒有骨氣又怎樣,只要有骨頭在就好說。
“只有督主大人才能配得上‘太監’這稱謂,我還遠遠不夠資格。”易輕寒沙啞的聲音足以讓藍語思遍體生寒,天,他聽到了,聽到自己迷迷糊糊時說的話了。
“我覺得以你的能力,早晚能配得上這個稱謂的。”藍語思是想拍馬屁,不過怎麼聽怎麼彆扭,還好易輕寒沒理會她,站起身子就開始脫衣衫。
藍語思頓覺汗毛乍起,雙腳蹬著床便往裡蹭,驚恐地看著他。
易輕寒脫了大紅喜服,正要繼續脫,見藍語思愣在那裡,於是冷聲說到:“脫了喜服!”
藍語思連忙用手將領口掩緊,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只覺一塊石頭堵在了嗓子眼兒。
易輕寒要麼是沒了耐性,要麼是很喜歡看對方被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二話不說上前就將藍語思拎起,一把扯去她的喜服。他的動作粗魯,仿佛面對的是一個強悍的女殺手。
藍語思條件反she地拼命反抗,慌亂間被扯開了中衣一角,露出粉嫩的襲衣,雪白的脖頸觸手升溫,易輕寒趕忙移開視線,手上卻絲毫未鬆懈。
蒼天啊大地啊,這回連完璧之身都保不住了,藍語思絕望中說了一句話,使得易輕寒停下了動作。
“輕點好嗎,求求你了。”藍語思可憐兮兮地說。
“柔弱是裝得出來的嗎!”易輕寒頓了頓,丟給藍語思一件黑衣。“把這個穿上!”
咦?原來是換衣衫,不是做那個,藍語思喜極而泣,但又疑惑不止,不知這死太監到底意欲何為,他以為自己是個很強悍的女子嗎?
藍語思將那套黑衣穿在了白色中衣外面,只見易輕寒也已換好了夜行衣。微緊的黑衣襯得他更加清冷絕俊,再配上那凌厲的眼神,可以秒殺一切。
“我們去趙寧安府,你給我回憶出來他返家之後有什麼奇怪舉動,或者他家人有什麼不尋常之處。”易輕寒往前走了兩步,眯起眼睛將臉貼近藍語思的臉:“想必你也看得出來,錦衣衛的人在找你,不管你從哪裡來是誰的人,如果想活命,只能跟著我。”
藍語思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易輕寒收回身子,冷冷地說:“只要我找到帳冊,就放你遠走他鄉,若找不到,我沒有多少耐性。”
趙寧安府早已被封,空寂無人的院內只有風吹樹葉沙沙響,陰森恐怖。藍語思躡手躡腳跟在易輕寒身旁,指了指正堂:“那日我與趙公子回來後,進的就是這正堂。”
兩人步入黑漆漆的屋子,突然一個毛茸茸的物件竄過,雖然很快就反應過來那是只老鼠,但藍語思還是嚇得趕忙抓緊易輕寒的胳膊。雖然易輕寒已經讓人很恐懼,但好歹他還是活人,這屋子裡可是遊蕩著一百零三隻冤魂的地方。等等,這易輕寒果然有膽量,他可是這裡最大的債主啊,他不怕!
易輕寒低頭冷冷看了眼藍語思,想從她的眼中找出些許偽裝柔弱的痕跡。藍語思以為他生氣了,連忙鬆開手,為了安心又從地上撿起一根折斷的椅子腿兒傍身,心道若非迫不得已,自己也不願意挽著太監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