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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世里的大方向還是與前一世相同,只不過一些細節卻有所不同,事件發生的時間和地點也有可能會變化,但又總會發生,所以藍語思也不能確定易輕寒那次受傷是在什麼時候了。

    藍語思放下茶杯,心道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前一世里多年無子的皇帝還能在一夜之間多了一個十幾歲的兒子,這一世里還有什麼奇怪的事不能發生呢。

    “夫人,要不要加床被子?”隨煙在窗外檐廊下問到。主人家不喜別人隨意進出東次間,隨煙一般都很有眼力見兒。

    “不必了,你去睡吧。”此時的藍語思正一門心思地想著怎麼討好易輕寒而保命,沒心思想別的。

    “等等,你去煮些醒酒湯,老爺回來的話或許會喝。”藍語思喚住隨煙吩咐到。

    “是,夫人。”隨煙得了吩咐先行離開。

    不論是做給夏明看,還是討好易輕寒,都該這麼做的吧,藍語思扶著桌子坐下,將中衣衣領緊了緊。

    “夫人,快起來吧,老爺回來了。”玉潤愣聲愣氣的語氣近似於命令般,若不是大大咧咧的藍語思知道  

    30、第三十章雨冷寢香

    藍語思聽了玉潤的話,剛站起身便聽見廊下傳來腳步聲,出了堂屋便見珠圓和冥音攙著搖搖晃晃的易輕寒走了過來。偏身讓開,兩個丫鬟將易輕寒扶進東次間臥室,輕輕放到床上。

    “退下!你們兩個,退下!”易輕寒躺在床上閉著眼,醉醺醺地一揮手臂吩咐到。

    珠圓和冥音聽了連忙出了堂屋,易輕寒的吩咐,沒人敢不遵從。

    藍語思捏著鼻子湊近易輕寒看了看,正想著他還能不能喝得下醒酒湯,就聽隨煙端著盤子來了。藍語思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還是決定照顧他。不說這樣做能贏得他的好感,單是他出手闊綽這一點,就會有很多好處。在崖底許諾自己的一所宅子一個莊子,還有那鋪子,換了錢可是好大一筆呢。

    藍語思接過醒酒湯放到桌子上,吩咐隨煙準備熱水巾子,輕輕喚了聲‘老爺’。易輕寒想是醉得厲害,聽了只是哼了一聲,並無動作。

    藍語思頓了頓,伸手去解他的綬帶,脫去他的官靴,外衫外褲。

    隨煙布置好熱水巾子之後,藍語思便叫她先回房睡了。

    易輕寒靜靜躺著,腦子昏昏的想睡去又睡不著,每個雨夜都是這般,心裡空落落的,像被黑暗和無助所包圍著,難以呼吸。  

    今日與楊昌河在艷陽樓時,天便下起了雨,一時心情低落的他想起紫嫣當時送去給錦衣衛的字條上寫到自己不飲酒一事時,便一改往日的習慣,與楊昌河喝了幾罈子酒。一是不想讓自己的習慣被對方所掌握,二是想一醉解千愁,忘記那個雨夜。

    溫熱的巾子擦過自己的臉頰,微涼的皮膚有了暖意,很是舒服。那巾子往下移,划過自己頸間的皮膚,帶來一陣舒慡。深秋的雨夜,絲絲涼意雖然能讓人清醒,但也給人一種孤獨感,屋內錦被舒軟,紅燭綽綽,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那女人將巾子洗了洗,復又擦上自己的手臂,她擦得很仔細,十個指頭都舒坦無比,從沒如此舒坦過。易輕寒微微睜開一條fèng兒,頭頂幔帳如絲如絮,軟得真想伸手摩挲。

    藍語思為他擦好了手臉,又想去擦他的上身,手剛移到他的腰間撩開中衣,一隻手便倏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藍語思以為他醒了,待喚了兩聲後,只聽他含糊不清地說了句‘陪爺再喝一杯’後,手便鬆開垂了下去。

    藍語思伸手推了易輕寒兩下,見其一動不動,心想果然是喝醉了,想起他方才說的‘陪爺再喝一杯’的話,小聲嘟囔了一句‘死太監’後,又接著去擦他的上身。  

    他看似清瘦,其實身上還是很有內容的,雖不是那種肌肉男,但也不見肋骨。可以說,他是多一分則過少一分則虛的狀態,再胖一點兒或是瘦一點兒,都沒有如今看起來完美。

    “可惜了。”藍語思擦完了他的上身之後,為其掩好中衣便又去洗巾子。

    易輕寒一動不動,也不想動,只想這麼享受著這最普通的伺候。方才那雙手撫到自己腰間時,不知是緊張還是情動,他猛地伸出了手。

    他的秘密,那個大秘密,使得他不能讓人看到自己的身體,特別是腰部以下。他的心底,最柔軟的部位,仿佛被什麼觸碰得暖暖的,痒痒的,一時心動。待弄清楚她只是想解開自己的中衣時,他便裝醉胡謅了那麼一句話,以掩飾自己。

    藍語思屏氣為其脫去襪子,小小呼吸了幾下後並未有什麼氣味,便細細地為其擦起腳趾腳板。他是個愛乾淨的男人,也是個乾淨的男人,即使走了一整日的路,腳也是干慡的。看來有點兒小潔癖還是好事,起碼在醉酒的時候,別人就可以細細地為其擦拭。

    易輕寒一動不動,仍舊裝醉,任由那小手捏著自己的腳板,溫熱的巾子擦過腳板腳面腳趾,極是解乏。易輕寒此時才理解權傾朝野的夏明為何依然懷念他已故的對食,那是對以往記憶的回想和珍視。  

    夏明從一個普通的閹人爬到東廠督主的位置,期間經歷了什麼,付出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誰也不知道,誰又都想得到。

    慶元朝的皇帝並不制止這種行為,相反還鼓勵內侍和宮女結成對食。這個到現在還無子的老皇帝,性子是軟的,心也是軟的,他理解那種猶如孤魂般活在深宮裡的每一個奴才,因為他幼時被囚禁著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奴才還守在自己身邊。

    夏明的對食,是在他還是個低等內侍的時候便定了的。許多年後,等他有了地位和錢財,那個老婦人卻早已經成了宮牆裡的一抹菸灰,但他卻記得每一個七夕的夜晚,兩人的竊竊私語。

    也許,就是這種最不經意的動作,最不起眼兒的照顧,才是最溫暖的。易輕寒突然有些心動,伴隨著窗外的雨滴聲,又似乎只是一種悵然若失。

    藍語思將巾子放好,為易輕寒掩好了被角之後,這才去吹熄了油燈。摸索著回到床邊,右腿先跪到床沿兒上,左腿跨邁過去就往床里爬。

    易輕寒眯fèng著眼睛看著身上的人,一時又想捉弄她,於是故意伸出左腿頂到她的右膝蓋上,膝蓋滑落床沿兒,整個人便緊緊趴在了他的身上。

    藍語思連忙爬起來,嚇得捂住胸口靜靜看了易輕寒一陣,見其並未轉醒,只是夢中踢腿罷了,便又放下心來,隨即鑽進被窩後離他遠遠的躺著。  

    窗外雨勁風驟,拍打在窗上。易輕寒索性睡不著,便睜了眼睛看著帳頂,方才她趴倒的時候,自己仿佛感受到了那柔柔軟軟的部位正緊緊抵在胸前,一時間只覺血液倒流,下面漲得緊。摒去雜念,擦拭過的身子極是舒坦,每一處都被熱巾子掠過,每一處都有著說不盡的舒慡。慢慢轉回頭看去,那小人兒輕輕地有規律地呼吸著,仿佛睡著了。

    易輕寒側過身子枕著手臂,如同崖底那段時日,兩人就這麼靜靜躺著。

    窗外的雨更大了,濺到檐下又彈起來,又是一個不眠夜。易輕寒突然有些無助,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雨夜。

    易輕寒伸出手臂,搭在藍語思身上,隨即閉上眼睛。

    藍語思被驚醒,試著推了推身上的手臂,發現毫無作用,又出聲喚了他的名字,仍是沒有反應。一方面夜會趙都後又伺候了易輕寒擦拭身子,已經很是睏倦,一方面崖底的日子,這樣的肢體接觸也不是頭一次了,藍語思索性不再動彈,就這麼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仿佛一雙手臂又將自己緊緊摟住,身後那人的下頜抵在自己頭頂,微暖的呼吸似有若無地拂在耳際。就如崖底一般,藍語思仿佛又找回了那種感覺,半夢半醒中就這麼過了一夜。

    次日一早,雨已停,易輕寒起身換了褻褲後,便去沐浴了。聽隨煙報說易總管在門外等著,易輕寒皺了皺眉頭便叫他進來。  

    易安是唯一一個可以在易輕寒沐浴時進來的人,因為他是第二個從榮帥一案中逃離的榮府的人,他曾經也是易輕寒祖母身邊的人。

    易輕寒知道,如果不是特殊的事,易安是不會這麼急著在外等著的。“何事?”

    “昨日,盯著繞堤園的人說,子時前後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現過,待他們追去後,卻什麼都沒發現,那人身手很好。”易安低著頭說。

    “再多派些人手,若是有可疑人出現,一部分人去追,另一部分要留下。不論有多少可疑的人,都不能傾囊而出。”易輕寒停了半晌說:“或許是調虎離山之計。”

    “是。”易安瞄了眼門後,壓低了聲音說:“另外,您派趙都監工後園。昨日趙都發現如柳用鞋底夾層夾帶了東西出去,竟是府上的布局圖,以及各守門分布及時間。”

    “把如柳帶來,我要問她。”易輕寒邊撩水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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