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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修言開始睡不好了,每天關注著天氣變化,有空就望著遠處的山峰發愣,同宿舍的戰友都察覺出宋修言的異樣,平時訓練時十分嚴謹認真的一個人竟然會分神!
三天後,部隊接到哨所發來的電報,攝製組被困在帕米爾一號地往東七公里噴赤河上游。
這裡原本就是雪崩易發地段,海拔高氣溫低,根本生不著火,被困在這一帶,時間長了身體熱量消耗大,生還的希望要小很多。
宋修言他們中隊接到命令,火速前往營救。
此時宋修言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能知道羅丹他們在哪兒里,他就有信心帶她平安回來。
被困的攝製組,這會兒幾人披著厚厚的棉被圍坐在車廂里。
氣氛很安靜,怕說話會浪費體力。
羅斌又在一邊唧唧歪歪的嘮叨羅丹:“這下好了,恐怕要跟你一起死在這個鬼地方了,我還沒娶媳婦兒呢。”
羅丹裹緊被子,圍著大厚圍巾,完全不知愁的吐氣,看著飄著的白色霧氣,聽完羅斌的抱怨,哼了一聲:“覺悟真低,你想想哨所上的三名戰士,再想想他們說的,有多少無名英雄犧牲在這條公路上,他們難道就不怕死啊。”
羅斌一肚子不滿意的把頭扭到一邊:“我只是個文藝兵啊。”
“滾一邊去,瞅你那兒膽小鬼樣,別說你認識我啊。”羅丹裹著被子用肩膀使勁懟了羅斌一下,她篤定的相信,宋修言一定會來救他們的。
羅斌翻白眼:“姐,我咋沒發現你什麼時候覺悟變高了啊。”
羅丹閉眼,懶得再費力氣跟羅斌鬥嘴。
到了傍晚時,氣溫驟降到零下五十度以下。
羅丹把大厚圍巾使勁的在頭上纏了下,還覺得凍的腦袋仁疼。
攝製組組長建議大家下車稍微活動下,在海拔太高的地方,害怕劇烈的活動會因為供氧不足,引發一系列的併發症。
為了活命,每個人都裹著大棉被下車,繞著汽車緩慢的走動著,羅丹氣的使勁踢了腳汽車輪胎,什麼破車啊,壞在半路上,再看看前方道路被積雪覆蓋,又僥倖的想多虧車壞了,要不這會兒就是他們被埋在雪裡了。
羅斌好死不死的挨著羅丹:“小四姐,如果真的凍死在這裡,你有什麼遺憾嗎?”
羅丹縮著脖子:“我怎麼會死,要凍死也是凍死你個烏鴉嘴,放心吧,只要你能熬過今晚,山下的部隊就上來救咱們了。”
“哎,萬一他們收到信息延遲,或者車也壞到半路呢?”羅斌有些擔心的說。
羅丹沒猶豫,抬腳就踢了羅斌腿一下:“烏鴉嘴,要是活著你就給我洗衣服。”
“行,只要活著,以後你的衣服我包了。”羅斌很慫的承諾。
前來營救的宋修言他們,車倒是沒有壞在路上,只是老牌解放車在爬陡峭的盤山公路時,以時速二十公里龜速前進著。
宋修言不時的抬手看表,心裡默算著距離,他們經過訓練能適應高寒缺氧的環境,像羅丹他們肯定適應不了夜晚的極寒。
坐在宋修言旁邊的周蒼北看著宋修言的模樣,扯了下嘴角,笑著開口:“比一場?”
“怎麼比?”宋修言有心事,有些不在狀態的問。
周蒼北指了指帆布外的公路:“比誰先跑到噴赤河啊。”
宋修言挑了挑眉,二話沒說,單手撐著卡車車幫跳下了車。
周蒼北笑著跟著跳下車,喊車上的戰友把背囊丟下來,轉頭看見宋修言的背囊早就背好在身後,豎了下大拇指,手一揮,兩人往山上跑去。
海拔越往上,兩人跑的速度越慢,都在保存實力最後一博。
“宋修言,為了個女人,值得嗎?”周蒼北突然一針見血的問。
宋修言看了眼周蒼北,沒有吱聲,目視前方繼續跑著。
周蒼北笑了下:“看你這人平時不吱聲,一副犯狠的模樣,卻沒有想到也有軟肋啊,就你現在的狀態,我很怕我贏了也不光彩。”
宋修言對周蒼北的挑釁充耳不聞,在整個大隊,周蒼北一直視他為強勁的對手,處處想強壓他一頭。
然而宋修言的性格偏偏不是愛強出頭的,屬於悶聲幹大事的人,平時計較的少,只是在關鍵時刻才會卯足勁兒,讓人刮目相看。
這樣的對手,才是最可怕的。
周蒼北深知這一點,不過看宋修言這兩天的狀態,他沒有慶幸,反而多的是著急,他需要一個強大的對手,戰勝對手也是戰勝自己,可是對手萎了,這讓他很失望。
兩人奔跑著,始終跑在汽車前方不遠處。
沉寂的空氣里,只有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羅丹裹著被子和大家站在公路邊上,遠遠就能看見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上亮起的車燈,眾人因為喜悅暫時忘了寒冷。
羅丹卻沒有任何的喜悅,眯眼看著車燈前兩個跑著的黑色人影,依稀其中一個是宋修言,另一個是誰?
皺眉想著最近在營區打聽來的消息,大隊裡最強的兩人是周蒼北和宋修言,而周蒼北是整個西北軍區的驕子,是宋修言這次參加選拔比賽,最強勁的對手。
想著扯了一邊的嘴角,似笑非笑,她的男人誰都不能欺負!
番外:小四馴夫(三)
等宋修言和周蒼北跑到雪山塌方的地方,先招呼大家開始清除道路上的積雪。
道路一通,羅丹瞪眼看著朝他們大步走來的隊伍,眼神卻放在周蒼北身上,細掃了幾眼,等宋修言走到她跟前,才仰頭笑眯眯的看著他。
宋修言抿了抿唇角,從懷裡掏出個熱乎乎的熱水袋塞給羅丹,轉身頭也不回的回到隊伍中。
羅丹撇嘴,說句話能死啊,心裡卻美滋滋的把熱水袋揣進大衣里,腦子裡開始算計起來。
羅斌賤嗖嗖的湊過去:“給你啥了,我咋沒清。”
“管著嗎?別忘了明天開始洗衣服啊。”羅丹心情很好的叮囑羅斌。
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羅丹只要有空就去宋修言宿舍轉一圈,和他們中隊的人打成一片,人多的時候,總是用迷戀的眼神看著宋修言。
原本就是一群生活乏味單調的人,現在沒事可勁兒的開宋修言的玩笑,甚至公開喊羅丹嫂子。
每次羅丹都笑眯眯的答應,私下剩兩人時,對宋修言卻冷鼻子冷臉的。
宋修言實在摸不清他哪兒惹羅丹不高興了,不過對眾人稱呼她嫂子,他心裡是喜憂參半。
羅丹每每看著宋修言憋屈的模樣,心裡暗慡,蹲在牆根曬著太陽,看著遠處的裝備室。
羅斌抱著胳膊也蹲過去:“小四姐,你笑的有些詭異啊,又起什麼壞呢?”
羅丹白了他一眼:“他們哪兒天演習?今天好像都在校正裝備和無線電呢。”
“大後天吧,咋了,你想幹嘛?”羅斌警惕的看著羅丹。
羅丹站起身子,晃了晃胳膊腿:“我想吃熱湯麵了,去給姐姐搞一碗來。”
“我上輩子沒欠你的吧,怎麼天天被你指使?”羅斌非常不滿意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