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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王聽完,握緊了拳頭。半天都沒說話。本來蘇相願意助他一臂之力,讓他鬆了一口氣。可是還沒等他舒緩兩天,老三跟老五竟然聯手了。這對他來說,是非常不利的消息。老三從小就跟他不對付,總是欺負他。老五,一直都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了。這兩個人聯手,對他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寓。
鄭王用了好一會,才平靜心情。恢復正常以後問道“可有查明什麼原因,讓周王願意跟趙王聯手?”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怎麼能讓老三屈尊其下。這裡面,一定有著他還沒查到的原因。
沈澗搖了搖頭,過了半天試探性地問道“王爺,要不要,讓郡主回來?如今,正是迫切需要郡主助力的時候。”
鄭王冷聲道“你知道什麼?”
沈澗面不改色道“我知道,郡主並不在溫泉莊子上。而是被王爺放到外面玩去了。王爺別惱,我也只是無意中知道,王爺搜集了江守望的消息。再加上王爺好象對郡主的病情並不著急。王爺也許能瞞得過別人,但是我畢竟在王爺身邊這麼久,還是能感覺到的。”
鄭王聽了這話,倒是面色緩和了很多。但搖了搖頭“我既然答應了溫婉,給她一年時間,就一定做到。再者,就算沒有溫婉。靠著我自己,也一樣成。如果父皇真的選擇了老五,我也無話可說。”
沈澗見他在自己面前都不露真話,只有苦笑。如果沒有另外的原因,王爺絕對不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放郡主出去的。說了兩句,出去了。鄭王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閃了閃。又轉回去了。
在咸福宮裡,郭嬤嬤面露喜色“娘娘沒想到,王爺用了你的計策,竟然真的成了。現在周王殿下也站在王爺這一邊,對於王爺來說,更是如虎添翼了。鄭王,也不再是威脅。”
賢妃搖頭“一日不立我兒為儲君,一日就不能解除了警惕之心。而且,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皇上到底是如何想的,本宮實在是想不出來。說無意,確實是偏向我兒。說有意,為什麼又偏偏抬去一個鄭王在一邊處處與我兒做對。”
郭嬤嬤笑道“娘娘忘記了,您自己說過的。王爺聽不進勸,要有人在一邊壓著。他能感覺到危機,才會慢慢改變這些缺點。如今,王爺已經做得很好了。”
賢妃點了點頭,露出了笑容。不過很快,又問道“溫婉在莊子上怎麼樣了?病情可有繼續惡化?”
郭嬤嬤點頭“根據細作回報,溫婉郡主的病情,好象越來越嚴重了。之前還總是在落日時分由丫鬟扶著出去走動。現在連出門都沒有了。只是在屋子裡的情形,幾個丫鬟都是鄭王府里的,具體情況都不清楚。王太醫對郡主的病情又是一分都不透露,不過最近是看他眉頭越縮越緊,下面的人估計著溫婉郡主的病情應該是惡化了。”
賢妃這點才了點。正說著,思月從外面歸來,看見賢妃,走上前去挽著賢妃的袖子道“皇祖母,思月餓了。”
賢妃拿了帕子,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柔聲道“早就給你準備著呢?不過你得歇會,等身上的熱氣散了才能吃。”
“好。”思月甜甜地應了。自從溫婉去了莊子上,皇爺爺寵著她,皇祖母事事順著她。她在皇宮裡如魚得水,過得不知道有多快活了。所以,她聽說了溫婉的病情越來越不好,心裡還是很歡快的。要不能好,繼續惡化,永遠不回來,最好不過了了。
皇帝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溫婉跑明月山莊去了。倒是對身邊的溫公公道“這個丫頭估計是真投錯胎了。要是一位男子,必定可以成為一位聲名遠播的隱士了。怎麼就那麼熱衷於遊山玩水呢當初要知道,就不該讓宋洛陽去教導。把這孩子教導成一個老頭子一般。”
溫公公聽了偷笑。要說,也該是教導成老太婆,怎麼能說教導成老頭子一般呢看來,皇上還真把郡主當成男子呢
說了幾句話,讓溫公公下去。等溫公公關了門,殿裡沒人,才輕聲道:“出來吧,查清楚了?”
一個黑影跪在他面前道“回主上,查清楚了。”
皇帝接了東西,翻開一看,面色有些難看,接著重重嘆息一聲。揮了揮手,那黑影一閃身,不見了。如果溫婉在這裡,肯定以為是變魔術了。因為,真跟變戲法一樣。
皇帝在重新看了一遍黑影給他的東西,露出一個深深而有疲憊地苦笑。沒想到,這麼多年了,老三還是沒有放下。一轉眼,白氏過了三十一年了。本該立為後的白氏,也因為那場風波之中,牽連而死。只是沒想到,老三的執念竟然這麼深。都過去三十多年,他還是仍然執著於此,到底是老三的執著,還是白氏的執著。
現在再回想起,自己,當年是真的有些對不住白氏。只因為痴迷上了戚晚霞,所以想要把最好的給她。而抗住了所有的壓力,沒有立結髮妻子白氏為後,讓她屈居在戚晚霞之下。
當時的蘇御史是一個非常頑固的老頭,勸薦不成,怕他耽於美色,就把她唯一的女兒,才名滿天下的鳳仙子送到皇宮裡來。為的就是能在一旁勸解著他,別讓他耽於美色,而誤了國。當時他是很不喜歡這位才名在外的女子。大婚以後,見都不見。最後還是老師看不下去,委婉地告訴自己,那是他的關門弟子,也是自己的小師弟。後來,後來的事情皇帝不願意再回想了。
如今老三也是四十歲的人了,沒想到,還在念著這個事。也為這個,而被老五打動了。咳,老五,這個被他寄拖了厚望的兒子,他是真的希望,別讓他失望。
可是鄭王,想到這個兒子,皇帝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如果是以前,這個一直被他所厭惡的兒子,他是不做考慮。可偏偏,這個厭惡的二十多年的兒子,竟然會是師妹調包出去的。白白受了這二十多年的苦,白白忍了他二十多年的厭惡。而這個兒子,這個在京城裡平庸得都讓他想不起來還有這麼一個兒子的時候,一跑到封地,倒是混得風聲水起。他這才發現,一直被忽略的老八文采武略竟然一點都不輸給名聲在外的老五。在溫婉才出現以後,他仔細去查才知道,老八身邊的嬤嬤跟貼身太監,都不是平常人。這些不符常理的地方,再加上溫婉與老八的樣貌,他就是沒開師妹留下來的盒子,也已經知道了老八就是師妹的兒子了。
該棄,該選,他是一時真不能抉擇。兩人,他是真的沒決定。各有優點,卻又各自有著致命的缺點。該再看看吧,多看一段時間,也就能看出到底誰更合適了。
養和殿裡,一個孤寂的老人,寥落地靜坐在那裡。
五十九:神曲
“燕祁軒,我們去釣魚。”這日下午時分,溫婉興高采烈地叫著。溫婉興致高高,忙親自收拾了魚具,坐了小船,去了對面邊。
從左邊到右,要想在另外一邊停歇,必須坐一首詩詞才可。不過燕祁軒是主家,這個限制可以不用。兩人找到一個小廂房房,背對高山,面朝小河,說不出的悠然。溫婉坐在河邊,在吊鉤上放上魚餌,再慢悠悠的把魚線甩進水中。然後靜靜地坐在那等。
“怎麼還不上勾,還不上勾。”過了好一會,祁軒在那叫著的。溫婉剛浮動的魚漂一動,隱隱約約看到一條鯉魚在雨里擺了一下尾巴。可因為燕祁軒的幾叫聲,消失在水底。溫婉瞅了瞅那帶著微波的水面,留了個水波,沒影子了。
“燕祁軒,你要再鬼叫,我就把你踢到水裡面去。”溫婉惱怒。燕祁軒忙給閉了嘴巴,老實地坐在那。
不一會兒,魚線動了,溫婉抓準時機,提起魚杆,就看見一條鯉魚,魚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旁邊的冬青立即上前取了下來。溫婉讓放好魚餌,把魚線再次甩進水中,坐在靠靠椅上懶洋洋的眯了眯眼。這些做起來極為自然,頗有幾分隱士的味道。
“不釣了,回去。”燕祁軒半天都沒看到一條魚上勾,氣惱地扔了魚杆,把溫婉的魚杆也扔了,拖了溫婉回去。
溫婉這會已經釣了兩條魚了,覺得也過了一把癮,加上天色也晚了,就起身回去了。
晚上吃了一頓魚,睡了一個香香的覺。醒來後,不見了燕祁軒。知道這傢伙耐不住寂寞,肯定又找他那群狐朋狗友去了。因為太熱,溫婉就自行呆在院子裡,哪裡都不願意去。
燕祁軒跟在溫婉身邊,終究還是受了很大的影響。雖然說沒跟那些狐朋狗友斷了關係。但是現在跟他們廝混在一起的時間大大減少了。一個月也就見上兩三次了。不過如今,因為明月山莊有一個蹴鞠的場地,燕祁軒自從來到明月山莊,每天下去都要去。
燕祁軒很想拖了溫婉去,溫婉是堅決不答應了。這麼熱的天,在場地跑,跑得汗流浹背。到時候鐵定要被他拖過一起換衣裳。那時候,可不就得露陷了。就算死扛著,也很難不露陷。所以不說去踢,就連看她都不去看。老被燕祁軒說無趣的人。溫婉沒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