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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的手抖了抖,蘸滿墨的毛筆,滴下幾滴濃烈的墨汁,在乾淨潔白的紙上特別的刺眼。溫婉神情一下黯淡下去,這就是政治鬥爭,當棋子沒有用的時候,下棋的人就會毫不猶豫地丟棄。也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是怎麼樣的。是不是用不上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命運。估計也差不多吧!
溫婉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夏瑤心裡想著,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思月郡主雖然三番五次害郡主,郡主聽到人沒了,還是這麼難過。
溫婉雖然想不過問這事,但是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怎麼過的?”其實她只是多問的,按照溫婉的想法,該是憂思太重過的。
夏瑤面上無多餘的表情“說是將盛水的碗打破,割了脈。身邊沒人伺候,是送飯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人沒了。”
溫婉愕然,不該是憂思過度,受不住才去的。怎麼可能是自殺,瞧著思月的性子,也不該是這樣的人。溫婉非常懷疑,要自殺是發自殺說得過去。可是現在“真的是自殺?”
夏瑤點頭“確實是自殺,如果是被殺,也該做得更隱蔽些。而不是留下這麼大的破綻。”
溫婉還是懷疑,這事有內幕。不過,轉念一想,自殺還是他殺,人都沒了,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現在最緊要的,一定要幫著舅舅得皇位。這樣,她才能活下去。
在趙王府里,王妃聽到說思月過了,人就暈過去了。
“王妃,節哀。你這樣,身體可怎麼受得住啊?”身邊的嬤嬤丫鬟死命地勸解著。
“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我不是告訴過她,等她忍耐住。再過些日子,我就把她送到庵堂。等過個三年五載,事情過了,我就接了她回來。到時候找戶好人家,一輩子,也是能和和美美地過。為什麼這個丫頭會想不開。明明答應好的,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傻事。”趙王妃悲痛欲絕。
“王妃,不要想那麼多了。”這邊正安慰著呢!就聽到屋子外面的一個腳步聲。進來的人,也是趙王妃的心腹丫鬟。
“說,我撐得住。”趙王妃看著近來的丫鬟,面色猶豫。心突突地跳著。不會的,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王妃,奴婢打聽到,昨天入夜時分,送飯的婆子跟郡主說了會話。但是說了什麼,奴婢打聽不到。”來人,也是王妃的陪嫁丫鬟,貼身心腹。此時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
“那婆子呢?”趙王妃強撐住。雖然她現在被剝奪了管家權,但趙王妃從來就不是軟弱的人。之前忍氣吞聲也是為了女兒,現在女兒都沒了,她什麼都沒剩下了。
“王妃,那婆子,已經死了。失足落水而死。”丫鬟晦澀難忍,嚴重全是淚水。
趙王妃聽了,緊緊握住手裡的佛珠,眼裡閃現出嗜人的凶光。她的女兒不是自殺,是被人逼死。能逼著她的思月自殺,能順利進到那裡,背後的主使是誰。
趙王妃咬牙切齒道“查,給我查?我要她血債血償。”
過了一會,來的人低沉地說道“娘娘,那婆子,是梅妃的人。”
趙王妃平生第一次爆粗口:“那個**,我要她生不如死。”趙王妃怎麼都想不到,這裡她剛動,那邊梅妃得了消息,跟趙王哭訴,梨花帶雨表明自己是冤枉的。那人雖然是她的人,但並不重用。她是被陷害的。
趙王疾步到了正院,厲聲罵道“你還嫌王府里不夠鬧騰。思月是自己想不開,你到底想要什麼?”
趙王妃見趙王不僅不悲傷,還說她小題大做。那也是他的女兒,他的骨血。想起早逝的大女兒。趙王妃被一股恨意充滿:“是,我的女兒莫名其妙-死了,我追查真相,就成了鬧騰,成了無理取鬧?哈哈,是啊,那只是我一個人的女兒,跟你沒有關係。只是我一個人的女兒。我可憐的女兒,我為什麼要生你們下來,生你們下來受這罪。早知道,當初生下來就掐死好了。”
趙王疾怒:“你發什麼瘋?思月沒了,我也很難受,可是我不能任由你把王府里弄得烏煙瘴氣。”
趙王妃大怒,她還沒怎麼了,就說她把王府弄得烏煙瘴氣,心裡的怒火再也忍受不住:“好啊,烏煙瘴氣?這些年要不是我在操持,你以為你的趙王府能有現在的局面?”
趙王怒不可遏:“你發什麼瘋,身體不適,就在院子裡養著。王府暫時交給梅妃與劉妃管著。你好好養著吧!”
趙王妃一口氣懸在心頭,出不來,暈死過去。蘇嬤嬤一進屋子,見著趙王妃昏死過去,哭喊著叫太醫。
一一一:趙王妃的報復
趙王府的正院裡一片悲戚。院子裡空蕩蕩無一人,只有院子裡的柳樹隨著風在飄。像要隨風飄走,對此間無一絲的留戀一般。
嬤嬤驚喜地走上去“王妃,你醒了。”
趙王妃茫然地看著靠在一側的嬤嬤。再看見自己睡在黑檀木雕花千工床,大紅色的錦被銀勺勺勾,嵌玻璃硬木五屏峰鏡台。望著熟悉又陌生的屋子,趙王妃茫然地問道“嬤嬤,這在哪呢?我怎麼瞧著,在王府內呢?難道我回魂了?”
嬤嬤看著趙王妃渾渾噩噩,好象迷失神智“王妃,你怎麼了?你別嚇奴婢啊?王妃,你可要撐住,你一定要撐住。郡主走了,你更要打起精神來,不能便宜了那**啊!”
趙王妃看了周圍,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長時間,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明艷動人。笑得身邊的嬤嬤心突突地跳“王妃,王妃你怎麼了?你可要支撐住。王妃,你要撐住。你想想老太爺,你要讓老太爺白髮人送黑髮人啊?”身邊的心腹嬤嬤含著眼淚,看著一心求死的趙王妃,努力地勸解著。
趙王妃聽到老太爺三個字,死氣沉沉的眼裡終於閃現出一抹光。掙扎著爬起來,拿了筆,寫了幾行字,吹乾後交給身邊的人道“嬤嬤,你想盡辦法把這封信送出去。一定要把這封信送到我爹手裡。這封信關係鍾家百年基業,如果沒送到,鍾家,會有滅頂之災。”
嬤嬤鍾家的家生子,她的親人全都在鍾家。聽到這話,魂飛魄散。
趙王妃慎重地說道“只要你能將這封信安然帶給我爹,我就死了,也對得起鍾家對我的養育之恩。嬤嬤,你現在就安排下去。告訴我爹,說我不孝,為了鍾家,他老人家也一定要多保重。” 嬤嬤忍這心底的酸楚道“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將這封信安然送出去。信一定會到老太爺手裡。”
趙王妃手一抖落:“不行,等趙王回來,他為了籠絡住我爹。可能,可能嬤嬤也逃脫不過。嬤嬤,這信關係鍾家的基業,關係著鍾家上百口人命。你現在就出去,交給外院的人。”趙王妃在嬤嬤耳朵邊上說了一通話。
嬤嬤面色變了又變,以王爺的性子,還真有可能:“王妃,那老奴這就去了?”嬤嬤當下就出去了。
趙王妃想起父親慈愛的面容,滿臉淚:“爹,希望老天能保佑我們鍾家。你能看到這封信。”
望著窗外,想起剛才的夢。夢裡痛不欲生的絕望,歇斯底里的哭泣,求來的,卻灰飛湮滅。心口傳來的疼痛告訴趙王妃,那不夢,那就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趙王妃面上顯露出詭異的笑容:“燕鴻斌,梅氏,你們讓我生不如死,活在地獄之中。我也要讓你們生不如死,一輩子活在地獄之中。”
趙王妃掙扎著怕起來:“紅兒,進來。”
賢妃知道了思月過逝,聽著好象不妥當。將趙王爺傳進宮裡,辟頭蓋臉地罵了一通。
趙王爺也面色凝重“母妃,我被人鑽了空子的。兒臣原本以為,思月自己想不開。但一查,竟然那婆子跟思月說了什麼話,思月想不開,就沒了。”
賢妃面色很難看:“那婆子背後什麼人?”
趙王搖頭“還沒查到。”
賢妃抓了手上的茶蠱砸在地上:“到如今,你還想瞞我?說,幕後的人到底誰?”
趙王從有記性以來,就沒見過賢妃發這麼大火:“母妃,兒臣真的沒查出最後的黑手誰?”
賢妃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讓自己保持足夠的冷靜。讓趙王把前囡後果說個清楚明白。
賢妃怒道“你還要袒護她?你還要袒護她到什麼時候?”
趙王聽完以後,面色很平靜,搖了搖頭“母妃,不梅側妃,那婆子雖然梅側妃陪嫁,但梅側妃並不重用她。再有,思月關起來,就算她再蠢,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殺思月的。殺了思月,她也一點都不得好。”
賢妃看他到現在還袒護那個女人,心裡憋著一團火。但現在不發火的時候“沒查到其他線索?”
趙王搖頭“什麼線索都沒查到。那天,那狗奴才也不知道跟思月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