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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被你看到醜態,要是這輩子再也不能相見,那才會讓我覺得遺憾。
鼻子酸得厲害,眼睛也覺得痛,可是眼淚卻再也流不出來了,和鸞,你離開帶走的何止是我的味覺和眼淚。
有人在連續不斷的敲門,左左知道,卻一點也不想去開門,這一刻,她只想陷在回憶里,讓那些溫暖的片斷把她包圍。
北方一點也不意外在外面敲門的是裴畫,這人很明顯有所求,可左左一直就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左左不想管的閒事北方當然更不會管,可是人家敲這麼久的門左左卻一點回應都沒有,這不像是左左的為人。
裴畫有些尷尬,收回敲紅的手道:“我有些擔心,左小姐明明在屋子裡卻沒有動靜,她就算要拒絕我也不會以這種方式。”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北方當然知道左左在房間裡,只是安靜得讓他覺得異常,這才過來看情況。
“左左,我進來了。”
左左坐起來,捂住臉揉了揉,揚聲道:“我沒事,你回去吧,裴公子,你稍等一會。”
北方想了想,沒有說什麼就回屋了,能讓左左有這反應的只有一個人,不,一個神,他不用擔這個心。
裴畫鬆了口氣,就那麼站在外邊等著,環兒想過來跟著一起等,裴畫拒絕了,“環兒,你去好好休息,明天……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至少我們現在很安全。”
環兒咬了咬唇應了,公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可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要是能得到這些人的幫助,公子就安全了。
第八十四章 孟甘城(含330粉加更)
更新時間:2012-10-16 12:13:12 本章字數:6619
左左沒有領人進屋,而是帶著他來到了樓下,找了個相對偏僻的角落坐下。
剛落坐沒多久,鄧亞來便在外邊的一桌坐下,隨後,細阮和路菲坐到了他那一桌。
左左哪能不明白他們的意思,被護著的感覺當然不錯,只是,真的沒有必要。
“裴畫,你是聰明人,就算我不說應該也明白我的意思。”
是明白,他怎能不明白,要不是他們剛好擋了路,他相信這一行人一定能視而不見的走過去,不會停留,他們的每一言每一行都在表示他們不想多管閒事。
苦笑了下,裴畫也不知道該慶幸自己遇上的是這一行人還是該覺得難過,要是換了其他人,他不見得就能捨得下這張臉皮。
“有興趣聽一聽我的故事嗎?”
“聽了我也不見得就會幫你。”左左直言。
“我知道,你要真不幫我,我也無可奈何。”
左左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幫不幫他可不就把握在她手裡嗎?於是,左左招呼夥計過來上了茶,還上了些點心,準備聽故事了。
趁著這點時間,裴畫組織了一下語言,在左左無聲的催促下講了起來。
其實這真是一個非常之俗套的故事,一個大家族裡,沒有野心的么子成了其他兄弟的攔路石,遂不及防下不但被下藥功力全失,忠心的屬下也為救他而亡,只有一個貼身侍候,身手不算頂尖卻有幾分聰明的環兒利用手邊所有可用的資源掩護著兩人逃了出來。
兩人一路變裝還是沒能逃得開追捕,在最後一次擺脫了追兵後。兩人也身無分文了。
“要不是環兒,我可能早就沒命了,枉費我自以為聰明,讀了那麼多書,用功不用功的也學了這麼多年的武。不說有多厲害,等閒人也不是我對手,可是……防誰我也沒有防過自己的兄長。”
說到最後。裴畫低下了頭,掩飾了臉上的黯然,他想不通。明明知道他對那些毫不在意。也從來不會成為他的敵人,為什麼還是要……
左左聽得嘴角直抽,這真不是個新鮮的故事,她都有些後悔聽了,現代世界裡隨便提溜出來一個家族的故事都要比這個精彩得多。
只能說這個公子哥兒太不懂大家族的潛規則了,或者說他被保護得太好,失了防人之心。
她看得出來,這是個城府不深的人。能做出賴著她的事恐怕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
“你是想跟著我們保住你一命?”
裴畫咬牙,“可以這麼說,不久前我聽到了我爹娘的死訊。最後一次見面時明明他們都還很健康,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就死了。我一定要弄明白,不然就算做鬼,我也會是個糊塗鬼。”
這下左左是肯定裴畫隱瞞了一些東西沒說了,一般的大家族就算換了當家人,又哪會傳得人盡皆知?還傳到正在逃亡的人耳朵里,除非,這是必須要公開的事。
左左不想想得更深了,直覺這就不是什麼好事,“裴畫,如果你只是需要錢財,我可以助你。”
這樣的答案在裴畫的意料之中,可是,這不是他要的結果,眼帶悲意的看著左左,因為失去功力和一路的逃亡而顯得蒼白的臉色給左左一種這人隨時都會倒下的假象。
她不是隨時準備發善心的人,可是面對一個長相氣質俱加的男人隱隱的哀求,她也做不到心硬如鐵,食色性也,孔老夫子果然早有預見啊。
“我們要去孟甘城,要是順路的話你就跟著吧。”
“順路,很順路。”裴畫連連點頭,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不管左左是去哪個地方,他都會說順路,但是孟甘更好,孟甘,和那裡相鄰。
左左做下的決定當然沒人會反對,毫無疑議的,馬車裡多了兩個人,這讓本就覺得擁擠的北方更不願意呆在馬車裡了,從早到晚的坐在馬車頂上,一開始左左還擔心馬車行駛過快會讓他不適,可每每看到北方比她還要精神,她也就不操這心了。
龍溪在姐姐身邊守了兩天,確定那兩人不會對姐姐造成威脅後就去馬車頂上和北方搶地盤了,馬車裡總算是多了點餘地。
環兒跪坐在裴畫身後,謹守本份的讓人另眼相看,一個落難的人,不管曾經的身份有多貴重,還能有這樣忠心的僕人相隨,這至少說明他做人不算太失敗。
“小姐,天黑之前就可以進入孟甘城了。”換了細阮出去,任傑進來道,“您看是直接去到府里還是……”
左左知道任傑在顧慮什麼,莫幹部落出來的人提防心都很重,不會輕易接受一個人,更何況裴畫和他的侍女明顯身上還帶著麻煩。
她果然還是太心軟了,這下要怎麼辦?莫幹部落的秘密太多,想必沒人願意讓外人知道。
“裴畫,你有什麼打算?”
裴畫垂下眼帘,這般趕人的口吻他哪會聽不懂,想再賴下去都找不到理由了,“隨便把我們放個地方就可以了。”
左左想了想,向海棠伸出手,“海棠,給點錢。”
這一路上她根本沒有花錢的機會,出來時桑巴叔叔給她準備的她把散碎的全丟給海棠了,這一路看來,海棠將會是個很好的內管家。
海棠明白左左拉巫的意思,把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放到她手裡,左左拋了拋,份量不輕,“裴畫,我確實不方便把你帶回去,這些銀錢你拿著防身,應該也夠用一段時間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無奈,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了。”
裴畫沒有拒絕,萍水相逢的人,能幫他到這份上已經是老天垂憐他了,他只有滿心的感激。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也看得出來這人的身份不一般,而她身邊的人對她的信服卻並非只是因為身份,這說明了太多的問題。
“你那身體要繼續吃藥,方子我已經給你了,最好不要斷。連續再服上一個月比較好。”
環兒把這話牢牢記在心裡,算了下日子,在這之前。她絕對不會讓這藥斷了的。
看著兩人融入人流中,左左放下掀起的窗簾,就聽得北方問:“左左。我一直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救這個人?”
“我要是說是被他外表所迷,你信嗎?”
車裡的人紛紛錯開眼,咳咳,左左拉巫這也說得太大膽了,而且,她是不是忘了她是不能婚配的?
北方哼笑,“你當我眼瞎的啊,有被人迷住還這麼理智的嗎?”
左左笑笑不說話。她怎麼能說是因為這個男人長得太過於像她上輩子的一個學長了,那個她暗暗喜歡了兩年的人。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任傑喝止馬匹的聲音傳來。很快,“左左拉巫。到了。”
馬車門從外拉開,龍溪率先跳了出去,慢了一步的依依蘭氣得直瞪眼,站那不動了,其他人都半彎著腰等著出去,左左推了推前面的小孩,“依依蘭,怎麼了?”
依依蘭想告狀,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告,難道她要說別人跑得比她快?
氣悶的扁著嘴,依依蘭覺得自己更討厭那個叫龍溪的了。
鄧亞來看在眼裡,心下直搖頭,以前不知道一大一小兩巫女是怎麼相處的,可是這些天左左拉的用心他都看在眼裡,其他人對依依蘭雖然比不得對左左拉那麼盡心,但也是挑不出一點毛病的,他想不通,依依蘭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牴觸情緒。
“左左拉巫,您到了。”
出得馬車才發現這已經不在外面了,馬車直接停在了一個院子裡,此時院子裡來了不少人,基本都是左左沒怎麼打過交道的,矜持的笑了笑,左左道:“時候不早了,天又冷,怎麼不在屋裡等。”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留著短須的中年男人,高大的身材看起來很有力量,雙手交叉於胸前微微彎腰,男人道:“左左拉巫,我叫褚青,暫時負責外面的瑣事,您有什麼事隨時找我。”
褚姓?左左下意識的看向褚玲,褚青看到了笑道:“我是褚玲的叔叔。”
熟人?熟人好,熟人方便好辦事啊,左左心裡安定了,打定主意以後但凡有需要和他們接觸的時候都讓褚玲出馬。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您看是不是先吃點東西再好好休息?”
一路上雖然沒吃什麼苦頭,但是左左習慣了精緻飯菜和閒適生活,現在只覺得渾身難受,要是可以選擇,她想先去抱軟軟的床,不過,人能隨心所欲的時候真的不多。
“好,大家都吃了嗎?”邊說著,左左向兩小孩招了招手,一手牽一個往裡走去。
褚青在前邊領路,側著身回她的話,“沒有,本來以為您至少要明天才到,沒想到會提前,也沒有特意準備,飯菜簡陋,您先將就著吃點,明天再為您接風。”
“這一套就別來了,褚青,你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