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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還有臉了?出了這樣的事她不反省就算了,還一次次來和我鬧,真當我是泥糊的?見我好啊,我倒要聽聽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褚青臉色一暗。部落真是多事之秋,誰知道郁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在她眼裡心裡,還有部落嗎?
這也是桑巴想知道的,他想不出答案,所以不等她開口哭求就率先問了出來。“你能不能先給我解解惑,在你心裡,部落究竟有沒有一點份量?在你做出那樣的決定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部落?要是依依蘭落在有心人手裡,你們知道將會給部落帶來多大的災難嗎?她是巫女繼任者,她的份量比你們加起來都重,她所了解的東西就是我們不能被外人知道的東西,你活了幾十年,這點都不知道嗎?”
大概是氣得狠了,桑巴幾乎是嘶吼著說完這些話,呼吸急促的看著郁珍,那個以愛女之心,卻做了害女之事的女人。
鄧青這幾天瘦得厲害,臉色灰敗,愧疚已經快把他的脊樑都壓塌了,他是直到事發後才知道郁珍做了這樣的糊塗事,當時他就覺得天塌了,稍有點常識的人就知道,莫干國在有心人眼裡代表著什麼。
那樣一個在全盛時期因為掌權核心人物的突然消失而垮塌的王國,人們並沒有找到和那樣一個大國相襯的財寶,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是被莫干國的人轉移了,而現在莫幹部落現身,光是那龐大的財寶就足夠讓人動心。
而依依蘭還是巫女,就算幼小,但他毫不懷疑以依依蘭的聰明,不可能什麼都沒學會,他無法想像,以依依蘭好強任性的性子會給部落帶來怎樣的災難。
可郁珍呢?她現在完全想不到這些,她還在怪他,怪他不心疼女兒,不幫她,他要怎麼幫?現在都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他還能幫什麼?
“可是……可是那是我的孩子,你們要抹殺她,要抹殺她,我這個做娘的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嗎?首領,您不能這麼偏心,就因為左左拉巫說依依蘭不合格就要抹殺掉她,依依蘭那麼聰明,學什麼都快,左左拉巫要是個稱職的巫母,就該好好待她,多教她,可她呢?就是看她不順眼,不喜歡她,我知道,我都知道,部落里誰不知道左左拉小時候笨,學東西學不會,格格桑巫要教她很久她才能記住,就因為依依蘭比她聰明,比她出色,她就討厭依依蘭,她就要抹殺掉依依蘭……”
“啪……”
桑巴的生氣,褚青的失望,萬千語言都在鄧青這一巴掌里沉默了,他們現在說得再多,在郁珍聽來都是偏幫左左拉吧。
避居的太久了,首領的威信早就一代不如一代,可……巫女的威信從來就沒有打過折扣,郁珍究竟是仰仗什麼敢說出這樣的話?!
鄧青氣得直發抖,當年那個被他看久一點就臉紅得找地方躲的女人哪裡去了?現在這樣子的郁珍好陌生,陌生得,像是從來不曾認識過。
“你打我……”郁珍摸著自己很快就紅腫起來的臉,淚眼迷朦的望著自己的夫君,結婚七載,不要說打她,就連對她高聲都從來沒有過,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現在卻在全身發抖,她錯了嗎?她錯了嗎?她哪裡錯了,天底下有哪個做母親的不會護著自己的孩子,要只是罰一罰就算了,他們是要抹殺了她的依依蘭啊!
“郁珍,與其怪族人殘忍,你怎麼不想想平日裡你都是怎麼教女兒的?我沒有勸過你嗎?你有聽過嗎?當著我的面教和背著我的面教有區別嗎?依依蘭心太野,志氣又高,她要是想不開投靠了別人,帶著別人打上門來,你是準備讓她踩著你的屍體過去嗎?”
不止是褚青,連桑巴看向鄧青的眼光都有些異樣,只要是和鄧家沾得上邊的人,誰不知道鄧青是個唯老婆命是從的人,別人笑話他也不在乎,照樣疼老婆得讓女人羨慕。
今天這樣的鄧青,不要說是他們,只怕是鄧家人都沒見過,話說得句句誅心,看郁珍那臉色就知道威力如何,可是他們聽著解氣。
孩子是要教的,這么小的孩子要是走上了歪路,能說大人沒有責任嗎?
郁珍捂著胸口,哭得嘶心裂肺,她不後悔幫助女兒逃走,她想要她的女兒活著,不管活在哪個地方,可是,“依依蘭不會那麼做的,她絕對不會這麼做,她的家人全在這裡,怎麼會帶著敵人殺上門來,她絕對不會的,沒教好她是我的錯,可是你不能那麼說依依蘭,青子,那也是你的女兒啊!”
鄧青的疲憊的一屁。股坐下來,不再理會自家婆娘,滿眼愧疚的看向桑巴,“首領,要怎麼處置您說就是,我都接受。”
桑巴嘆氣,“現在說什麼處置都晚了,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了,這麼多天沒有一個人找到依依蘭,郁珍,你是不是放心了?”
看郁珍真的露出一副放心的模樣,桑巴冷笑,“要是沒有他人幫助,沒有特殊的法子,你覺得有誰能逃開我們自己人的追捕?”
郁珍臉色一白,她忘了她們血脈的特殊性了,依依蘭是心甘情願跟別人走了還是被迫的?如果是被迫的,她的苦心不就白費了?
可要是心甘情願跟別人走了,依依蘭該不會……像青子說的那樣吧?!想起女兒的性格,郁珍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桑巴確實恨極了郁珍,他們根本就還沒有決定下來要抹殺依依蘭,他相信以左左拉那性子肯定也只會另想辦法,對自己族人下手,不止是她不忍心,他們同樣如是。
“我現在只希望依依蘭突然變得不聰明了,不然……我們這一大家子人都得陪她唱大戲了,郁珍,不要忘了,你的家人全在這裡,你還有個兒子,鄧青,最近我不會排任務給你,兒子你好好帶著,要是再教出一個依依蘭來,我們趁早回深山裡去窩著得了。”
撇了郁珍一眼,桑巴轉身離開,褚青安慰的拍了拍鄧青的肩才離開,幸好他有個賢內助,郁珍這樣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原住民
更新時間:2012-11-8 6:10:37 本章字數:3507
“左要見你。”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還處於失望中的桑巴驀然停下腳步,這個聲音……就算聽得不多,他也不會忘了是誰的。
“首領,怎麼了?”隨後跟來的褚青險險停下腳步才沒有碰上走在前邊的人,看他停在那裡不動了,以為出了什麼事,趕緊問道。
桑巴不理他,轉了個方向疾走,聲音由近及遠傳來,“神靈叫我過去。”
褚青下意識的也跟了過去,只是最終還是在院門前停下了腳步,神靈只叫了首領過去。
屋外,桑巴深吸一口氣,虔誠的跪了下去,“信徒桑巴來見您。”
門無風自開,左左拉的聲音傳了出來,“桑巴叔叔,您快進來。”
桑巴遲疑著不敢起身,左左拉怎麼能代蘀神靈說話?
“沒聽到左說的話嗎?”
“……是。”
來不及去想這其中所代表的意思,桑巴提著心小心翼翼的進了房間,門在他進來後又自動關上了。
雖然不敢抬頭,可進來時掃過的眼角餘光還是讓他看到了床上的兩人現在是以怎樣的礀勢在一起,饒是他心裡早有準備,此時腦子裡也是一片混亂了。
巫女是不能成親沒錯,她們的一生是要奉獻給神靈的,可要是和她在一起的是神靈呢?他該怎麼辦?反對嗎?不說他敢不敢,他反對有用嗎?神靈一個眼神他就避讓了。
“桑巴叔叔,把你叫來是我有點想問你。”左左完全沒有體會此時桑巴結成一團的心情,有件事情如鯁在喉,不儘快處理她越是記掛。
“什麼?”下意識的回問一句,旋即腦子一清,左左拉最關心的不外乎就是依依蘭那事了。
果然,“我和您寫的信里就說了依依蘭的事,這些天不知道部落里做出了怎樣的決定。”
桑巴苦笑,對於左左示意讓他落坐的動作視而不見。他不是她,在神靈面前能保持常態就不錯了,“來到孟甘城後我就和五位長老說了這事,也從側面了解了一下依依蘭。可是……在我們還沒有做下決定時,也不知道郁珍是怎麼知道我們打算抹殺依依蘭,她私自把人放走了。”
左左瞪大眼?放走了?這麼容易就放走了?這諾大一府的人是擺設嗎?再說,“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我們要找一個自己人是很容易的。”
“確實如此,可我派了不少人出去,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找著人。褚青另外購置了一處屋子,我後面帶出來的那批人全住在那裡,要做的事很多,又正趕上過年,原本打算先把這個年過了再說,沒成想……”桑巴懊惱的道,不管郁珍是怎麼得到消息的,說到底也是因為他做得不到位。哪怕是他做了再多的準備,一旦實踐還是會發生意外,才出來這麼點時間。才面對這麼一點事,他就覺得首領這個位置,他坐得不輕鬆。
左左習慣性的想起卦,手剛一動就被抓住了,傳來的暖暖溫度讓她眷戀,乾脆也不掙扎,反正這事是不可能瞞得過誰的,最主要是,她壓根沒想瞞。
“左,你要是不想影響以後修練。安安份份的在床上呆兩個月。”
左左還沒如何,桑巴就被這話中的意思嚇了一跳,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瞬間消失,這時候他唯一關心的就是左左拉的傷究竟如何了。
“傷得很重嗎?”
左左按了按和鸞的掌心,示意他別說話,讓她自己來。她不想嚇到桑巴,“我的傷沒事了,只是為了以後的修練著想,兩個月內只能臥床,桑巴叔叔要是有什麼事就直接來這裡找我。”
眼光掃到神靈泛著冷意的眼眸,桑巴下意識的搖頭,他怎麼突然有一種嫁女兒的心情?只有女兒嫁人了,才會不再那麼方便見面。
暗地裡一咬牙,既然好不容易見到了,就把該問的想知道的都一併弄明白了吧。
“我接到你的傳信後就派了人去蒼遠國,不過你信上面說得含含糊糊的,我想知道蒼遠國究竟有什麼不妥?還有,你這一次出去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也和我說說,有些事我也要早做打算。”
“就算你不問我也會要告訴您的。”左左笑笑,把從救裴畫開始到蒼遠國受傷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說了一遍,沒有任何隱瞞,說完後給桑巴一點消化的時間,就著和鸞的手喝了幾口茶,親昵得就像是本該如此。
桑巴把事情理順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左左拉才好,心是好的,可事情做得太衝動了,他也知道要是能得到秦榆翁那樣的智者對部落有怎樣大的益處,可再大的益處也比不得左左拉重要,要是她出點什麼事,來再多人才又能怎樣,他不敢想像要是神靈沒趕上,左左拉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