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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提之後中了狀元,聖上要將公主下嫁了。首先中了狀元不過是仕途的開始,要先從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做起,之後慢慢熬。有熬出頭的,也有泯滅於眾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陛下會為了一個可能是未來朝中的中流砥柱,不顧自己的聲譽強迫別人停妻再娶嗎?這個在大熙可是犯了大不違,身為天下之主的聖上自然可以這麼做,但這麼做的好處是什麼?
只是為了成全這個窮書生的美夢?
嚴嫣看了幾本話本,大體都是類似這樣的故事。
她總結出一個道理,寫著話本的人肯定都是窮書生,白日發夢寫了話本出來騙銀子的。
可喜歡到底是什麼呢?
嚴嫣知道肯定不是如話本里所說那樣的,至少在她來看那是荒謬至極。如若是她是那名閨秀,書生被公主看中,換她絕不可能甘為妾,而是拼你個魚死網破,一拍兩散。
這並不是喜歡,而是愚昧無知,嚴嫣還是懂的。
其實嚴嫣身邊還是有真實的例子。
例如許久許久之前,她曾經想過她娘大抵是非常喜歡她爹的。一個婦人,活得那般沒有自我,甚至委屈了自己,委屈了孩子,??
☆、第95章
?時間拉回到之前。
幾名訓練有素的斥候不停將消息轉遞過來,許向榮心情跌宕起伏,心跳忽快忽慢。
在接到消息說太子居然逃出了包圍圈,許向榮忍不住一腳踢向糙叢。他焦躁不安來回走動著,嚴霆站在一側的樹下,距他們兩米開外站了幾名身穿綠衫頭帶綠巾之人。
那幾人身上的綠,是一種很奇詭的綠,竟與周遭糙木葉蔓同一色,若不是就站在近前,很可能會忽略掉這幾人。
須臾,又一名綠衣人出現在許向榮身前,低聲稟報著什麼。
“你是說他們找了一幫替死鬼?知道那是些什麼人?”
話音落下,許向榮揮手打落一旁的枝蔓。可見他也是急糊塗了,這些死士是經過特意挑選的,並不認識京中勛貴,又怎麼能知道誰是誰?
只是布置了這麼久,居然會功虧一簣,實在讓許向榮很難以接受。那太子怎麼就如此好運,居然那麼巧就碰到一群替死鬼。
這群狼雖是他們弄來的,卻只能靠秘藥圈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只等太子自己往陷阱里走。之間為了引太子上鉤,已經費盡所有人腦汁,並且野獸的習性也是人力不可控制的,狼群棄少就多似乎並不難理解,畢竟它們只是餓極了想填飽肚子。
他望了嚴霆一眼,那名斥候在前,兩人緊隨其後,身後還跟了幾名綠衣人,一併往那處潛去。
到了位置,潛在暗處一看,卻是驚了。
不光許向榮驚訝,連嚴霆也是。
因為那隊正在被狼群圍攻的人,不光有嚴霆的女兒嚴嫣,還有鎮國公的孫子、那個痴傻呆笨的四皇子,至於其他人,許向榮並沒有看入眼中。
驚詫之後,許向榮的眼睛越來越亮。
嚴霆想說什麼,他打了個手勢,留下兩名斥候繼續盯著,一行人遠遠遁去。
“麻煩世子爺助我一臂之力,小女危在旦夕。”
嚴霆這次出來並沒有帶自己的人,既然想救下嚴嫣,自然需要求助許向榮。
許向榮臉色晦暗莫名,眼神怪異的看了嚴霆一樣。
“侯爺難道看不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嚴霆一愣,“什麼機會?”
“拔掉太子的機會!”
“可太子——”
嚴霆已經隱隱約約明白許向榮的意思了。
他臉色驟變,急道:“卻是不能犧牲小女的,世子爺應該明白小女這次來的寓意。”
許向榮一笑,拍了拍嚴霆的肩膀,“我知道侯爺是捨不得女兒,要知道這次機會比爭取鎮國公更為重要。你該明白即使二皇子娶了你女兒,也只是將鎮國公爭取過來,可若是利用這次機會弄掉太子,二皇子可就是當之無愧的太子人選。”
嚴霆臉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
許向榮又怎麼可能不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要知道作為未來太子的岳山,自然比一個有著從龍之功的功臣更為重要。功臣有一日還可能湮滅於世,可有個女兒是太子妃或者是日後的皇后,定然地位是穩若泰山。若是女兒肚皮再爭氣一些,生個兒子出來,大熙歷來重嫡長,說不定今日破落勛貴威遠侯便會成為日後權傾朝野的靖國公。
個中計較,自是各算各的帳,可許向榮卻是不能放棄如此好的機會。如若這次機會把握住了,許家可就成了真正的天子外家。
他越想越激動,面上卻是不顯。
“鵬遠兄,你應該知曉本世子一向信重於你,自然會在二皇子跟前多多替你美言,你的犧牲定會銘記在心,日後定不會虧待。”
鵬遠乃是嚴霆的字,他加冠之時由前威遠侯親自所取,取前程遠大之意。
嚴霆的面色有些勉強,哪怕是再鎮定自若的人碰到這種情況,也是難以抉擇。可現實有給他選擇的機會嗎?
許向榮噙著笑看他,他知曉與聰明之人說話並不會費太大的功夫。
嚴霆頹然一嘆,抱拳道:“還望世子爺不要忘了今日所說之話。”
“自是不會。”
此時,許向榮滿臉愉悅之意。
這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眼見是功虧一簣了,可上天又送了一個更好的機會給他們,可見是那太子命不該穩坐太子之位。
他不禁朗笑幾聲。
太子啊太子,若是攤上一個貪生怕死、罔顧人命的名聲,尤其這其中還有鎮國公的孫子與自己親弟弟,你又該如何破了這一局?
斥候再度來報,說被圍的那群人中有幾人突破重圍,似乎是回去搬救兵,並問許向榮是否要追。
許向榮問清楚樣貌特徵,笑得更是勝券在握,擺了擺手。
“真是天助我也,想必這回去求救之人定然會事無巨細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是時這些人葬送狼腹,身為罪魁禍首的太子,想必臉色會非常精彩!”
許向榮沉吟片刻,將指令一一下發。
接到指令的綠衫蒙面人,快速分散開來。
站在一旁的嚴霆,自然將他的毒計聽了個全套,對許向榮此人認識更深,可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也只能自我安慰的想二皇子日後得登大寶,定然不會忘了自己的犧牲。
“鵬遠兄,這邊請。咱們此時自是應該去尋二皇子,最好二皇子能帶人行獵至此,發現此處慘狀。當然,光二皇子一行人自是不行,最好應該有幾個人證,是時事情真相大白,身為女兒慘遭厄運的父親,你應該多多盡力才是。”隨著一字一句說出,許向榮笑得抑不可止,可以看出極為愉悅。
嚴霆心生淡淡驚恐,這許向榮真是個變態。他未曾想自己只是與人三言兩語便放棄了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比起許向榮之殘忍,他也不遑多讓。
兩人踏糙前行,三拐兩繞,到了一處樹後,那處拴著兩人的馬。馬蹄之上俱是包著棉套,兩人策馬而行,居然不聞蹄聲。
留下的兩名綠衫人中之一,打了一個似鳥叫的唿哨,很快周遭便出現驟然出現了許多綠衫人。這些人打扮與兩人相同,只是頭上多了一些糙木編織用來隱匿行蹤的東西。他們到來的速度極快,可見是在周遭隱匿了許久。
帶頭綠衫人打了一個手勢,這些人便悄無聲息的潛伏去了那處,尋了一處極佳的位置,再度分散隱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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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后帶著太子前去鎮國公府氈帳的時候,許貴妃已經收到了消息。
她身邊的心腹宮人已是滿面急色,許貴妃卻是穩坐泰山。
氈帳里很安靜,落針可聞。
那宮人再也沉穩不住,開口說道:“娘娘,再是不能等了,皇后娘娘去鎮國公府的氈帳,定是去找鎮國公夫人,咱們要不要去阻止?”
“阻止什麼?”許貴妃閒閒的看看了纖指上的丹寇,磨蹭了兩下。
她有一雙極美的手,十指纖纖,粉嫩細白,指甲極長,暈染著粉嫩的嫣紅色,更顯雙手瑩潤如玉。
“皇后娘娘定是想了什麼計策,咱們可不能——”
許貴妃打斷她的話,“行了,你也太沉不住氣。那女人自然是去使哀兵之計,寄望能得到鎮國公夫人的憐憫。鎮國公府素來忠君報國、以大局為重,又深諳識趣之道。是時若是鎮國公的孫子無事,鎮國公府定會替之遮掩;若是有事,鎮國公府為了社稷之安穩,也不會窮追猛打、妄加追究。”
許貴妃笑得譏諷至極,“與蕭氏這女人鬥了這麼多年,再沒人比本宮更為了解她這個人了。慣會裝相,能屈能伸,既能裝的高高在上,該放下身段的時候,也不會猶豫。不過啊——”她捂著嘴,幸災樂禍一笑,“她千算萬算都不會算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邊的人是死定了,我那弟弟也俱已安排好,只等人上套呢。她即使能求得憐憫又能如何,還能翻盤不成?發生如此大的事,自然要為大家所知才是最好。等著吧,別急,好戲自然要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