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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她回去,就說夫人讓三姑娘在裡頭敗火改脾氣。”

    “是。”

    秦媽媽面露急色,可一旁還有芳翠在,她也清楚現在時候不對,說個什麼都會被人攪合了。只得壓住滿心擔憂,拍拍身後燕兒的手,燕兒跟著芳糙後面就出去了。

    等燕兒出去,芳糙正面露得意甩著帕子往回走,院門外梅香紅著眼站在那處。

    燕兒是個暴脾氣,瞪了芳糙一眼,便急急跑過去了。

    “梅香你別急,四少爺發了一夜熱,剛才好點。芳糙那個小蹄子從中使壞,夫人那邊沒鬆口。你先回去,我跟秦媽媽瞅著機會都會幫三姑娘求情的。”

    梅香緊抓著她的手,“見到你我就放心了,你們可千萬趕緊求了夫人把三姑娘放出來。”

    燕兒又安撫了她幾句,才轉身回了院內。

    ***

    當感覺有光線透進來,嚴嫣還以為是在做夢。

    一夜沒睡的她,這會兒疲累至極,沒人知道她昨晚上是怎麼過來的!  

    為了不讓自己害怕,她強迫性的讓自己在腦海里胡思亂想著。後來發現胡思亂想轉移不了注意力,她便歇盡全力去回憶自懂事以來的所有事情,因為只有夠專注,她才能忘記恐懼。

    當然,這還是不夠的,嚴嫣每隔一會兒便會拿著鞭子抽四周一輪,似乎這樣才能減輕心中的害怕。

    一夜下來,早已是精疲力盡,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嚴嫣倒在地上,歇盡全力睜大眼睛去看,看了好半響才發現那光是從兩扇門之間fèng隙透露出來的。她困難的爬起來,還未站起,便腿一麻倒在了地上。平復了一會兒,她才慢慢走進那道細細的光里。

    外面靜得出奇,似乎自己一個人被遺忘在這一小片天地里。

    有了光,人似乎便有了精神氣兒了,嚴嫣坐在那裡,靜靜的等人來。

    她娘雖有點不清明,但一向疼她,不會管她太久的。

    ***

    下午的時候,沈奕瑤被請到了榮安堂。

    老夫人臉色有些不好,沈奕瑤心揣揣的。

    沈奕瑤行了禮,老夫人招手讓她坐過去。先是問了問嚴陌的情況,又說讓她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千萬別累著,之後才拉著她手問道:“瑤兒,自從你嫁過來後,娘對你如何?”  

    “娘對瑤兒自是好的。”

    老夫人點點頭,又道:“我對嫣丫頭如何?”

    “娘對阿嫣自是疼愛至極。”

    “那好,今日這事兒我實在是沒了主意,就請你來拿個主意。”老夫人嘆了口氣,滿是為難之色:“咱們家爵位雖是不高,但治家向來嚴明,昨兒阿嫣做的那些你也是知道的。打了那麼多下人,還把人踢進水裡……”

    沈奕瑤頓時露出羞愧之色,道:“娘……”

    “你先聽我說完,我昨日也著實有些被阿嫣氣著了。可畢竟是自己親孫女,我一大把年紀了還能跟個孩子去計較。昨日見你要關她進小佛堂敗火,氣頭上便沒有說什麼。可是昨晚一夜輾轉反側,總擔心阿嫣會不會吃苦受累,本是想叫你來把孩子放出來的,女兒家被家裡關了總是不好。可今日下面報上來,下面人對阿嫣意見頗大,還有幾個人昨兒被水淹了,到現在還沒退熱……”

    “娘,都是兒媳沒有教好阿嫣……”  

    “所以放阿嫣出來的話,我實在不知怎麼說出口。這些人都是威遠侯府的家生子,家裡幾輩人都是侍候咱們家的。都是人生父母養的,無緣無故被鞭子抽還被打下了水,其間還有幾個是以前侍候過老侯爺的老僕啊……”

    沈奕瑤慚愧至極,一口一個自己沒教好女兒,又道這次定然好好罰罰她。

    嚴老夫人安撫了半響,才讓身邊丫頭把沈奕瑤送走,至始至終都沒有提要怎麼罰嚴嫣。

    沈奕瑤回去沒多大會兒,便下了命令,關三姑娘半月小佛堂以示懲戒。

    ?

    ☆、第7章

    ?沈奕瑤走後,裴姨娘從內室出了來。

    “你可滿意了吧?這下那丫頭可是要脫層皮才能出來。”

    裴姨娘偎到老夫人身邊,小意兒的拿著美人槌給她捶腿,笑著道:“看姑母您說的,侄女兒不也是給您出氣嗎?那小丫頭居然敢威脅您,侄女昨兒想了一夜都咽不下這口氣。”

    老夫人拍拍她手,“你這法子好,也讓她長個記性。不過你私下可不能動什麼手腳,到時候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侄女兒自是知道。”

    裴姨娘懂得老夫人的意思,給她點苦頭吃自是沒甚,可要是事情鬧大了,惹來了鎮國公府的人就有些不好收場了。還是那句話,鈍刀子殺人才最美妙,而且別人也抓不了什麼把柄。

    至於三姑娘放出來恨誰,那就不是她們的事了,畢竟下命令的可從來都是夫人啊。這樣想著,裴姨娘綻放出一抹頗有意味的笑。

    嚴老夫人看著乖巧給她捶腿的侄女,無聲的嘆了口氣。

    玉瑾是她從小看大的,從小乖巧可愛,聰明伶俐,也是她心目中一直屬意的兒媳婦人選。她原本想著等年紀夠了,便將她嫁給自己的日後承爵的大兒子嚴霆,無奈這個算盤被先當時還在世的老侯爺打亂了。

    老侯爺想的什麼,嚴老夫人懂。

    威遠侯府看似光鮮,可爵位已經傳到末代,大熙異姓爵位五世而斬,而老侯爺那一代已是第四代。需要找一個強大的姻親迫在眉睫,而裴家勢力還不夠,只不過是個有幾個不大不小官的普通官宦人家。

    老夫人嘴上沒說,心裡還在想,哪個光鮮的人家會找他們府上。不夠格自是覺得侯府富貴,可他們也不需要,能在以後出把力的,怎麼可能把家裡女兒嫁過來。  

    沒想到的是,侯爺居然給霆兒定了鎮國公家的嫡女,那時候老夫人可著實喜出望外。

    鎮國公府是什麼樣的人家?

    那可是歷代皇帝的近臣!

    第一代鎮國公沈痕也是當年陪太/祖打江山的功臣之一,只是功臣與功臣是不一樣的。那個時候天下初定,當初跟在太/祖身邊牽個馬在那時都算功臣。

    而第一代鎮國公這功臣之名,卻是實至名歸,任何人都不得辯駁的。

    沈痕資格極老,當初和太/祖一起起兵造反,之後又陪著太|祖南征北討十幾載,不但掌著太|祖手下三分之一兵馬,還救過太/祖好幾次,兩人情同手足。

    彼時,太/祖初登大寶,一切還處於混亂。功臣的封賞未下,又有謠傳說太|祖要鳥盡弓藏,許多將領都不敢上交自己的兵權。這時,沈痕站了出來,什麼話也沒說,將手裡的所有兵權都交了上去。

    太/祖感動,說兄弟情義,日後定不負他。

    太/祖也說到做到了,之後功臣進行封賞,他力排眾議封了沈痕為鎮國公,世襲罔替,永不降等。

    這是所有被封爵的異姓功臣中,唯一一個世襲罔替的爵位,其他均是有限制的。並賜予了鎮國公大熙開國以來第一塊可以免死的丹書鐵劵。  

    丹書鐵劵又名金書鐵券,其形似瓦,鐵質金字。僅限於立有軍功,被封為公、侯、伯之勛臣。丹書鐵券分兩種,一種是只記載被賜者對朝廷的豐功偉績,及所受爵位之犒賞,皇帝給予其特權,這是最普通的一種。還有一種則是以上皆有,特權中卻獨加了免死一項,又稱免死鐵券。

    雖是謀逆不宥,只宥其他死罪,但這可謂是多了一道保命符。

    曾有風聞,太/祖曾私下對鎮國公說,痕弟你救我三次,當初起義是為一次,圍困太倉又是一次,漠河之戰你替我擋了一箭,那次你險死還生,是第三次。之後初登大寶,人人猜測我排除異己鳥盡弓藏,你交了手裡所有兵權支持於我,之後才有其他人迫於形勢交了手裡兵權。

    我雖是皇帝,可總有駕崩的一日,世事難料,誰能知曉我的後輩子嗣是否會像我一樣厚待沈姓後輩呢,當日我曾許諾日後定不負你,今日賜你丹書鐵劵,可免四次死罪,就當是我駱子韜對你沈痕後輩子嗣的庇佑。

    鎮國公當場嚎哭,抱著太/祖龍腿泣不成聲。

    於是那塊可以免死的丹書鐵劵被珍藏在鎮國公府里,成了其他勛貴望其項背之物。

    之後太|祖崩,沈痕逝。鎮國公沈氏一脈追尋先祖代代皆是皇帝近臣,不朋黨,不站隊,永遠效忠於皇帝。又因沈氏後輩多出英才,對社稷有功者不勝枚舉,截止至今,同為開國功臣的其他勛臣府上逐漸沒落,唯獨鎮國公府蒸蒸日上,光耀至極。

    如若不是鎮國公府家的女兒從來不入宮為妃,要不然皇后也是當的,所以當時嚴老夫人對能娶到鎮國公家的女兒著實是驚喜至極,並且是驚大於喜。

    沈奕瑤剛嫁過來的一年多,闔府上下對她是萬般呵護、寵愛至極。之後發生了一件事,改變了整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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