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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只聽說懷孕的女人這不能碰那不能動的,“那樣孩子不會有危險嗎?”
“不是劇烈運動,適當的運動可以保持胎兒不吸收到母親食物中過多的糖分,避免長得太大而導致難產。”墨紫倒不是不穩重,對自己兩世中的第一胎,她比誰都關心。
“你懂得好多。”楊悄又露出敬佩的表情。
“我書看得雜。”墨紫模糊兜過去。
邊上的阿月就問,“哪本醫書上有?”她對於沒有診出墨紫的喜脈非常慚愧,把以前那些用毒的醫書都收了,現在專收集有關孕婦和新生兒的醫術情報。不過這時婦產方面的醫書幾乎沒有,只有穩婆的口授相傳和臨場經驗,以致她的學習時不時中斷。
這回當然不能說本糙上有,墨紫“老實”說,“不記得了。”
阿月拿出小簿子,用鉛筆把這段話記下來。不管是不是真的,要鑽研一下。
“那元澄要回來了麼?”攻占了都城,意味著南德的終結。
楊悄搖搖頭,“我爹沒提,不過他請你抽空去一趟。”
墨紫沉吟半晌,抬眼恢復笑容,“好啊,有三隻船要試水,我看一會兒就去找你爹。”
楊悄走後,贊進看她沉默很久,就問,“墨哥有心事?”
江水在不遠處奔騰,墨紫望著,“當小水滴進入江海的時候,它就身不由己了。”
贊進聽出蕭索,“墨哥可是擔心大公子?他不會變的。”
“南德都城是他領兵攻占的,南德大半江山是義元軍打下來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十分現實的問題,她已經越看越清楚,“將來要扶金銀上位的話,就會有很多人不服。”
“可大公子對帝位沒興趣。”贊進暗暗吃驚。
“他沒興趣,但下面的人會給他壓力。他可以不當皇帝,但下面的人也可以不服金銀而再亂新國。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家二公子是故意不過江的。他明知需要建立軍功才能贏得人心,卻只守著二州和大求僵持。”隨著勝利的到來,產生新的憂患。但這一次,不是她能解決的問題。
“大公子當皇帝的話,墨哥——”從來沒想過,想到了卻很能接受,“要當皇后嗎?”
“我要是當了這個皇后,大求王會第一個被氣死。”她深吸一口氣,笑道,“是我想太多了。”突然發現歷史要走出什麼樣的軌跡,個人抵抗的力量將會無比渺小。
但墨紫這次也料中了。
楊父給她看過前方捷報後,“南德新帝被俘的第二日,跟隨元相的文武官員們就聯名上書請元相稱帝登基,元相沒有答應。不過,我看是早晚的事,夫人要有所準備。”
“有所準備?”墨紫抿入一口水,“夏日已至,春茶仍新。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楊父問何事。
“等我夫君凱旋歸來。”墨紫說道。
楊父有些迷惑,但很快了悟,“夫人慧質蘭心,以不變應萬變,確為上策。”
再過不久,就接到元澄在回揚城路上的消息。但隨之而來的,有些真喜訊,也有些不怎麼喜的喜訊。其中一段佳話,在揚城內傳得沸沸揚揚,據說是由一隊商旅親眼目睹,絕對不是普通的小道消息。
佳話如下:南德有個三公主,她的母后和弟弟雖然不怎麼樣,但她心地善良,容貌姣美,有詩人把她比作月神。因她待人好,戰火之中就有死士相護,逃出了皇宮。誰知在半路遇到山匪,正要遭到羞辱時,元相出現英雄救美。兩人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只因皇太后的私心而棒打鴛鴦,雖然再見已是敵我,但明理的三公主深知是皇族咎由自取,不僅不把元相當成敵人來看,更是傾吐這麼久以來從未忘記元相的真心一片。元相感動,將她帶在身邊,照顧得體貼入微。兩人游山傍水,形影不離,又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羨煞旁人。
“簡直胡說八道”楊悄拍桌而起,小臉氣得通紅,“哪個傳得這沒影子的事,我把人去揪出來。”
墨紫托著腮幫子,笑得小沒良心,“到底是當官的,這話底氣多足啊。可你是禮部的,又不是刑部的,要不,先申請調職?”
楊悄氣鼓鼓坐下,“我是替你不值。”
“你要是替我不值,那就說明這胡說八道你也信了。”佳話嗯?三公主?原來和元澄還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我……我沒信。”楊悄結巴一下,“只不過城裡都是知道你身份的。如果元相真和什麼三公主,就是背叛,算哪門子佳話啊。”
“你跟著我太久了,忘了這世上本是一夫多妻才正常的。”她自己的堅持讓身邊的女子們學到了,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不這麼認為。世上女子都不想丈夫多娶一個,這才是正常。有大度的,幫著丈夫張羅的,都是裝的。”小女子小女子,對情感皆有潔癖。
“如此經典的道理讓你明白了。”墨紫拍手,“厲害。”
楊悄讓她逗笑,“你是對元相很有信心吧?”
有信心?不,她只是認為三公主這樣的,根本就不能稱之為麻煩,如果和人生追求完全岔了相比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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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77章 補丁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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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補丁小官
“公主,可以沐浴了。”玉香恭敬來請。
劉寶兒起身走到隔壁房,“都說了好幾遍了,別再叫我公主。南德已經滅亡,我還算什麼公主呢?”
玉香是伺候劉寶兒的大宮女,本來就出生於南方士族,與一般奴婢丫頭不同,很聰明也很有見地,深得劉寶兒的器重。
她道,“南德雖然不復存在,但公主深得百姓厚愛,仍高貴可敬。再說也不是我一個人這麼叫,連元相都稱公主,誰敢造次?”
劉寶兒聽玉香提到元相,面若桃紅,“他只是……只是顧著小時候的情誼。在太后和皇上這般對待他之後,想不到他還如此禮遇我。我感激不盡。”
玉香為劉寶兒除衣,“錯又不在公主。而且公主美麗善良,是男子都喜歡你,更何況你本來就要與元相當夫妻的。過了這些年,你倆最終還是要成就緣分了。”
“他娶妻了。”說到這兒,羞澀的面容覆上淡愁。
“元相將來必定稱帝,皇后位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坐的。公主不必急於一時,哪怕是妾,先忍耐著,等日後成了貴妃,再徐徐圖之。”玉香為劉寶兒,也為自己謀出路。
劉寶兒輕點頭,“我不在意當妾,只要他……對我好。”她在兵荒馬亂中認識到很重要的一點,落難鳳凰不如雞。如今她但求一個可以給她依靠的夫君,能照顧自己。
“元相對你不好麼?這些衣裙,這些首飾,便是在宮裡都不曾有過這麼好的。男人送女人如此珍貴之物,不是對她喜愛又是什麼?”玉香覺得不會看錯,“公主,有我在,你就安心好了。”
劉寶兒浸入溫水中,香氣襲人,令她舒服得吐口氣,明天就到揚城了,不知元相的妻長得美不美。她想著,有點緊張。
元澄回城那日的一大早,墨紫就被楊悄拉到一家酒樓的樓上。
“視野真好,正對城門,也可以看到三公主的模樣。”她笑著對楊悄眨眼。
楊悄乾脆認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墨紫叫來小二哥點了粥,“三公主什麼樣,我雖然好奇,不過我更關心我相公。這些日子征戰是否辛苦,吃得如何,睡得如何。”
楊悄睜大了眼,“墨紫,你變了嗎?一直以來,我以為你是最討厭男子娶三妻四妾的。”
“我仍然討厭啊。”墨紫輕輕一笑,“但我已經嫁給了元澄。我是什麼樣,有什麼缺點優點,他最清楚不過,也接受了全部。所以,如果真出現三公主,他對我會有交待。而我是不會出面的,女人不為難女人,尤其是為了同一個男人。”這是男人應該去解決的事。
楊悄突然明白了,“原來不是你變了,而是你對你相公全然信任。”嘆口氣,“你和元相感情真讓人羨慕,要是我也能找到這麼個人就好了。”
魏佳隨同金銀守北境,大概還不知道楊悄在揚城,未曾見過面。
楊悄也再沒提過這個名字。
墨紫倒了幾杯茶,招呼贊進和阿月阿好都坐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說出這話,她略微一愣。這就是答案了吧?
“大公子不會娶妾的。”贊進以為她認命得是這個。
墨紫自始自終不擔心這點,她有底線,而且在這條底線上絕不妥協,哪怕受到所有人的質疑。如果元澄娶妾,她就離開。這並不代表她不愛他,只是她不想因為愛失去自我。除此之外,嫁雞隨**。
鑼鼓喧天,城門大開,將士榮歸,百姓頓時歡呼如雷。
隊伍中間,一匹黑亮神奇的駿馬最引墨紫的矚目。潔白牙冠鑲大珍珠,烏絲高束,一縷不亂。烏墨錦服繡紫牡丹,束袖雲靴,腰間墜千思結。第二眼開始,那儒雅的男子就俊美起來。如今他笑容的溫潤能讓看到的人也溫暖,人們紛紛自願跪下,很快就低了一條南北大街,都恭祝元相凱旋。
楊悄看得也是肅然起敬,“元相不當宋地的皇帝,還有誰能當?”
墨紫端碗吹粥,側頭望著那匹黑馬離自己這邊越來越近,喝著熱粥,暗忖他到底怎麼想的。
“啊,那輛馬車上的女子難道就是三公主?”還抱著僥倖心理的楊悄吃驚指著。
一輛華麗的馬車,四面飄青紗,風掀起,就能看到裡面坐著兩個女子。其中一個盛裝打扮,挽雲鬢,金步搖,珠玉相環,容顏姣美,嘴角噙笑,不時對百姓們揮手。
楊悄哼一聲,“她當自己是誰,還對大家點頭揮手?真是厚顏。”
“不少人喊她三公主,看來她確實挺有人望的。”墨紫要盛第二碗粥,阿月忙幫她。過了頭三個月,她的胃口好得出奇。
這時門外有客人也在說這事,大嗓門,所以每個人都聽得真切,“兩年前,三公主隨廢帝來揚城,正遇糧荒,乞丐無數。她把自己身上所有銀兩都拿出來買了米,通過寺廟發放。因此遭廢帝冷嘲熱諷。兩年後再來咱們揚城,三公主仍尊貴非凡,而廢帝已是階下囚。這就是善有善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