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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紫聽到此處,暗道,莫非謀逆的是武連祁?但年齡上不對啊。二十年前,他還是個嬰兒。

    “禮王說,他不知道府中的護衛如何成了殺手,甚至這個護衛的名字他都記不得。卻原來是他的兒子帶進府的。那時起,我開始查你。”元澄收斂了溫潤的笑容,“我這人查事,喜歡尋根究底,要是查人,從出生往大了查,儘量詳細。巧了,禮王妃當年懷孕還是與人同喜,生孩子時也只差前後兩日。更巧的是,兩家的接生婆沒多久就離開了上都。我問了當年的街坊鄰居,南城東城隔那麼遠,告訴我的卻是一樣的理由——回家養老。問家鄉在哪兒,沒人知道。”

    墨紫有點明白了。明白了,反而渾身發冷。這是什麼樣的心思,又付出了什麼樣的忍耐?簡直可怕

    “兩家人都是皇親,先後得子,老皇帝十分高興,親賜了孫兒名字。一個叫武連祁,一個叫武連靖。因為出生日子相近,故有雙生之意。多半也有希望堂兄弟如親兄弟的意思。”

    武幽燕啊一聲,捂嘴搖頭,腳下發軟。她知道武連靖是誰,但是,怎麼可能?

    “後來當今皇上登基,那家人去往封地,那個叫武連靖的孩子是個天傻的事在當時並不是秘密。據說他被安置在偏僻的鄉里,從不在人前露面,而且那家人再不提。我對大你兩天的人有很重的好奇心,讓人去描了張畫像過來。第一眼看到時,我就想堂兄弟居然能長成一樣的臉,是名字的關係,抑或是金口玉言的神奇?”言語間對老皇帝的不滿如扎小人刺,“怕畫像不夠傳神,我把人請了來。大家看看這兩人究竟是堂兄弟還是親兄弟?”  

    當然是親兄弟堂兄弟長相一模一樣,基因上不可能。

    “我想老皇帝大概怎麼也沒想到他還漏給了一個名字,因為有一家是真的生了一對兒。武連祁,你生在一家為嫡長子,長在一家還是嫡長子,將來無論誰造反,你都可能是太子。呵呵,天生好命乎?”一切真相還差說出一件事——那家人是誰。

    有一種證據,可以讓人百口莫辯。眼前就是。

    “二叔……”武幽燕悲嘆的一聲,將最後的秘密曝出。

    武幽燕的二叔,正是當今皇上同父異母的二弟,肅王

    肅王妃生了雙胞胎,卻對外宣稱是一胎,暗中買通接生婆,將另一個嬰兒和禮王妃的新生兒換了過來。這無疑是肅王安插在皇帝近前最大最穩當的棋子。

    “那——我的親哥哥呢?”鐵一般的事實面前,武幽燕紅了雙眼。她喊了這麼多年的哥哥,卻不是一母同胞的手足。雖然他對自己也很好,但他到頭來幫他的親生父親栽贓嫁禍給爹,她不能原諒。

    “郡主,你的親哥哥恐怕凶多吉少。”一個註定要被取代的嬰兒,他的命微不足道。  

    武幽燕潸然淚下。

    墨紫上前,不知道怎麼勸,只能拍拍她。

    “元澄,你說完了嗎?”武連祁神情陰沉,“你說得都對。我確實是肅王的兒子,還是嫡長子。一出生我就被送到禮王府,七歲那年知道自己的身世,身邊人全是我爹安排的,我自成年就為我爹辦事。不過,你就算找出真相又怎麼樣?我爹這時率領大軍包圍了上都,說不定都已經打下皇宮登上皇位了。識時務者,最好對我俯首稱臣,我還能在父王面前為你們美言幾句,仍是高官厚祿,坐享榮華。”

    魏佳走上前,“武連祁,我把你當朋友,卻想不到你不念親情助紂為nüè,居然圖謀造反。投降吧,我也會幫你跟皇上求情,網開一面。”

    武連祁哈哈大笑,“魏佳,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嗎?我爹可不做沒把握的事。四叔五叔都站在我們這邊,五萬精騎圍一個小小上都,皇帝可以換人了。”

    “我忘了告訴你,我出來時給皇上留了本奏摺,把肅王要造反的事說了。敬王爺調了離上都最近的蕭家軍三萬餘人,蕭維和仲安前往華州的路上再調各府兵馬六萬,應該已經打完了。”因為水淨珠和他們的逃離,江湖沸騰,市井熱鬧,蕭維他們調兵遣將也不引肅王懷疑。  

    武連祁笑聲嘎然而止,怒喝,“不可能”

    “與我無關的事,我何必虛張聲勢?”元澄再露笑容,“你不降也逃不出去,認輸吧。”

    狗急了跳牆。武連祁舉起劍,“你們誰敢動我?我是未來太子”

    魏佳率親衛迎戰。

    墨紫看著武連祁發狂,冷聲道,“權欲薰心。已經身在高位,榮華富貴信手拈來,為何還不滿足?不如當個升斗小民,日夜為生計奔波,沒有空閒去想陰謀詭計,到頭來害人害己。”

    “也看個人的心性。肅王母妃是洛州人氏,老皇帝出巡的時候看中了帶回宮裡,生子後封為貴妃,但不是太得寵,儘管肅王從小聰明伶俐,卻不受父王重視。他又不服太子,認為太子軟弱無能優柔寡斷,所以想取而代之。不過先帝別的本事不說,疑心卻重,又極其疼愛皇后所出的太子,肅王不敢亂來,只是緩緩布局,等那有朝一日。我唯一佩服他的地方就在於此。二十年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比南德時的我厲害。”軟禁三個月,元澄終於將這場驚天陰謀查了出來。

    “可惜,遇到了你。”墨紫說道。肅王的政變沒能成功,不是他籌謀得不夠,而是他的對手由皇帝換成了元澄。  

    “我也只是運氣好,就快了一步。”如果皇帝不信他,現在大周易主已成定局,“不過,真是過癮。”笑得開懷。

    “不使壞心裡難受,對吧?”好不容易碰到個陰謀高手,就成了如今的翻江倒海。

    “人性本惡之,我擇人為善。”說罷,元澄深望著她。

    “原來還是我的運氣。”怪不得發不了財,好運全用在他身上了。

    “走了。”元澄轉過眼看場中惡戰。魏佳箭術頂尖,武藝卻不如武連祁,但人多勢眾,抓住是早晚的事。

    墨紫立刻心領神會。是該走了,大周的事已經全部了結。上都是什麼情況,到底能不能壓得住這場內訌,與他們無關。再留,恐怕魏佳就得抓他們了。

    一行人,如來時悄悄,去也悄悄。到了寺外,竟有數百道身影,緊緊相隨。

    風向正好,適合行舟。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38章 日子你挑

    收費章節(12點)  

    第438章 日子你挑

    數日後,望見揚城,墨紫只覺恍若隔世。

    元澄得到消息上甲板,看她出神,“沒想到再回來嗎?”

    “沒有。”墨紫有些感慨,“當初跑船做好最後一樁買賣的準備,也以為自己會在上都安定下來。你還記得那艘腳踩槳的船麼?你和蕭維上永福號之後,我就讓肥蝦他們把船拆了。早知會再來,應該留著的,說不定哪天還有用。”

    “肅王謀逆的真相,我沒有告訴你,你怪不怪我?”這些天墨紫隻字不提那晚的事,好像遺忘乾淨了一樣。他以為她會生氣,但表面真看不出什麼來。

    墨紫搖搖頭,“你告訴我了,只是沒有特殊待遇而已,而且這等驚天秘密早知道了短壽,我一點都不稀罕。不過,我真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肅王既然是一切的操作者,那你家還有我爹娘是不是都遭他所害?”

    “是。”他和她的家人被肅王的陰謀犧牲。

    “仇人現身,我們卻離開,豈非便宜了他?”墨紫眯眼。  

    “報仇未必要親自動手。”元澄沒有那種可怕的執念,“只要對方不得善終,慰亡靈足矣。”

    墨紫欣慰他的態度,她自己的想法與他一致,“話又說回來,我們為何不去玉陵與金銀會合,反而來南德?你是南德要犯,總不會想自投羅網吧?”已經過去的就別頑固糾纏了,待等事態發展,專注眼前。

    “南德暴*四起,朝廷派出所有可調動的兵馬各處鎮壓,卻難解這場困局。他們若還惦念著我,恐怕離亡國就不遠了。”元澄眺望那片蒼茫水上的土地,比起出生地,其實對這裡的山水更有感情,“大周也亂了,皇帝即便能保住皇位,損失三王,等於損失邊境三大支撐,軍心必散,各類宵小蠢蠢欲動,那些早就埋伏下的隱患通過這場動亂會暴露無遺。四國原以大周馬首是瞻,如今恐怕再無人會如此以為。再說玉陵地小敵強,大求若調轉槍頭布兵嚴守,大周的支持又不能指望,金銀復國就是妄想。”

    墨紫如此理解,“難道你想幫南德皇帝解除困境平定暴*,然後以此換取對玉陵的援助?”這樣的話,大周南德就成了玉陵復國的雙保險。只不過,南德的統治者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新帝登基,太后掌權,第一個拿元澄開刀,怕自家的利益受損,可見心胸狹隘目光短淺。  

    元澄笑聲沉沉,“你也有笨的時候。大周肅王是害我全家的兇手,可南德皇帝和太后是幾乎取我性命的人,兩者都與我不共戴天,我怎會幫他們?你說對一點,我來南德的確是幫玉陵得到援助,不過不是從那個已經腐垮的朝廷,而是向深受苦難的老百姓來求。”

    墨紫思路還沒跟上,就聽臭魚大喊,“城外水港有戰船一艘駛出,正沖我們而來。”

    “揚城外圍什麼時候有駐軍?”墨紫一怔,“糟了,會不會走漏了消息?”三隻船以買賣糧米為由入了南德水境,但揚城已在內河,她來了數次,不曾見過戰船。

    “沒事,自己人。”元澄拉拉她的手,“你看那面船旗。”

    墨紫定睛一看,一面黑底金繡旗,中間大大的一個字——元。

    “元?”她吃驚。

    元澄苦笑,“與我無關。他們雖然問過我的意思,我當時卻是駁回去的,誰想終究還是沒聽進去。”

    “你……”墨紫明白了,語氣詫異之極,“你不是幫南德皇帝穩定政局,而是順應百姓們的意願揭竿起義”這人成了暴民的一份子,造反了啊。

    “順天意才有可為。南德千瘡百孔,就差重重一擊。反抗之意雖然高漲,義軍人數也越來越多,但大大小小三十多支隊伍,統率者能力品行參差不齊,甚至有聽信朝廷招安轉而助紂為nüè的。”從金銀決定走上復國的路,而他決定相助,南德就被列入了計劃。所以李硯先去,緊跟著又派出了乙單,雷震門為後盾,招兵買馬,拉起一支軍隊。

    “揚城已是我們的了。”元澄說得好不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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