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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羅回自己屋裡。

    衛六則對著綠碧映在窗上的影子冷冷一笑,“待著吧,在那屋裡充當女主人的日子沒幾天了。等她進了門,看你是不是還能裝大方”

    再說蕭維,一騎快馬就到大司正府外。

    南衙衛隊長連忙迎出,還以為是蕭維想見佳人,笑侃,“多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蕭少將軍這回動了真了,深夜來督我們有沒有看牢你的新娘子?”

    話音剛落,又來一隊疾奔而來的人,由仲安領著。

    仲安翻身下馬,對蕭維說,“這麼快到?”

    衛隊長也與仲安相熟,“你們怎麼了,一個接一個的?”

    “元澄跑了。”蕭維說。

    衛隊長張大眼,“怎麼可能?千牛衛明樁暗樁盯著,他從哪裡跑的?”

    蕭維指指仲安,“你問他。”

    仲安苦笑,“對方是元澄,什麼可能都會發生。至於從哪裡跑的,我也想知道,因為守外面的人告訴我今日絕對沒人出去過。”  

    “湖呢?”蕭維由水再想到墨紫。

    “有兩艘巡船十二時辰盯著,都說水面平靜,沒一點可疑,除非元澄能一口氣潛過去。當然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了。”仲安全問過。

    “人跑了,你倆來我這兒做什麼?”衛隊長奇怪。

    “墨紫在府里麼?”蕭維問。

    “在啊,昨晚上還親自給我們送了酒菜。”難得碰上大方人。

    蕭維和仲安齊聲道,“今日呢?”

    衛隊長見他們神情認真非凡,也不嘻嘻哈哈了,“今日雖然不曾見到人,但我能保證裡面也不曾有人出來過。入夜後,我上過內牆,燈火通明,有女子嬉笑之聲。”他的任務是禁宋女官出城,不把人往死里盯。

    蕭維聽到他第一句話時,就心裡一沉,立刻箭步沖了進去,抬腳踹開內園的拱門。仲安緊隨其後。兩人只見園子裡已經沒有燈火,四處漆黑,夜魅隨溢,看不出半點人氣。

    蕭維打向身旁老樹,震落一地落葉,呼吸急促。  

    “白羽,冷靜點。”元澄和墨紫同時不見,顯然是一起走的,這難道是私奔?仲安讓蕭維冷靜,自己卻也心慌——皇上那兒怎麼交待啊?

    無光的暗眸與覆在臉上的陰影交織成晦暗,蕭維站在那兒,看衛隊長喊了手下兵士點火把四處搜尋,又看仲安進出空手一無所獲,他一動也不動。

    她和那人走了。

    她說他不懂她,但她又懂了他嗎?他要多無奈多缺乏自信,才會厚顏請皇上賜婚。他以前從不知道自己會如此渴望與一個女子共度一生,除了她,眼裡再看不進別人。她說他不懂她,但他正在去懂她,哪怕近一寸一厘,都讓他欣喜若狂。他知道他晚了,但她還沒成親,他就想要爭取一次,哪怕是卑鄙的。

    然而,賭上一切,到頭來仍是輸家。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32章 小道消息

    收費章節(12點)

    第432章 小道消息

    “墨紫也不見了。”皇帝語氣並不驚訝,事實上他讓仲安去大司正府,就已經猜到會有這個結果。元澄不是畏罪而走,卻是因為他給墨紫和蕭維賜了婚,兩人才決心離開的。所以,墨紫那麼強的性子也不過嘴上拒了一次,元澄話語間對此事比他預想的冷淡。都在對他陽奉陰違,他還以為是他們對帝王的尊重妥協。  

    “皇上,請下旨給微臣,微臣去追。他們即便出了城,也不會走遠,且宋女官擅船,必走水路,只要快馬飛傳,將通往玉陵的各港和水道嚴查,一定能把人找回來。”仲安察言觀色,發現皇帝雖然震驚,但沒有怒,這一點耐人尋味。按理,兩人在天子腳下堂而皇之跑了,這是對皇帝的挑釁,應該龍顏大怒才是。

    皇帝看向站立一旁的蕭維,“白羽,你——想追麼?”

    仲安一聽,什麼意思,難道皇上不想把人抓回來?

    蕭維沉默著。事情發生到現在,他的情緒由驚到氣再到痛,唯獨也沒有怒。他憑什麼憤怒?她不願嫁他,是明明白白告訴他的。她心裡有元澄,是從來不在他面前遮掩的。是他自己一廂情願,抱著僥倖,想著多數夫妻都是日久生情,也許求得她嫁給他,她就能慢慢喜歡上自己。他告訴自己無論多久他都會等,等她心悅於他的一日。

    “蕭維。”皇帝打斷他的思路,“你若想追回自己的未婚妻,朕不會阻攔。”

    “……”他袖下的雙手捏緊,十指陷進肉里,剎那心中清明。這就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嗎?他要是不能與她飛得一樣高,是否也不該硬拉她棲息在自己這根枝頭?“皇上,倘若墨紫真不願嫁臣,臣不再勉強。”  

    仲安鬆口氣,這事如果自己想不通,別人是很難說什麼的。

    “既然如此,賜婚之事就當不曾有過。”皇帝這麼快刀斬亂麻,因為墨紫和元澄一起跑的,那就是私奔,如果還堅持原旨不改,敬王府和蕭維就會成為他人的笑柄。“不過,婚事可作罷,逃逸之事不可輕饒。蕭維,仲安,朕命你們將二人拿回。朕要親口問問,對他們這般看重,究竟為何做出如此違背朕信任的事來。”

    蕭維和仲安領旨退下。

    他們走後,皇帝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摺,打開再看了一遍,然後遞給劉寧,“燒了。”

    劉寧雙手接過,放在銅盆里,點上火。

    皇帝眼底跳躍著火焰,目光卻有些恍然,“朕如今也只能信他了。”

    劉寧始終躬著身彎著腰。

    第二日,正當朝廷上因元澄墨紫逃離的事而炸鍋時,又有不利的消息傳來。每月例行抽檢寶庫的鑒師發現,從禮王府抄出來的水淨珠讓人以真換假,而庫中存取記錄顯現,元澄在審理禮王一案時曾作為證物提出去過,還回那日經手的庫管因丁憂之故解職還鄉。立刻,元澄不但成了逃犯,還被冠上了盜寶的罪名。  

    過了幾日,上都市井間流傳出一些小道消息,說南德前宰相,今大周元姓逃官收集了六顆水淨珠,只要加上佛珍齋的四顆,其中的秘密就會現世。關於秘密,有人說是財寶,有人說是武器,也有人說是能統一天下的神書,猜測芸芸。很快這些消息愈傳愈廣,就算閩氏當家老爺子出面澄清,說水淨珠只是先祖技藝登峰造極的紀念,並無秘密,卻仍一發不可收拾。閩家是大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幾路人馬衝著六顆水淨珠,又能捉拿朝廷要犯論功行賞,比官兵還積極得尋找元澄墨紫的下落。甚至有高明的,不知從哪裡知道蕭少將軍在追查此線,便暗中跟著他那隊人,想撿現成便宜。

    華州雲英會集,差點沒把地皮都翻過來找人的時候,五百里之外,洛州城外河面上有一隊貨船正悠悠而行。

    “今朝里的酒欸,買今朝的醉。明天的日頭高欸,照吼天高的山——”

    耳邊聽著號子,墨紫頭上蓋一頂大糙帽,坐靠著桅杆曬太陽。浪打浪,浪打船,感覺身子輕晃,又暖通通的,舒服得犯困。

    “墨哥,入蘭花港了。”在瞭望通里的船工喊道。

    墨紫頓時睜眼,單手撐甲板起身,快步蹬上船頭尖,舉目一看,洛州最大的港口果然就在面前,而洛城的繁華絲毫未減。  

    “收大旗帆,半降左右小旗帆。”墨紫又馬上轉身到主控室。她在船上走路比平地還快,借船身晃動力,左拽繩,右撐杆,好像跳舞似的。那漂亮身段,是船上一道亮景。

    打開傳聲筒蓋,她往下說指令,“臭魚,減速至停,雙翼轉舵收起,尾舵單打左,慢轉四十五度入港。”因為水蛇說臭魚要多練掌舵,所以這些日子都是臭魚在下層待著。

    臭魚抱怨屁股長繭時,就會順帶說他二哥的壞話,好比有老婆沒兄弟,木頭蛇也會纏掉下來的花瓣。有時讓水蛇或落英聽到,那船上就熱鬧了,臭魚呱呱亂叫,見人就說他沒爹沒娘,二哥二嫂如虎狼,逗翻一船人。

    水蛇和落英成親了。兩人都是江湖兒女,不講俗禮,而且親朋好友多在這條船上,由墨紫主婚,元澄代表雷震門家長,銘年唱禮,擺幾桌酒,大伙兒喝個酩酊大醉,自此就是羨煞人的一對恩愛夫妻。雖然,水蛇多數時候還是那張木頭臉,但只要落英出現的地方,木頭也有情,就好像深山老林中沉睡著的好木,遇到陽光才給人看木紋的溫柔。

    交待過臭魚,墨紫提了竹篙上尾舷。

    老關朝右面努努嘴,“這小兩口一動一靜,真是相配。”  

    墨紫一瞧,水蛇正教落英撐船,落英說了什麼,他就呵呵笑。

    她嘖嘖稱奇,“要是早些日子,打死我都不相信水蛇還會笑。”

    “這好男人啊,成親前未必看得出來,成了親就顯出來了。”關老過來人,又關心墨紫,“就我看,對墨哥的脾性,元先生也是個極好的。”

    墨紫如今坦蕩磊落喜歡著那個男人,所以不臉紅,“關老,這好不好,您不是說要成了親才知道?”

    “那就早日嫁給我,你不就知道了?”元澄繞出來,“要不好事成雙,今夜再辦一次喜事?”

    “萬一嫁了卻發現你不是好男人,我豈不是吃大虧?還是慢慢觀察再說。”墨紫笑得美

    “慢慢來?半載還是一年?”這叫打蛇尾上。

    墨紫故作苦苦思索狀,“十年八載吧。”

    老關嚇一跳,擺手說,“萬萬不可。”  

    墨紫挑眉看元澄,“你怎麼說?”

    元澄嘆口氣,說兩字,“我等。”這是他當初假充君子風度惹出來的,自然要由自己承擔後果。

    墨紫哈哈一笑,對老關說,“瞧,還有一種好男人,是會等女人的男人。”

    元澄笑望著她,稀奇古怪,她什麼都敢說。

    但墨紫再開口就正經了,“今日入港,明天夜裡出發可好?”

    “歇兩日吧。”元澄逃跑都不慌張,“我看你這些天緊趕慢趕的,船不累,人也累。”

    “萬一被人追上來——”儘管她的船已經行得很快了,可是兩日的話,她有危機感。

    “不會的。”元澄的自信不知從何而來,總看著很滿。

    墨紫看一眼身後兩條大船,她的全部底氣,“好吧,大不了打出去就是。”

    船入港,就有人喊,“可是雅江貨運的船?”

    早就在另一艘大船上等著的衛慶露出笑模樣,下舢板說話,“正是,大人是鹽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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