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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散了架,當場垮掉。

    綠碧瞪圓眼,已經忘了為何哭泣。

    紅羅讓以為主子們在吵架的丫頭叫進來,見了這場景,趕緊扶綠碧起來,問是怎麼回事。

    蕭維撂下一句去書房,別來打擾,就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出了房門。

    綠碧呼吸尚急促,緊緊抓著紅羅的手,有些抖。

    紅羅從沒見蕭維和綠碧紅過臉,自然擔心,“姐姐和二爺吵架了?”

    “不是。”綠碧坐下來之後,深呼吸幾口,漸漸鎮定,“紅羅,咱二爺……心裡好像有人了。”

    紅羅先是一驚,又自知失態,咬著唇,硬擠個笑容出來,“姐姐可知是誰?”

    “是誰又有何關係?”綠碧臉色有些發白,“你什麼時候瞧過二爺會心疼人?”

    紅羅搖頭。蕭維對她們很好,挑不出毛病來的好,從不大小聲發脾氣,好日子裡不忘給她們珠寶首飾漂亮衣物,但感覺上總遙不可及的,誰也走不進他心裡去。  

    “可是,姐姐哭什麼呢?二爺就算娶了他心上的人,也不會不要咱們的。”一直在等待這樣的一天,真得到了,還是受到了打擊,“咱們從沒有過非分之想,便是二奶奶進來,不可能無緣無故趕咱們出去。而且,我相信,咱二爺看上的人,一定性格脾氣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然,咱二爺才不要。”

    綠碧苦笑,想起二爺說的那句煩死人的刁丫頭,分明是個不好相與的,因此怎麼也不能像紅羅一樣樂觀。突聽外面什麼東西摔碎了一地,趕緊和紅羅出去看。見二爺的書房門外,一個女子狼狽地倒在地上,旁邊托盤瓷盅翻了碎了。還有個小丫頭叫著小姐,手忙腳亂去扶。

    綠碧搖搖頭,這維風居,自衛六娘進來就開始不平靜了。雖然二爺沒有給過衛六娘一天好臉色,但衛六娘的恆心和毅力,便是連她都嘆服。只要二爺在家,不管多晚,不管二爺見不見,衛六娘一定會過來要求伺候他。大戶人家的有錢小姐,還是側妃娘娘嫡親的侄女,這些日子洗手作羹湯,甚至端水洗臉的活兒都親自做。

    綠碧覺得再過不久,二爺就會心軟,沒想到今夜衛六娘卻撞在槍口上了。

    不由有些可憐她,綠碧和紅羅去扶,卻被她甩開手,挺直著腰背,往她自己的小屋走去。  

    “這樣的脾氣,只對二爺好,別人在她眼裡都瞧不上,我看二奶奶進門後,她頭一個要倒霉”紅羅沒有綠碧能忍。

    衛六娘立刻轉過身來,一張臉有些猙獰,“你說誰要進門?”

    “二奶奶啊。”紅羅是看不慣衛六的,她瞧得出來,衛六有野心,跟她和綠碧不是一樣人,“說起來,也得恭喜你。等二奶奶進門,你一定就能抬妾了。”哼——後台硬。

    衛六娘目光有霎那好像要吃人,綠碧看著心中一凜,拉拉紅羅,示意她別說了。

    “二爺要娶哪家的小姐?”一個字,一個字,忍著心中巨大的痛楚。

    “六娘別聽紅羅胡說,我們隨便說的玩笑話。”綠碧怕二爺聽見,壓低了聲說道,“不過,說是今年裡,確實日子也近了,咱們都得早些準備著不是?畢竟,咱二爺也該有子嗣了。”

    衛六娘惡狠狠盯著綠碧。

    綠碧卻始終微笑。

    衛六娘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這邊三個女人唱完一台戲,那邊元澄已經知道蕭二上牆的消息。

    “銘年。”他躺在涼榻上,閉目養神,一席墨袖垂地,一手當枕。

    “是。”銘年放下硯台磨石。

    “給你家三公子寫張請帖,說我邀她三日後西山聽泉。寫好後,明日一早直接送到紅萸去,親手交到她手裡。還有,讓她這幾日不要想著回來,萬一錯過什麼好事,可別怨我。”聽銘年應了,元澄側臥,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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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第一更。

    第二更可能會比較晚,請大家不要等。

    麼麼。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225章 納個鞋底

    第225章 納個鞋底

    “西山聽泉?”手上的帖子扇啊扇,這天秋老虎了吧,這麼熱。

    銘年瞧了墨紫一眼。

    緊窄長袖,中襟盤扣的粉白色上衣。短至膝蓋的黑裙,也許說纏了塊抹桌布更合適,因為開著叉,分在兩邊,沾滿木屑,散發桐油味。穿一條蒼藍帶灰的收腳褲,褲管上繡了無葉的一排光杆樹。頭髮高扎馬尾,用木環扣住。左手拿一把小刀,轉得跟車軲轆一樣。  

    他到紅萸船棚的時候,她正在用力敲錘子,當時就想明明不倫不類,穿在她身上,幹著活的樣子卻真是好看極了。

    “銘年?”發什麼呆啊?

    “呃?”銘年臉微紅,為自己的走神不好意思,“對,西山聽泉。”

    瞧瞧古人的活動,多雅致。爬山就爬山,非說什麼聽泉。

    墨紫呵呵一笑,“我很忙啊,可能去不了。”這倒不是假話,離龍舟的交貨日只有十天了。

    “三公子……”她這麼明顯的女裝扮相,叫三公子很奇怪,“大人說了——”

    墨紫心想,來了來了,那個人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三公子要是不去,他一個人聽泉,雖然是無趣一點,無聊一點,在別人眼裡大概會寂寞一點,呆傻一點,不過也不是不行的……”銘年換口氣。

    墨紫半張著嘴,眼前出現一個孤獨的背影在秋風中簌簌落葉簌簌抖的幻像。不由失笑,這個人本質就是這麼賴的嗎?還居然敢讓人傳這麼白木的話。  

    “銘年,你真可憐。”她對這孩子表示同情,跟在那種人身邊,成長的道路一定比常人艱辛百倍。

    “……”銘年卡住了,好一會兒腦袋才繼續運轉,“咳,咳,大人還說,這等秋陽**的好日子,本就該兄弟攜手出遊,清泉泡茶,果釀香酒,彼此說個話聊聊近況,否則便是再好的情誼,也淡了遠了疏了分了。以後,再想起要請人幫忙來,恐怕無法讓對方盡心盡力,到時候苦的就是自己。莫以為只是推了一次邀約,卻是推了一份真心實意。錯過,就得一生遺憾。”

    墨紫腦袋大了幾圈,要脅啊要脅

    “三公子,您去還是不去?”銘年等回音。

    “去”能不去嗎?都要給她一生的遺憾了。

    “那就好。”銘年轉身要走。

    “等等,銘年,你家大人讓我這幾日不要回去,又說會錯過好事,你可知什麼事?”她自中秋之後沒回過敬王府,讓小衣帶話給裘三娘,裘三娘沒說什麼。聽小衣說,裘三娘專心在舶來品的買賣上,已經定了由趙亮帶隊,所以根本無暇理別的事。墨紫跟衛慶也說了這件事,衛慶考慮後拒絕了,理由是他沒本錢,時候不到。她也樂得他不走,正式把他從船工調了出來,升了前樓掌事,當她幫手。  

    銘年哪裡知道,光搖頭回答不了。

    墨紫蹙眉疑惑,“這個人,話說一半急死人。照理要唱反調,他不讓我回去,我應該回去才對。”

    銘年覺得大人很神,把三公子的想法都猜透了,於是補充,“大人說,如果三公子說這話,就要告訴三公子,最近廚房裡缺柴。”

    啊?墨紫想揪頭髮,“所以呢?”

    “所以,三公子回家的梯子拿去當柴燒了,要過一陣,新梯子才做好。三公子要麼等等,要麼從敬王府大門回去。”銘年說到這兒,想笑。墨紫每次從元府出去,大人就會吩咐人將梯子好好收起來,等她一入北門,才給擱回去。昨晚,卻讓人把梯子砍成柴火,都餵了灶爐子。

    銘年那裡憋不住樂,墨紫卻認真起來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元澄才會燒梯子。西山之約,恐怕有事找她,不會只是隨意爬山喝茶。當下說知道了,也不再問,親自送銘年出去。

    “三公子,其實你對大人說話,也是一半。”路上,銘年突兀開口。

    墨紫一想,沒錯。  

    “這也是你家大人讓你傳的話?”

    “不是,是小的自己覺著。其實……”難得的機會,銘年鼓足勇氣,“三公子心裡的事,小的能猜上一點,畢竟像我家大人這般人物,便是王孫公子都未必能及,光芒隔雲蓋石亦刺眼,更何況您和大人如此親近。”

    墨紫眨眨眼,光芒隔雲蓋石亦刺眼?呃——元某人的形象啥時候那麼光明了?

    “我和他沒那麼親近。”是欺壓和被欺壓的關係。

    “三公子不好意思也對。”銘年心裡一喜,別看三公子平日大大咧咧跟男子差不多,感情上挺細膩挺保守,這樣就好,總算有姑娘家的樣子,將來當了他的主母也不會差到哪裡。“不過,您雖然送了心意,該說的話也得跟大人親口說上一說才好。不然,大人不明白,您又做一半說一半,會白耽誤工夫。”

    墨紫聽出點意思來了,嘴角抿彎,眸里好玩,“銘年,既然是心意,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相信就是我不說,你家大人也明白得很。”  

    “那……那您就送個明顯點兒的心意,不要什麼木頭花這種呆板板的。”銘年幫兩人操心啊。

    “那你說送什麼好,給我出些主意?”年紀小小,她看他想得挺多。

    “就是親手做的,香囊荷包玉穗子,繡的帕子巾子,還有給大人fèng件衣服……”這些多好,一出手,大人就明白了。

    “納個鞋底。”墨紫雙手叉腰,腳尖點地。

    “呃?”銘年還沒發現自己即將面臨的危機,“納鞋底這個有點粗氣了,普通大嬸才做——”

    腦門上挨了一拍,背上挨了一踹,他哎喲踉蹌出去幾步,摸腦抓背回過頭去,對著墨紫喊,“你幹嗎?”

    “拿鞋底抽你,看你還敢不敢亂用想像力”墨紫彎腰,作勢脫鞋。

    這位看上去很是少年老成的聰明小廝媽呀大叫,一溜煙跑了。  

    墨紫笑得前仰後合。十五六歲的娃當她對元澄有意思,還教她如何表白呢。但她笑著笑著,就無聲了。心裡不知怎的有些苦澀,有些悵惘。她還有能力去喜歡一個人嗎,在經歷了那樣一場顛覆的背叛之後?

    銘年來過的第二日,新的船棚造好,墨紫和閩松他們正把龍舟挪進去。

    閩松本來對墨紫升衛慶的職很不服氣,什麼都不會,就只有點小聰明的傢伙成了前樓掌事,可他自己還在船工的位置上挪動不了。人比人,氣死人。後來,墨紫拿下了傅天的龍舟訂單,他便什麼都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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