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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紫嘿嘿笑得jian詐,“這忙,可要我送重禮才幫得?只是,我窮啊。”
“墨哥怎把自己與那些上門求我的人相比?墨哥為我友,我亦為墨哥友。友者相幫,這頭禮自是不用,事成之後,謝禮就行。”元澄卻笑得那般清澈。
墨紫真想把嘴裡的酒噴他一頭一臉,可為了自身安全,硬生生吞進去,“我不懂規矩,敢問這謝禮怎麼個收法?”
“沒有規矩,就看墨哥對我的感激程度了。人說,心意心意,心裡的意思而已。”元澄拿了個空杯,倒滿,與墨紫碰杯,一飲而盡,“墨哥看著辦就是。”
墨紫笑臉抽筋,“我儘量不勞動你大駕。”開玩笑,心意折成謝禮,是多少兩銀子?他那麼貴的。
“墨哥可千萬別跟我客氣。”將她好笑的表情盡收眼底,元澄一步退開,回到座位。
“不客氣,不客氣。今後說不定要你這個好友幫忙的地方多的是,怕你煩我,咱們慢慢來。”她自身就是個麻煩體。造船這事,算得上是自己的拿手好戲,目前比較有信心。
慢慢來嗎?元澄挑眉,這是預見到未來的麻煩了?她仿佛一團謎,他解得開否?
銘年來報,說車馬備妥,可以出發了。
“聽說明善寺的十里燈河遠近聞名,乞巧節最為熱鬧。若覺得我府里悶,墨哥又正好得空,可願與我共游?”本來事成,徐九要請客吃飯的,弄得他推了不少應酬。誰知,這人沒心情,突然他有點閒。
墨紫想想,這會兒回去,估計別院裡也沒人。十里燈河聽上去很不錯,跟著元澄,應該能玩得挺痛快,吃喝不愁。她身著男裝,又從不在意男女有別這些,於是點頭答應了。
出了元府,墨紫與元澄同車,看到華衣帶出一隊人馬,個個精神氣十足。
“這些都是千牛衛?”問得很自然。
“墨哥好眼。”回得也自然。
墨紫坐在一頭,車中的光景,恍若當初救元澄出城時。
“你如今雖不再穿著囚衣,倒還不如穿囚衣坐在我車上時自在。”每出門,必仗隊,“不過,待遇好,你可別掉以輕心,什麼秘密都交待出來,總要留幾個保保命。”
元澄暗嘆她心思縝密,臉上卻雲淡風輕,問她可喜歡猜燈謎,要不要比誰猜得多,隨口聊起閒話來。
夜色鋪開墨紙,畫星辰如河,結玉帶成橋,璀璨一片。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73章 哥倆好啊
第173章 哥倆好啊
這是什麼狀況呢?
墨紫身處在萬燈之上,無心賞景;面對兩位帥哥,有點頭疼;一腳在岸,一腳在船,進退不得。
話說她和元澄結伴出來遛達,到了明善寺對面的十里河。猜燈謎,總比元澄慢一步;套圈圈,元澄總比她差一點。你贏一盤我趕一盤,兩人不分上下。墨紫還挺訝異,和元澄這樣的人玩起來,竟然也有意思。本來還以為他是必勝派,見誰贏就急眼的那種。所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什麼都玩了一遍,墨紫見河上好些船舫,就有了做市場調查的念頭。她接下紅萸坳的船場,沒打算要把它變成裘三娘的大金庫,只想藉此機會為自己換取自由而已,所以會按照這個時代的技術水平適當發揮,目標是建造高質量的,比較普及化的船隻。畫舫和江船是她考慮之後看中的一塊,即不暴露太多後世之學,也能有較多的客戶需要。
元澄覺得主意不錯,就讓華衣去打聽有沒有載客的畫舫。
堂堂千牛衛從四品銜,跟著從六品的芝麻官不說,還兼跑腿打雜,墨紫不知道該同情誰了。
華衣還真能幹,回來說今日載客的畫舫都滿,不過有一個包船的客,願意與他們共船,費用各擔一半就成。
這時,跟著元澄的好處就顯來了。這位隨便把人送的禮折現,就是一筆閃閃發光的銀子啊,包船的費用自然不是問題。
於是,幾人到了河岸碼頭。當華衣指著一艘中等大小的畫舫時,墨紫挺滿意。眼睛睜大,邊走邊瞧,仔細打量著構造,一腳才踏上舢板,進退兩難的狀況就發生了。
“我道誰這麼大方?百兩的包船銀說出就出,原來是元大人。”明堂堂的艙內走出四五個人來,正中說話的那個白銀色的綢衫暗金色的腰帶,繡得是金山銀海玉樹花。隨著他走一步,一身光彩亂放。手上那把扇子,換了。扇骨依舊純金打造,但扇面只有一正一背兩個字——金銀。發高束成髻,以一頂大小寶石鑲成的冠扣住,留一縷在頰面旁,用金色絲線紮成三段。
金銀這個人,每次出場都不會允許別人忽略他的富貴,再加上他身後那對可愛無敵的雙胞胎,令隨之跟來的,原本一雙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暗淡無光。
元澄一笑,溫和君子的表情,“我雖然大方,怎及金大少這般富貴?這一身的行頭,恨不能把全部家產都穿上,怕人偷走不成?”
“……”墨紫猛回頭,差點扭到脖子。
金銀一笑,咬牙切齒的表情,“我不比有人表里不一,看著衣服黑不溜秋很素淡,卻是冰蠶絲織的,一朵花一片葉天下第一繡莊莊主親繡。你要是給我當小廝,比百兩千兩值錢多了,少不得要叫你萬兩。”
“……”墨紫頓時瞪圓了眼,上上下下看元澄那身黑不溜秋衫,值一萬兩嗎?
元澄再笑,持續性溫和,“總比有人捧了白花花的銀子上門去求,卻求也求不到得好。不過,金大少眼神怎麼不太好了?我這黑衫,五兩銀子而已。冰蠶絲,不是在金大少身上穿著嗎?何必嘲笑我這等落難之人?”
“……”冰蠶絲,到底是什麼?誰抽空跟她解釋一下?
金銀再笑,持續性咬牙,“你又何必謙虛?像你這等人,叫破船還有三斤釘,渾身抖一抖,丁零噹啷,還都是價值連城的釘子。”
“……”這位就惦記著珠子呢,還渾身抖一抖。
元澄讓人說成破船,風度仍然絕佳,要開口,就聽一聲——
“停”墨紫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姿勢擺累了。
金銀見墨紫不讓元澄說話,漂亮的眉一挑,得意得很,“墨哥明鑑。”
“金大少也請少說一句。”不管這兩人以前有什麼過節,你來我往的,半點不客氣,不過大過節的,就消停了吧。
金銀噎住。
“今夜良辰美景,相遇也是緣分。元大人劫後餘生,我是初來乍到,既都與金大少識得,金大少便盡一次地主之誼。誰知那明年今日,你我他三人會在何方?我瞧二位雖然鬥嘴,卻不似深仇大恨,倒像親兄弟鬧意氣。人生苦短,今朝有酒今朝醉,可好?”墨紫說得慡朗萬分。
“誰跟他是親兄弟?”金銀雖對此不滿,但只是低聲嘟噥一句。
“不是親兄弟,是結義兄弟。”元澄往舢板前走近。
這回,墨紫差點掉下舢板,直接跳水了。這兩人說話這樣,神情那樣,是結義兄弟?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什麼情況下發生的?互掐著對方的脖子,逼對方說出結義的誓詞?
一雙手伸過來,扶了墨紫一下。
墨紫一看是元澄,連忙謝他。
“墨哥,小心看板。金大少只喜在自己身上花錢,對其他地方卻吝嗇。這舢板就比尋常的畫舫要窄一半,能便宜他一半銀子。”元澄慢條斯理說道,見她站穩了,便放開手。
“元澄,你管我吝不吝嗇,先管好你自己的爪子,別亂占人家墨哥的便宜。”金銀氣歪了,快步過來,拉墨紫一把。
墨紫失了重心,往前栽去。
金銀好整以暇,張手要接。誰知眼前已經沒了墨紫的身影,聽百兩千兩歡呼一聲姐姐好本事,回頭就瞧見墨紫翻跟斗站起。
元澄搭了手過來,借撐金銀的胳膊,“好兄弟,多謝。”
金銀立刻收胳膊搓胳膊,“元澄,誰是你兄弟?要做兄弟,珠子賣給我。”
元澄不理他,對雙胞胎兄弟招呼,“百兩千兩,我身後那個功夫很不錯,想要切磋找他。”
“大公子,真的嗎?”今日,黃衫的是百兩。
“大公子,有多厲害?我們兩個一起上,打不打得過?”棕衫的是千兩。
兩人梳著俠客兒的馬尾,精神奕奕的笑臉模樣。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們試試去,打不過別怨我。”元澄說話不負責任,打算把無辜的華衣推出去“犧牲”。
墨紫正在拍身上灰塵,聽百兩千兩稱元澄大公子,心想這結義兄弟之說看來不虛。
華衣還沒來得及反對,就見百兩千兩四拳呼呼成風,轉得跟輪子一樣,對面打來。令他吃一驚的是,這兩個小子看著年紀輕輕,身手卻相當不錯,拳風帶氣,身形如電,竟有不輸於江湖老手的內勁。他不使出點本事,還未必對付得了。
三人竄上竄下,前後繞著較量,好在是過節,別人眼裡就跟嬉鬧雜耍似的。等墨紫幾個在舫中坐定,還能聽到兩邊的叫好聲。
“真不知你給了兩個小子什麼好處,大公子大公子叫不停,我拎著他們的耳朵也沒用。”半道撿回來的,養不熟?金銀為自己斟酒。
這點上,他和元澄都一樣,不驕不貴,凡事自己動手。
墨紫看得很習慣,但金銀身後的女子忍不住,上前拿走酒壺,替三人斟酒。
其中一個粉裙白裳的美人嘟著嘴嬌嗔道:“金大少,別跟我們姐妹搶活干,讓媽媽知道了,剝我們的皮。”
另一個翠裙綠裳的,忙應和,“可不,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們就是。”
墨紫瞧這兩女子,眉目間風情不淺,舉手投足都是媚姿嬌態,濃妝艷抹的,應該是風塵女子。
她看得目不轉睛,金銀見狀,便說道,“這兩位是十里河上最美的船娘,琴藝比不上無憂閣的莫愁,那也是出類拔萃的。墨哥,準備好賞銀吧。”
墨紫最怕有人讓她掏銀子。不是她小氣,實在是囊中羞澀。
於是,她對綠裳的媚眼當沒瞧見,指著元澄說,“金大少真是開玩笑,有錢的是你義兄,我小小一個掌事,哪來的打賞銀子?”從剛才百兩千兩對元澄的稱呼中猜到兩人誰兄誰弟。
金銀斜睨著元澄,哼了一聲,“哪有這樣的義兄,污了我三顆珠子?”
元澄安然接過綠裳倒來的酒,“這話從何說起?明明是你送給我的,怎麼變成我污了?金大少未免小心眼,虧我收了你的禮,辦妥了你的事。一個謝字沒有,還讓你數落。早知如此,這兄弟不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