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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究竟在做什麼?”甲板上那麼多蒙面人,而這艘船跟迷宮一樣。
“郡主,我奉皇上旨意,幫元大人捉拿真正的叛賊。”事到如今,沒什麼好隱瞞的,“一切會在今晚揭曉。”
“真正的叛賊?”武幽燕一點就通,“你們是說,我爹他確實是冤枉的,是不是?”
“現在還不好說。”元澄坐在桌前轉茶杯,“只能說你爹也許不是主謀。”
“我能幫什麼忙?”武幽燕感覺到內心隱隱有種雀躍,有點懼有點驚,更多是期待。
墨紫靠在門旁笑,“郡主別興奮,只要你安全就好了,不然魏佳如何回去交待?”
“他們已被放入二層。”箏衣面孔浮現。
“墨紫,那我們該上去了。”元澄走到門口,輕捉她的衣袖。
墨紫輕喊,“臭魚。”
武幽燕身後就開出一道門,臭魚嘻嘻樂,“在。”
“你帶魏佳和郡主去吧,小心。”他們要從船尾的水上閥門悄悄走小船。
“得令。”臭魚與魏佳也很熟了,直呼小魏,拉著就走。
這段密艙通道窄,只容一人行。元澄跟在箏衣身後,自始自終拉著墨紫的手。
“我就有一點不明白,我們既然要離開大周,為何還要幫大周皇帝找這想要造反的人呢?讓他們內訌,就沒時間找我們的麻煩了。大周皇帝也是,顧頭不顧尾,有時好像很信任我們,有時又霸道專權,簡直難以捉摸。”墨紫對這個黃大人如今是喜一半厭一半。
“因為大周不能這時候亂。”元澄不高不低的聲音往後傳,“大周一亂,有利於大求;而大周皇帝跟你我敵對,不利於玉陵。當今天下的格局,若要抗住大求的鐵騎,就必須讓大周撐住。否則樹倒猢猻散,大周沒了,玉陵也不可能復國,天下將由大求統之。本來誰統治這個天下,誰當皇帝,都與我無關。然大求歧視漢人之陋習根深蒂固,野心雖大,無治世之長遠胸襟。我是漢人,又是特別自私的,不幫大周,要幫自己。”
這人不知道又在盤算怎樣的一個將來?墨紫掙脫他的手,雙手食指按上他的太陽穴,輕笑,“想那麼多,腦袋不疼嗎?”
“我不會造船,也不會雕木,整日裡大把大把的閒工夫,只能用來胡思亂想了。不像你有真本事,我實無長才。”假謙虛?不,真的。
“你有君主權臣大帥之才,而我只能替你跑跑腿。”她是技術派,他是權謀家。
箏衣一抬手,附耳聽上方動靜,“華衣的暗號。先生,就是現在。”
元澄拿下墨紫的手,轉頭飛快看了她一眼,緊隨箏衣上去了。
墨紫也上去,但她跟元澄的方向相反,是和贊進一起,“甲板上如何了?”
“殺了對方一半人,我們這邊掉到水裡的多。”那意思就是水遁裝死。
前面出現幾個黑衣人,因為只能一個個行進,讓贊進輕鬆餵了翠心劍。
“姑娘小心身側”落英跳出一間艙室。
鏘——墨紫的小劍和贊進的長劍雙雙架住了橫砍來的刀。
就在下一秒,那偷襲墨紫的黑衣人捂著胸口倒下。一把寒糝糝的匕首,刀尖滴血,握在墨紫的左手之中。這夜,她雙手有奪命的利刃。
“啊先生”箏衣的怒喊在這層處處相通的艙中分外清晰,“我要你償命”
墨紫在心裡告訴自己,沒事的,一切都在計劃里。但箏衣的怒氣,箏衣的聲音,那麼真實,令她又想計劃趕不上變化而忐忑不安,飛快朝聲音的源頭奔去。
“墨哥。”到預定地點,贊進抓住她,不讓她跑過頭,沉聲提醒,“雷老也在。”
墨紫頓然醒神。
這時,廊道那頭再出現了一個黑衣人,他長著吊三角眼,手裡拎著一個布包。
“劫住他,別讓他拿走水淨珠。”墨紫下令,暗道這就是領頭羊了。
三角眼殺氣騰騰。剛經過一場激戰,那個逃官請的高手與自己的功夫不分上下,要不是逃官是只軟腳蝦,拖累那高手的攻擊,他恐怕很難脫身。
“女人找死”他掄起那隻被刺傷好幾處的臂膀,刀鋒對準墨紫的脖子。
墨紫一躲,跑上去甲板了。
贊進為了躲刀鋒,往後退開好幾步。
三角眼趁勢也上了甲板,對同來的殺手們呼嘯一聲,“扯呼”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墨紫一劍刺來。
三角眼看她沒架勢也沒氣勢,冷笑道,“你真想死,沒人攔得住。”刀光橫掃。
墨紫一扯早捏在手裡的繩,呼啦飛高,左手暗弩,“你想死,也沒人攔得住。”
三角眼腦門上多了三枚毒針,當場一命嗚呼。
墨紫跳下來,撿起布包,開心地大聲說,“我拿回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從桅杆尖上突然飛下一人,五指成鉤,劈向墨紫的面門。
墨紫啊呀大叫,後退時不小心撞到甲板上的拴繩樁子,身體失衡,向後仰的同時,手裡的小包飛了出去。
贊進想去接,但那殺手目露凶光,一掌繼續向墨紫打去,他只得先護住墨紫。
對方卻是虛晃一招,騰身搶過布包,三縱兩躍,跳下了船。他一走,剩下那些同黨不再戀戰,紛紛撤離。
墨紫揮手,眾船工立刻撲上船舷喊追。而她自己急匆匆轉回二層,直到看見元澄站著在和箏衣說話,才放下心來。
元澄只看一眼,就知道她的心思,“我沒事,毫髮未傷。外面如何了?”
“一切照計劃,水淨珠已經被拿走。”他說沒事,墨紫卻還是仔細瞧過一遍,“如你所料,三角眼背後還有人。”
“他喜歡有備無患,我也是。”元澄笑著坐下。
華衣走進來,“沒來得及逃的殺手都服毒了。”
“你和贊進帶人把船上好好再搜查一遍,別有漏網之魚,死活不論。”元澄吩咐道。
華衣說是。
“為了這水淨珠,都快血洗江湖了。要是他們發現拿走了假的,豈不是氣死?”演戲也演得驚心動魄,要不是高手在側,小命會真丟。墨紫拍心口,喝茶定神。
“誰說那六顆水淨珠是假的?”水墨眉挑起,如青山俊逸。
墨紫嗆到猛咳,“那……那是……真的嗎?”
元澄拍她的背,又遞過水去,“真的。第一,沒人能仿得出水淨珠。第二,用假的會打糙驚蛇。萬一他們中途打開看,怎麼辦?”
“可是你哪來六顆啊?”她有三顆,但他沒問她開口,所以她才以為是假的。
“閩老爺子借給我的。”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把四顆珠子都借給你了?”這麼大方。
“老爺子顯然對孫女婿很信任,還說了在我手上就是在你手上,在你手上就等於在閩家手上,不用急著還。”他又厚顏。
墨紫撫額,“雖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可如果魏佳跟丟了人,你拿什麼還給我爺爺?”這一回,真是玩大了。
“……”元澄手撐下巴,好一會兒才答,“我沒想過跟丟的可能性。”
啊?墨紫又好氣又好笑,“你剛剛才說有備無患。”
“有備無患,所以不可能跟丟。”因果關係上,理解相反。
到了下半夜,有人送消息來。
墨紫一見來人,跳起來,“丁狗你何時回來的?”
“辦完你交代的事就去見了師父。師父讓我回來幫忙,正好大人要派我用場。”丁狗看到她也很高興,但正事要緊,轉身對元澄說,“大人,人歇在北城陵安寺,寺里的和尚都是他們的人,功夫底子不淺。馬廄不鳴,燈火鼎盛,今夜不會要離開的樣子。來時,和魏佳碰了個對面,他的意思最好就趁夜深抓人。”
“那還等什麼?走吧。”元澄起身,讓落英拿了披風來,為墨紫束好。
丁狗看得眼睛發亮,跟在墨紫身後調侃,“剛聽臭魚說水蛇成了親,我沒趕上,心裡不舒暢。你成親,可不能偷偷摸摸,不請我喝喜酒。”
“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情開玩笑?”墨紫給他白眼。
下了船,夜濃不化,寒氣入風骨雨血。快馬急蹄,踏遠了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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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三更。
累死了,親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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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36章 陵安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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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陵安有鬼
陵安寺不大,不過二十多年,傳聞是一位達官貴人為亡母積福而在母親的故鄉建起來的。但北城的百姓並不把傳聞當真。這些年來,別說有貴人,就是有錢人都很少來,因為洛州最大的寺廟是慈念寺。儘管如此,陵安寺的香火還是挺旺的,尤其是主持會治病,給窮人免費看病,有時還贈藥,得到了北城一帶的好名聲。
這夜風雨交加,街道無人,寺門緊閉,大殿通明。一群和尚在打坐,面前卻無經書木魚。主持方丈的房裡燈也很亮,內室有兩人,一個是方丈,一個卻是最後奪走水淨珠的黑衣人。他仍用面巾蒙臉,布包打開了放在桌上,露出黑檀描金盒子。
“看看吧,是真是假。”黑衣人點點盒蓋。
方丈打開,就見錦緞墊子上微陷著六顆潔白的珠子。他拿起來一顆顆看了,每顆珠子都褪了顏色,現出裡面的觀音像。
“是真的。此等遇體溫而變色的特質,唯有水淨珠,根本無法造假。”方丈小心翼翼把珠子放回去,“不過,似乎得來容易了些。”
“如何容易了?”黑衣人冷哼,“一共去了六十六人,跟我回來的只有十一人。不說那姓元的,單就一個宋墨紫,用手心大小的暗弩把三眼乾掉了。此女是大求王千方百計要得到的人,必定本領不俗。她的左手功夫我也是親眼瞧過的,巧奪天工,謂為奇觀。我能從她手裡奪到這寶貝,實屬運氣。”
“老僧只是照主人信上說謹慎多慮罷了。”方丈撥著佛珠,“不知你何時出發?”
“待雨勢過後就走。大雨又大風,車馬難行,而且還得顧及這盒子易脆的珠子。”黑衣人雙手枕頭打算睡覺。
“依我看,還是現在就走得好。”方丈皺眉看著他,“對方失了水淨珠,一定會四處尋找。萬一查到你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