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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衣張嘴結舌,“那……師兄說有三萬人要來,是……騙我的嗎?”她可是一聽之下,殺得更起勁了呢。

    “不是你師兄騙你,而是他們也被騙了。”知道秘密的,只有幾個人。一旦求援,皇后就會知道。她不奪宮,就揪不出這夥人來,所以元澄決定冒險。

    再說得清楚點,從送鮮魚開始,到最後皇后奪宮,是照著以元澄為首蕭詠蘇嵐這些人的設計一步步走出來的。皇后以為是水到渠成,但她想不到的是,像元澄這麼有政治頭腦的人絕對不會送吃的給皇帝,然後給人陷害的機會。在這種設計下,奪宮就是倉促的,不周全的,即便兵力相當,皇帝這面只要戰術應用得好,仍能勝出的。

    可惜,皇后已經不會知道。她解脫了,王氏一門將面臨多大的災難,有多少人會因此毀了前途,毀了一生,不再跟她有關。

    “你們真壞。”小衣嘟嘴,“怪不得小師兄說,在你們面前多做事少說話。”

    “別你們你們的,我也是多做事的那一個。”權謀這些並非她擅長,難得參與意見。  

    “夫妻一心。”小衣笑了,“吃早飯吧,你相公派人送消息,說一時回不來,又說上都這幾日不會太平,讓你儘量少出門。真要出去,得帶足了人。”

    怕有餘黨嗎?墨紫嘆口氣,“小衣,我可以不出門,你幫我打聽一下王家的情形,還有塵娘。”

    小衣一聳肩,一歪頭,表示交給她沒問題。

    這天,上都大街小巷傳遍了皇后奪宮的事。都護軍和南衙衛成了皇后的爪牙,當然不可再用。庚我帶領左衛仍保護皇宮,而徐九臨危授命輕騎都尉,率船幫兄弟守衛城池,直到蕭家軍真趕來。

    而王家很靜,參與奪宮的各位大人家裡也很靜,因為皇命未下。王鶴李仁等人據說很老實,問什麼答什麼,已經供認所有罪狀。其中,王家罪狀最多,通敵賣國,走私牟利,串謀殺害太子,收買御醫院斷絕皇室血脈,每一條都是滿門抄斬。

    “那麼大的宅子,好像沒活人一樣,死氣沉沉。”小衣回來描述,“塵娘還住在荷塘小屋,她說王霆完全不知道皇后和大伯他們會奪宮政變,他爹一直外放為官,應該也不知道這樣的事。”  

    “王霆也許是真不知道,但他爹——至少他娘和大房的單氏與皇后好得很。”墨紫輕哼,又道,“不過,以皇后的個性,想要當女帝的事應該不會逢人就說。王家有多少人參與,就看王鶴怎麼說,還有能抄出多少證據來。”

    墨紫這話說完不久,由蕭維,魏佳,仲安分帶三組千牛衛的大抄家就開始了。王家首當其衝。抄出千萬銀兩銀票,價值一時無法估量的古董字畫珍寶,而最重要的,找到王鶴和大求往來的信件和私貨帳本。牽涉到皇后,王鶴本人,王霆之父,還有另外兩嫡房。鋪開去,連旁支都逃不掉。最後統計,被牽連進來的,王姓將近三百餘口,包括男女老少。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509章 一家倒霉

    收費章節(12點)

    第509章 一家倒霉

    抄王家和它在上都所有的物業,理帳簿,清點,用了整三日。也是這三日之後,元澄回府。

    “你哪位啊?”墨紫當時正在湖心亭喝茶,一見他,就問。

    元澄知她暗嘲他數日不歸,但笑,“夫人,你相公是也。”  

    “我竟然不知我的相公何時又成了大周的官,幫皇帝平定奪宮也就罷了,還管人抄家審罪。這幾日不會還跟著上早朝吧?”墨紫邊笑邊斟茶給他。

    “要是上朝倒還好,至少露個面,大家都知道有我這個人,偏偏在暗無天日的御書房,與小山高的帳本為伍,功勞都讓蕭三搶了去。”元澄接過茶杯,一氣喝了,“要不是我說你身體不舒服,他還想讓你進宮幫忙打算盤。我還是才知道,你可左右開弓,工也行,數也行。”

    “好久沒打算盤,手上早就生疏了。”算帳不是她的興趣,“皇帝決定如何處置王家了嗎?”雖然略帶嘲意,墨紫還是挺關心這幾日發生的事的。

    “王皇后,奪皇后封位,去諡號,貶為庶人,不得下葬皇陵。王氏兄弟幾人,去官位,斬立決。其餘王氏子孫按罪行輕重,分判流放為奴等等。王家財產盡數充公。”元澄知道墨紫真正關心的是什麼,“王十娘是嫡系之女,雖然沒有證據顯示她牽涉此案,但難逃罪罰,她將被貶為官婢。”

    “塵娘呢?”對王十娘的判決在墨紫意料之中。  

    “她實在是倔得可以。抄家之前,我就讓華衣去把她接出來,她就是不肯。王霆流放邊關服役二十年,她跪求同往。蕭維上報皇上,皇上允准。不過,旨意未下,你若能勸她改主意,一切就還不晚。”元澄說道。

    “其實真正參與陰謀的就那麼幾個人,多數人懵懵懂懂,有些無意中當了幫凶,有些全然不知情。王十娘王霆若是無辜,是否應該判這麼重的罪?官婢如同奴隸,終身沒有自由,由上官隨意婚配,有的淪為玩物,悽慘無比。流放二十年,王霆的才華從此束之高閣,西風拌流沙,一雙手再握不住筆,最好的年華浸入苦水,再不能翻身。”墨紫不是因為這些人跟她有血緣之親才覺得不公,“到底誰定的法律?有罪者不輕饒,無辜者不問罪,這才是正理。如果皇帝知道我是王家女兒,我是不是也要當官婢?”

    元澄拉起她的手,“皇帝對王家已算寬仁。當年元氏一族,不論有沒有罪,都被斬殺,甚至連看門的小廝都難逃一死。”

    “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法律殘酷得毫無道理可言。沒有誰比誰的命更值錢,每一個人都有權利得到公平和公正。從秦始皇,不,更早以前開始的,所謂的連座,當鄰居都會倒霉。還有動不動就來的滿門抄斬,很多時候就憑皇帝一句話。這簡直是恐怖分子的行徑,令人髮指。法可以嚴,律可以苛,但必須是對有罪的人。”說著說著,又忘形了。  

    元澄凝望著她,這個女子從何而來這些驚世駭俗的論點,而這些論點卻又令他覺得有道理有意義。

    “大周沒有你說的公平公正,我們宋地也許會有的。”而他在她難得這麼忘形一下的時候,就有些新的主意。

    墨紫清咳一聲,又長嘆一聲,“我也知道不容易。”

    “不能因為不容易,就不去試。”元澄才是真正的驚世駭俗,對於他認定的想法,他會去做。

    墨紫也搞不清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不自覺把話題拉回來,“我到哪裡能見到塵娘?”還是先解決眼前問題吧。

    “她和王家的女眷暫時關押在大理寺的牢房中。你何時想去,告訴我一聲。”嘴裡說功勞都被人搶了,但他的人脈有增無減。

    “越快越好。還有,如果可以的話,王十娘的處置能不能再輕一些?貶為平民什麼的。”王陽的遺言終讓她耿耿於懷。

    “這個……”元澄也不能擔保,“若是旁支庶出還能請皇帝網開一面,但王十娘身份很是麻煩。饒了她一個,其他人呢?王家嫡女中只有嫁了人的,才有可能不被加罪。像珍王妃,雖然去了王妃封號,但仍是過世太子唯一的妻室,可移居別宮,受皇室恩養。”  

    “當初看她可憐,想不到今日她還成了最有運氣的。”墨紫搖頭苦笑,“唉——王十娘如果嫁給了蕭維,也許能渡過這一劫。”

    “那蕭老太太大概要急死了。”元澄還開玩笑,因為他有個法子,“你別忘了,官婢是可以特赦的。等旨意下達,把王十娘單獨放到一處,避了他人耳目,再請皇上開恩,或者可行。”

    墨紫聞言有理,心中略安。

    “你打算何時離開上都?”她又問,“你也別忘了,還有一個大求王。肅王皇后都給他當替死墊背的,他卻付出的少得到的多。”包括鐵礦石,武器和各種資源。

    “等你見完塵娘,對王家的旨意一下達,將王十娘救出,我們就回宋地。”元澄雖然不說,但有憂慮。

    “敢情是我拖累了你。”聽上去全都是為了她。

    元澄喝茶不語,默認。

    墨紫掐了他一把,“你這也叫寵老婆?”哼哼。  

    “寵不寵,自有公論。”元澄忍不住笑,抓了她的手,拉進懷裡,印上一吻。

    亭外風雨,亭內溫馨。天搖地動,只要兩人的心一齊跳,千難萬險也不過增添別樣情懷。通俗點說,照樣肉麻。

    下午,墨紫就去見了塵娘。

    因為早打過招呼,塵娘被單獨關押在一小間,地方還算乾淨。她坐在軟席上,好像發呆,綿綿嘆了口氣。聽到有人叫她,回頭一看,連忙站起來走到木欄前。

    “你們……怎麼都來了?”她又驚又喜。不怕遠走天涯,但這些姐妹她會牽掛不舍。

    “墨紫說她嘴笨,怕說不動你,所以叫上了我們。”洛娘捉了她的手,瞬時淚漣漣。

    墨紫不是一人來的,叫上了女強盟,向塵娘打出人情眼淚牌。

    塵娘眼睛有些紅,找到站在後面的墨紫,一語道破她此舉用意,“哪裡是她嘴笨,是故意惹我心軟,讓我改主意。”

    裘三娘幫白荷將飯菜遞進去,“你知道就好,趕緊改了主意吧。”  

    無憂懷孕,不能來探監,秀姐就代表了,“王家如今這樣,個個都恨不得撇清關係,你還往上湊。聽姐姐們的,別犯傻,為個男人不值得。”

    “王霆對你好,但他仍是貴公子的時候,可曾想過給你名分?”裘三娘說話直接,“塵娘,你與他在望秋樓結識,他引你為知己紅顏。那時他花錢買你一支歌,自然對你分外珍惜。”

    “我在王家雖然日子不長,公子對我也好,與在望秋樓無異。他品性高潔,溫文儒雅,學識淵博,對僕人都不擺架子,與其他王家人不一樣。他還救了我,若沒有他,我已不知淪落到哪裡。我要還他恩情。”塵娘臉微赫。

    “什麼救了你?分明是王家設下這個圈套,借你羞辱墨紫。”秀姐已知真相。

    “不僅是羞辱我而已,還想讓我為塵娘出面,然後說成我和皇后有矛盾,為陷害我謀害皇后而埋的伏筆。”這是連環套,旨在破壞大周和宋地的暗中同盟。

    裘三娘冷笑一聲,“王家再會算,陰謀造反,死罪難逃。若不是皇上仁厚,這時已滅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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