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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婦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齊意欣不是不知道,所以她對自己的大夫必須要完全信任。不然的話,自己生產的時候,接生的大夫隨便做點手腳,自己就一命嗚呼了。自己死了不要緊,若是連累兩個孩子,她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先從上官銘那裡入手查,因為兩個人合夥做生意,應該了解比較深吧?
顧遠東點點頭,“自然要問的。這件事,大意不得。”說著,就讓齊意欣歇息,自己起身出去。
康有才馬上被叫了過來,領取一份新的任務。
顧遠東就吩咐道:“先去找上官銘問一問這個女人的底細,然後往她家裡人那邊查,要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我查清楚!”
等康有才走後,顧遠東將顧平叫了過來,“我這幾天要親自去第八軍團一趟,準備去倭國的巡防事宜。這裡的安危,你要多加小心。”
顧平大聲應“是”,又笑嘻嘻地問顧遠東:“督軍,那個大夫怎麼樣?是不是對婦人產育很有兩把刷子?”
顧遠東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還行吧。——怎麼啦?你也需要?”
顧平只比顧遠東晚兩個月成親,聞言嘿嘿笑道:“托督軍和少夫人的福,我也有了!”
顧遠東笑罵著踢了他一腳,“沒出息的東西!——什麼叫你也有了?我可不知道,你這個大男人還能生孩子!是你媳婦有了吧?!”
顧平笑著道:“那是自然,我媳婦有了,就是我有了,沒有差別的。”
顧遠東就恭喜他一番,然後道:“還行吧。若是你不放心,可以讓你媳婦去看一看。不過這個大夫,外洋習氣十足,一般女人,不一定受得了她。”
顧平沒有在意,笑呵呵地應了一聲。就自去籌備顧家和東陽城的警戒。
顧遠東連夜離開東陽城。往第八軍團的駐紮地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銘的娘親,也是齊意欣的誼母上官簡氏,帶著一些保胎的珍貴藥材來到顧家看望齊意欣。
顧范氏聽說上官簡氏來了,忙過來做陪。
上官簡氏看見齊意欣的樣子,心疼地道:“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昨兒聽我家老七說起來。我還不信。這才幾天不見?”說著,又對顧范氏嗔道:“妹妹,你也不好好看著她,讓她別多吃。胖成這樣。以後生的時候可要為難了。”
顧范氏忙笑著道:“我看還好。你不知道,意欣懷的是雙胞胎,所以比一般婦人的身子要重一些。”
齊意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笑道:“誼母說的也有道理,我確實是太胖了些,從今往後,要少吃多動才好。”
齊意欣跟上官銘解除婚約之後,上官簡氏沒有像一般人那樣只知道維護自己的兒子。而對她心生不滿,反而收她做了乾女兒,兩人的關係,更勝從前。
顧范氏就笑著安慰她:“聽大夫的吧。大夫說要怎麼做,就怎麼做。”
上官簡氏也頻頻點頭,“我們家老七從外洋回來了,本來我一直想著跟你說一聲,可是老七他臉皮薄,不許我說。所以就拖到如今,居然讓你們在他的診所碰面了。是我的不是,意欣,你別介意啊。”
齊意欣忙道:“誼母這樣說,意欣真是無地自容了。”又對顧范氏道:“娘,上官七少如今跟人合夥開診所,很有出息呢!”
顧范氏喜出望外,笑著道:“這可真是好消息,我讓人去給他的診所送個花籃。再包一份大大的紅包。——銘兒這孩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能有出息,最高興的。就是你誼母了。”
上官簡氏拿帕子印了印眼角,有些哽咽著拉著齊意欣的手道:“意欣,多虧了你,銘兒如今才這樣懂事上進。你要知道,先前他在家裡鬧的時候,他爹把家法都請出來了,我也是恨鐵不成鋼,一度都差點對他心灰意冷了。——現在他終於學成回來了,可是依然不讓人放心。你說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學婦人產育,特別精通給婦人開刀刨腹取胎,聽得我渾身發怵。”
“雖然做大夫都是醫者父母心,沒有男女之分,可是他學自外洋的婦人產育醫術,跟咱們這裡以往的‘望聞問切’完全不一樣。他爹知道之後,私下裡說了他好幾次,不許他出去開診所執業。結果恰好他有個女同學最近剛從外洋回來,來到東陽城,想跟他合夥開診所,他爹才答應了。有個女大夫做幌子,總比讓他單獨行醫強……”
齊意欣腦子裡嗡地一聲,霎時間全部明白過來,再次將宋大夫罵了個賊死!——原來這才是他神情怪異的真正原因!不是因為上官銘恰好在那個診所做大夫,而是上官銘才是真正的婦人產育專科高手!
之所以宋大夫只說那個奇奇怪怪的女大夫是能人,大概就是考慮到顧遠東的心情。——若是直接說是上官銘,顧遠東肯定去都不會去。而現在齊意欣在那個診所養胎,就算楊大夫不說,上官銘也不會袖手旁觀,肯定私下裡會指點楊大夫許多事情……
只是楊大夫問的那些隱私問題,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齊意欣完全就不覺得那些問題是上官銘授意楊大夫問的。——上官銘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可是他絕對不是這樣人品低劣、窺人隱私之人。
齊意欣更堅定了要同上官銘談一談的決心。
上官簡氏還在抱怨上官銘的執拗和倔強。
顧范氏自己兩個孩子,也都是有主意的人,一時之間,和上官簡氏同時大倒苦水。
齊意欣回過神來,聽了直笑,忙打圓場:“誼母,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七少他也不是不懂事,只是當年的事,我也有錯。是我性子太急,也沒跟他好好商量,最後鬧成那樣不可開交的場面,想起來也怪慚愧的。”
那一次,上官銘將她搶上馬,想帶到郊外的莊子上將生米煮成熟飯,齊意欣寧可墜馬受傷,也不肯跟他“做飯”,結果把胳膊摔折了,還引發了那一年在江南輝城府受的槍傷……
現在想起來,真是恍同隔世。
上官簡氏在顧家盤桓到中午,吃完午飯才回去。
齊意欣和顧范氏都知道,上官簡氏是上官家的宗婦,上官家嫡系幾房都沒有分家,依然住在一起,上官簡氏每日都十分繁忙,也虧的她能幹,才打理得井井有條。
本來上官大少娶了老婆,應該能給母親分擔一些管家的難處,可是上官大少上官輝是新朝的政務總長,在京城做官,他的妻子葉碧縷,也是跟著過去陪他的。
上官簡氏並不是那種嫉妒兒子跟媳婦琴瑟和諧的變態婆母,沒有像一些婆母做的那樣,把妻子留在家裡伺候公婆,讓小妾去伺候自己的兒子。——這樣的舉動,上官簡氏一向嗤之以鼻。她曾經說過,上樑不正下樑歪就是這樣來的,抬舉妾室,打壓正妻,就是家宅不寧的導線,破家滅戶的源頭……
☆、第78章言多必失(含12月粉紅1470+)
上官簡氏盼了這麼多年,才盼來嫡長子成親。一般來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都要好好過過婆婆的癮。可是她卻對自己的媳婦疼愛有加,不亞於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所以雖然有了大兒媳婦,也有了嫡長孫,卻沒有非要他們娘兒倆留在東陽城上官家祖宅,而是讓他們小夫妻帶著孩子在京城過小日子。
嫡長媳不在身邊,上官家內宅的事情,還要她一個人來來回回操持。
“等上官七少成了親,你誼母應該就能消停一會兒,好好保養保養了。”顧范氏嘆息道。
她比上官簡氏小一歲,不過現在看起來,上官簡氏比她大個七八歲都不止。
齊意欣也點頭道:“誼母這兩年是有些見老。——表姐她也很內疚,雖然為人子媳,卻不能在公婆身邊行孝道……”
兩人寒暄一陣子,顧范氏就對齊意欣道:“看你眼睛就要耷拉上了,你先歇著吧。我出去看人準備晚飯去。你想什麼吃的,跟我說,我讓小廚房的人給你去做。——上次從朝陽山帶回來的文廚娘怎麼樣?聽說她做的菜很合你的胃口?”
齊意欣笑著點頭,“她做的菜,有山鮮之味。貴在天然,食材選得又巧,我胃口不好的時候,確實只吃得下她做得菜。——碧螺如今不管做飯了。只管小廚房的帳目,除了給我煎藥以外,她基本上不動小廚房的家什。”
顧范氏走了之後。齊意欣就睡著了。
……
上官銘在自己家裡,跟突然上門前來拜訪的康有才說了很長時間的話。
上官簡氏和上官老爺是知道康有才的真正身份本來是前朝安郡王身邊的緹騎,不由對上官銘又擔心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