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頁
南宮曉月沒有理睬李雲素,抱著包得嚴嚴實實的孩子瞧了瞧,笑嘻嘻地道:“不錯,生得跟我們老爺一模一樣。——我就抱走了。這個孩子,就是老娘後半生的倚靠了。”
李雲素這才看清楚。居然是南宮曉月!
南宮曉月的本事,李雲素不是沒有嘗過。
兩眼瞳孔一縮,李雲素煞白了臉,雙手緊緊抓著身上的被子,低聲道:“夫人,您弄錯了,這不是你老爺的孩子,是……是……李大總統的孩子。”
南宮曉月翻了個白眼,大大咧咧地道:“李雲素。你別跟我裝神弄鬼。你和那李小子,上了幾次床,在哪裡上的,甚至用的什麼花式,老娘都一清二楚。——你這孩子是誰的,老娘比你自個兒都清楚!”
李雲素一聽。差點沒暈過去,漲紅了臉怒道:“你血口噴人!——我和李大總統從小青梅竹馬,心心相印,他憐我清白之身被逼做妾,才幫我一把。哪裡有你說的……說的……那麼無恥!”
南宮曉月的白眼越翻越高,不屑地道:“怎麼?這些事,你們做得,老娘我卻說不得?——偷人的姨娘,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有什麼大不了的?沒人逼你做妾,也沒人逼你偷人。如今你倒成了那貞節烈女了,敢情是李大總統逼jian於你?如果是,老娘我給你撐腰,咱們去司法部和國會去告李大總統強搶良家姨娘為妾,這種無倫喪德的大總統,要他作甚?!”
成麗華本來笑眯眯地在門口聽牆根,可是聽著聽著,發現南宮曉月居然把話繞到李紹林身上,面上一沉,走了進來道:“南宮夫人,我敬你是女中豪傑,才給你個面子。你別太過分了。——這個賤人生個孩子都不知道孩子爹是誰,這種人,有什麼貞節可言?有什麼臉稱良家?她做的事,跟我們大總統什麼關係?”
成麗華雖然對李紹林不屑一顧,但是她現在是大總統夫人,他們成家還需要李紹林這個大總統的身份在台上,才好辦事。她當然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李紹林的位置。——就算李紹林要下台,也要等她成麗華為另一個人鋪好路,搭好橋,才是李紹林“功成身退”的時候。
南宮曉月卻捂著嘴呵呵笑道:“大總統夫人真會說笑。跟李大總統沒有關係?難道是有人拿槍逼著李大總統跟李雲素上床的?——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是個粗人,只知道認死理。李雲素這個姨娘,給我們老爺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我們當然是不要她了。不過她生的孩子,確確實實是我們老爺的種,我今兒就要將孩子帶回去。誰也別攔著我,誰攔誰倒霉,可別怪我沒有把醜話說在前頭!”
成麗華本來就不想要李雲素生的兒子,是李紹林一意孤行,一定要把這母子倆接到京城。聽南宮曉月這麼說,她當然求之不得,順水推舟地道:“唉,這也真是難辦了。我們李大總統,也很喜歡這個孩子。你要就這麼抱走了,我該如何跟我們大總統交待啊!”
南宮曉月笑著道:“等你跟你們大總統說,這孩子不是他的,他就不會喜歡了。——這還不簡單?”
成麗華搖搖頭,道:“當然不行。這孩子到底是誰的,您得拿出切實的證據。不然我們真的很難交待。”
南宮曉月瞧了瞧自己手上抱著的嬰兒,嘆息道:“您看這鼻子,您看這嘴,還有這臉型。跟我們老爺一模一樣,還需要別的證據嗎?”
這時,從屋門口傳來一聲厲喝:“當然要!”卻是李紹林匆匆忙忙趕回來了。
前大總統的夫人到現任大總統家裡要孩子。這話已經像長了翅膀一樣在京城上下傳了好幾個來回。
準確地說,從南宮曉月一進大總統府,這些話,就開始被有心人傳揚開了。
李紹林在政務院開會,從手下那裡聽說此事,氣得臉色鐵青,立即中止會議。回來力挽狂瀾。——他深知成麗華的性子。這種事,先不說真假,哪怕就是假的,成麗華都是求之不得,也要弄假成真的。更別說李紹林現在也懷疑起來。
“沒有證據。你憑什麼說這孩子是沈國維那老匹夫的?他還生得出來嗎?!”李紹林不屑地道,走過來站在李雲素床邊,給她撐腰。
李雲素淚眼盈盈地看著李紹林,哭得梨花帶雨。
成麗華笑著不說話。
南宮曉月看看李紹林,再看看手裡的孩子,搖搖頭道:“真沒想到,還有人搶著做這便宜爹。”說著,撇了撇嘴,“你以為我願意啊?這麼遠趕過來。也不過是因為我們老爺年紀大了,好不容易有個老來子,我抱回去養,以後長大了也好給我養老送終。你們兩這麼年輕,著什麼急啊!”
李紹林背著手,沉聲道:“別廢話了。你有證據就拿證據出來。沒證據就給我趕緊走人。不然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說著,對著門那邊一揮手。
一群荷槍實彈的護衛端著槍出現在門口,對準了南宮曉月的方向。
南宮曉月其實站在李雲素床旁邊的搖籃前面,手裡抱著孩子,同李紹林就隔著一個搖籃的距離。
南宮曉月笑得前仰後合,對成麗華道:“大總統夫人,聽說你跟著你爹在軍中長大,是個軍中謀士,你有見過這樣的兵法嗎?”拿槍不分敵我的瞄準。
李紹林一驚。
南宮曉月已經腰肢一扭,高大的身軀在眾人眼前一晃,已經來到李紹林身邊,一手從後面拿住他的脖子,將李紹林擋在身前做了擋箭牌。
“你倒是讓他們開槍啊。我看到底是先打中你,還是先打中我手裡的孩子。”南宮曉月一手抱孩子,一手抓李紹林。真是兩隻手都抓,兩隻手都硬。
李紹林臉色鐵青,卻無可奈何,只好對外面又晃了晃手,讓他們退下。
拿著槍的護衛退出去之後,南宮曉月也沒有把李紹林放開,只是對一旁袖手旁觀的成麗華道:“麻煩大總統夫人,去取一碗清水過來。”
“做什麼?”成麗華好奇地問道。
“滴血驗親啊!”南宮曉月笑眯眯地道,“你們不是要證據嗎?我帶了我們老爺的一管鮮血過來了,你們好生看著,看看到底能不能相融。”
南宮曉月這麼說,連李紹林都沒有反駁。
李雲素坐在床上,臉上逐漸從紅紫,變得蒼白,抓著被子的雙手上青筋畢露,瑟瑟發抖。
成麗華瞥了李雲素一眼,心裡信了八成,對南宮曉月點頭道:“行,你等會兒。”說著,吩咐自己的人去準備清水。
李紹林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清水取了過來,南宮曉月放開李紹林,從自己袖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管,從裡面倒了兩滴血進去。然後取出一根銀針,往孩子的手上扎過去。
小小的嬰兒不知道是什麼突然扎到自己的手指,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南宮曉月忙輕拍他的後背,低聲安慰他。
滴在清水碗裡的兩滴血順著水面的漣漪漸行漸近,逐漸融和在一起。
成麗華低低地叫了一聲,睜大眼睛道:“果然融和在一起了。”
李紹林回頭,陰騭地盯著床上的李雲素,重重地哼了一聲,拔腳就走。
李雲素大急,連聲叫著:“老爺!老爺!——你聽我說!”
李紹林卻頭也不回地離開屋子,怒氣沖沖地走了。
成麗華笑盈盈地踱過來,嘖嘖道:“李雲素,你膽子真是不小。”說著,又誠心誠意地謝過南宮曉月,“南宮夫人,今兒要不是您,我們這個虧可就吃大了。”
南宮曉月看都不看那清水碗裡的情形,道:“我早知道。你們又不信,只好給你們看一看了。”說著,已經將孩子哄好了。
“好咯!母親帶你回家見爹爹去……”一邊說,一邊自顧自抱著孩子出去了。
李雲素從床上翻滾下來,往南宮曉月的背影那邊撲過去,叫道:“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成麗華卻對自己的女護衛使了個眼色。
那女護衛上前一步,攔住李雲素道:“李姑娘,你別失心瘋了。這哪裡是你的孩子?——要不,是南宮夫人的孩子,要不,是我們夫人的孩子。你說這孩子是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也配嗎?”
成麗華佯做生氣地呵斥自己的女護衛:“嘴巴放乾淨點兒,別在人前丟我的臉!”
那女護衛呵呵一笑,將李雲素推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是,李雲素無論在哪裡,都只是小妾。她的孩子,只能叫她姨娘,不能叫她娘,或者母親。
南宮曉月抱著孩子穿過大總統府宴客的大廳,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大總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