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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特使滿臉羞愧，道：“據說督軍夫人剛剛回來。”又添油加醋地道：“那督軍夫人完全不把我們成家放在眼裡，連句話都不說，開口就要打要殺。我苦苦求饒，才撿回來一條命。”
成麗華驚訝不已，“你說真的？是顧督軍夫人命人打你的？——你到底在顧家做了什麼？”
那特使有些惱羞成怒，道：“我能做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是她，是那個督軍夫人狗眼看人低！”
這句話一說，成麗華就明白過來，大概是這位特使，在顧家出言不遜，惹惱那位督軍夫人了。
再仔細打量這個特使，成麗華終於想通了爹爹派這個“刺兒頭、混不吝”過來的真正原因。——激怒對方，對方才會做多錯多。
現在連副總統的特使都能打得遍體鱗傷，還有什麼是那個商家之女做不出來的？
成麗華冷笑道：“你別急，這個公道，我給你討！”說著，成麗華就帶著兩個得力的女護衛，來到顧家，求見督軍夫人。
齊意欣現在回來了，門房的人當然不用再攔著成麗華，就行禮道：“大總統夫人略等一等，容小的去通傳一聲。”
成麗華束著手站在那裡，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跟著她過來的女護衛瞪眼道：“通傳什麼？！——我們是大總統夫人，還不能直接進去嗎？你們顧家浩大的面子！”
顧家的門房點頭哈腰，討了半天饒，才快步去二門上找人通傳。
齊意欣打發完成士群的特使，就躺下小憩。
沒睡多久，蒙頂就過來喚醒她，道：“李大總統的夫人在外面求見。”
齊意欣闔著眼道：“我還想睡會兒，你讓她留下帖子，先回去。等我有空了，回帖請她上門做客。”
蒙頂有些為難，咬了咬唇，道：“她是為了那特使而來的。”
齊意欣緩緩睜開眼，嘆口氣道：“真是，成家人從上到下，都沒有禮貌。——人家不想見他們，就偏偏要擠到你面前來打眼。罷了，既然送上門來，不打白不打。”就從榻上坐起來。
蒙頂嚇了一跳：“少夫人，大總統夫人您可不能打。”
☆、第88章路見“不平”（含Xian323和氏璧＋）
齊意欣看著蒙頂驚慌的樣子，微微一笑，道：“她若不惹我，我當然不會主動去打她。——可是她要惹了我，我不去打她，我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會放過我。”
乜？——跟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關係？
蒙頂愣愣地看著齊意欣扶著她的手站起來，往她頭上敲了敲，輕笑道：“傻丫頭，想什麼呢？也是成了親，以後要做娘的人，怎麼還這樣直來直去的？我看是珞嘉對你太好了吧？”
蒙頂剛跟珞嘉成親不久，因齊意欣懷孕，需要可信的人在身邊貼身照料，蒙頂就跟珞嘉說清楚了，進來給齊意欣做貼身的管事娘子。齊意欣的日常起居，都不假他人之手，還是蒙頂一手操持的。
齊意欣的調侃，讓蒙頂微紅了臉，嗔道：“少夫人就知道拿奴婢說笑。”扶著齊意欣回到堂屋裡坐著。
二門上的婆子在堂屋裡候著，給齊意欣行禮道：“少夫人，大總統夫人在門房候著，要見少夫人。”
齊意欣又用了一口漱口茶，吐到蒙頂捧過來的赤銅小痰盂里，問道：“都帶了多少人？”
之前成士群派來的特使帶了幾個隨從，不過顧家門房沒有讓隨從進來。
現在是成麗華上門，她是大總統夫人的身份不說。她也是女眷，女眷上門，帶著婆子丫鬟是再正常不過了，也不能不讓人家的婆子丫鬟跟著進來。因為若只是讓她一個人進來。以後出了事，可是說不清楚。
二門上的婆子倒是不清楚成麗華帶了多少下人，忙道：“奴婢去問一問？”
齊意欣點頭。揮手道：“快去快回。”
成麗華並沒有等在顧家的門房，而是帶著自己的兩個得力女護衛，坐在自己的車裡，等在顧家大門口。
從大門口到內院，有長長的一段路，而且齊意欣勢必要拿喬，肯定要拖延時間。所以成麗華倒也不急，坐在自己的大車裡面，喝著茶，拿著一本書看。
外面的天色已經快到傍晚，夕陽西下。晚桂花的香味不知從什麼地方飄過來，在眾人身邊纏繞一圈，又悄悄溜走。
顧家的大門口肯定不會車水馬龍，本是一片靜謐。
突然從顧家的角門處傳來一陣喧譁聲。
“我要進去見我哥。我是顧家的小姐，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成麗華放下手裡的書本，問身邊的女護衛，“那邊怎麼回事？誰人在喧譁？”
成麗華的女護衛撂開車簾，張望一會兒。回頭道：“是一個姑娘，在顧家角門跟門子說話呢。好像說她是顧家的小姐，但是那門子好像不許她進去。”
“顧家的小姐？”成麗華皺眉沉思，須臾展顏道：“難道是顧大小姐回來了？快扶我下去。”
那女護衛遲疑了一下，道：“應該不是顧大小姐。”
“哦？”成麗華自己掀開車簾往外看。
“大家都知道，顧家大小姐年歲不小了。可是那邊的那位顧家小姐。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肯定不是顧大小姐。”女護衛扶著成麗華從車上下來。
成麗華站在大車前面，看著那位自稱顧家小姐的姑娘被拒之門外，腦子裡仔細將顧家上上下下過了一遍，才恍然大悟地輕拍自己的額頭，道：“看我這記性，那應該是顧三小姐，顧遠南。——去，把顧三小姐給我領過來。”成麗華對自己身邊的一個女護衛吩咐道。
那女護衛應了，走到耷拉著腦袋，站在顧家角門旁邊發呆的姑娘跟前，笑著道：“可是顧三小姐？——我們夫人有請。”
那個一臉抑鬱的姑娘，正是顧遠南。
顧遠南抬頭打量了女護衛一眼，狐疑地問道：“你是誰？你們夫人又是誰？”
那女護衛傲然道：“我們夫人，是江北成家的大小姐，當今大總統夫人。——就在那邊，還能騙你不成？”
顧遠南往成麗華那邊看了一眼，只見一個身著錦繡，貴婦模樣的女子正含笑對自己點頭。
顧遠南一下子就喜歡上那位夫人臉上的笑容。
“夫人找遠南，有什麼事？”顧遠南跟著女護衛來到成麗華跟前，對她屈膝行禮。
成麗華滿臉笑容地將顧遠南拉起來，笑著道：“遠南妹妹不必多禮。我們兩家事世交，我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這顧遠南的樣子，跟成麗華見過的照片一模一樣，心裡暗暗點頭，拉著顧遠南問長問短，“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自己的家都回不了？這還了得？！——刁奴欺主，你就該拿大棍子將他們都趕出去才是。”
親切的語調，貼心的內容，讓一直惶惶不安的顧遠南感動得哇地一聲，就在成麗華面前哭起來。
成麗華愛憐地將顧遠南摟在懷裡，低聲道：“這麼大姑娘了，還掉金豆，也好意思？”
自從顧遠南的生母小趙姨娘過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對顧遠南這樣呵護過。
顧遠南一時哭得更加傷心。
成麗華拿帕子出來給顧遠南拭淚，慢慢套她的話，“你這是怎麼啦？要不跟我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你。我知道你生母過世了，爹爹和祖母也過世了，嫡母又離付別居，你如今依附哥嫂生活，自然是不如以前順風順水。不過呢，你哥哥是個明白人，應該不會虧待你的。你怎麼會有家回不了呢？”
這話說得顧遠南又大哭一場。
成麗華耐著性子。等著顧遠南好不容易停止哭泣，就又追問一句，“你哥不在家，嫂子是在的。你卻進不去。難道是你嫂子把你趕出來了？你一個姑娘家，這天都快黑了，你又能到哪裡去呢？”
顧遠南聽了。心裡一動。她和弟弟顧遠北被分出去的事，顧家並沒有公開，知道的人也不多。
不過，分了就是分了，她也沒法子說沒有分。到時候一對景，對方就知道自己在撒謊。
顧遠南垂頭看地，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如小扇子一樣，十分動人。
“我……我和弟弟，被分出去了。如今嫂嫂不讓我進去，也情有可原。——到底是分了家的，這裡的一糙一木。都不再屬於我和弟弟。”顧遠南抬起頭，看向高大的顧家門樓，話里透出一股寂寥。
成麗華一驚。這件事，她怎麼不知道？難道她對顧家上上下下了解得還不夠多？成麗華在心裡一邊罵著成家的暗樁不給力，一邊又感嘆顧家被顧遠東經營得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宛若鐵桶一塊，實在是一塊難啃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