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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紹林心裡一松,便指了自己面前的椅子道:“坐下說話。”
那警察總長不敢坐下,佝僂著腰,結結巴巴地道:“……在……在護城河裡……”
“在……在哪兒?!”李紹林瞪大眼睛,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慌慌張張的,將桌子上的東西都帶到地上,灑的到處都是。
警察總長不敢看著李紹林的眼睛,低頭道:“早上有人來報,說有人在河裡……發現……”後面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
李紹林的臉色逐漸變得灰白,怏怏地坐了下來,喃喃地道:“那打撈上來沒有?”
警察總長低聲道:“撈上來了。還在護城河的堤岸上放著,等著大總統和總統夫人去看看。興許……也許……是弄錯了也未可知。”
李紹林呆愣半晌,道:“你等等。”說著,起身離開自己的辦公樓,去尋成麗華說話。
成麗華本來已經上床歇著了,聽說成子順找著了,掙扎著爬起來,道:“我去送他一程。”就穿好衣裳,跟李紹林一起坐了大總統的車駕,來到城外的護城河堤上。
確認是成子順之後,成麗華就命人將他送到成家,同時自己回到總統府,將成子順的辱娘也一併運回成家。
成家要大辦喪事,肯定要通知成士群知曉。
成士群一聽自己唯一的兒子居然夭折了,怒不可遏。緊接著,他在京城安排的人手也給他發了密電過來。
當得知自己的獨子是在跟著李紹林去放河燈的時候,失足落水身亡,成士群臉上立刻布滿陰霾。
“哼,居然現在就忍不住了。我還以為,他要再等一等。算了,他不想等了,我也不想等了。這裡的平叛已經接近尾聲,我也可以回京城去了……”成士群回到自己的書房,提筆給成麗華寫信,給她最後通牒,說李紹林不是良配,讓她早些動手,讓李紹林下台,然後跟他合離。這樣成士群就能接李紹林的位,從副總統變大總統。從此就能締造他們成家天下。
為了讓成麗華不起疑心,成士群表示自己年紀大了,她弟弟也沒有了,以後成家的一切。都會傳給她,還表示要主動給顧遠東寫信,撮合成麗華和顧遠東的良緣。
如果成麗華不知道成士群在外面養的外室,她會對成士群這封信如獲至寶,感激涕零,然後全盤照做。
可是不幸的是,她已經看見了成士群在外面的狡兔三窟。所以接到成士群的信的時候。(她只是暗暗把信壓下,按兵不動,等著成士群回來,她要最後證實,成士群是不是真的在外面養有外室。
雖然種種跡像表明,李紹林沒有騙她。可是她現在已經風聲鶴唳,糙木皆兵,對誰都不敢太信任。
李紹林在等著她拿主意。看看她到底站在哪一邊。
成士群也在等著她採取行動,將李紹林當做棄子棄掉。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成士群甚至調動了一半的成家軍。跟隨他回到京城。
成家軍駐紮在京城郊外的臨時兵營里,成士群帶著心腹護衛進了城。
他千里迢迢趕回來,成子順的葬禮已經結束了。
因成子順還未成年,不能葬入成家祖墳,所以成麗華只是在京城附近給他挑了塊墓地,和他的辱娘葬在一起。
成士群回到京城成家的大宅,看見自己的夫人,很是不虞地責怪她道:“我不過出去一個多月,你就連個孩子都看不好,我還要你有何用?!”
成老夫人也是一把年紀。被成士群罵得眼淚直淌,要不是成麗華趕了回來,成老夫人就要下不來台了。
“爹,這件事,是李紹林的錯,您罵娘做什麼?”成麗華忙代她娘求情。
成士群看見成麗華。臉色才和緩一些,痛心疾首地道:“女兒啊,爹如今只有你一個孩子了。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成麗華連連點頭,扶著成士群的胳膊道:“爹,我們進書房去談。”
成士群就跟著她一起去外書房說話。
一進外書房,成士群就陰沉了臉,對成麗華道:“李紹林害我獨子,我絕對容不下他。我讓你趕緊將他弄下台的,你動手了沒有?”
成麗華一臉沉穩地道:“爹放心,我都準備好了。不過,”成麗華有些遲疑,“爹,您……您跟顧二少那邊聯繫過沒有?”
成士群見成麗華還是對顧遠東心心念念,心頭一曬,面上卻和顏悅色地道:“我給他寫過信了,邀請他下個月來京城,跟他談一筆大買賣。”
成麗華臉上露出喜色,“真的?爹?您沒有騙我吧?”又緊著問道:“那他答應沒有?”
成士群笑了一笑,“他說下個月沒空,不過過完年之後,他答應會來京城一趟。我就跟他約了過年之後的正月十五見面。”
成麗華雙手合什,念了一句“阿彌托佛”,“可算是等到這一天了。”又道,“那我這邊,也要加快一些,明天或者後天就動手。”
“會不會太急了?你都準備好了吧?——齊家那邊,進展如何?”成士群問道。
成麗華窒了窒,低頭道:“齊意正還是沒能拖下水,不過齊大老爺是罪證確鑿,別說活罪,就是死罪也難逃。”
成士群嘆口氣,道:“我在信里跟顧遠東說了,他來京城,我就賣他個面子,將他的岳父還給他。”
成麗華默然半晌,道:“不能白白放過齊大老爺,一定要齊家出點血才行。”
“那是自然。你什麼時候看我做過賠本的買賣?”成士群笑著道,又連聲嚷餓,“我這一路趕回來,路上都沒有吃好過。——女兒,把你的拿手好菜給我做兩個吧?”
成麗華就等著成士群這句話,聞言嫣然一笑,道:“爹,我有好久沒有下廚了。今天要是做得不合口味,爹可不能嫌不好吃哦!”
成士群點點頭,“一定捧場。”
晚上成麗華就留在成家,親自下廚,給成士群做了他最愛吃的小菜。
成士群也是餓了,一路上忙著趕路,沒有吃好過,今日在家,終於吃到這些地道的江北口味,很是開心。
成麗華又拿出一瓶上好的竹葉青。陪著成士群喝了幾盅。
成士群最後喝得醉醺醺的,還是成麗華親自扶他進屋裡歇著。
這一夜,成麗華就守在成士群的房門門口,不許任何人進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成麗華才推開成士群的房門走進去。
成士群已經偏癱在床上,鼻歪嘴斜,半邊身子不能動彈,另半邊卻呈痙攣狀態。
成麗華袖著手,施施然走到成士群的床前,仔細瞧了瞧,點頭道:“爹遠道而來。又有喪子之痛,一病不起也是有的。”
成士群本來眼巴巴地看著成麗華,用目光示意,讓她去請大夫。
聽見成麗華的話,成士群才明白過來,自己是著了她的道了!
難道是李紹林那小子,真的蠱惑了成麗華的心?!
成士群到底跟成麗華是父女,他在想些什麼。成麗華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爹,您也別擔心我會被李紹林利用。我只是覺得,無論是自己的爹。還是自己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唯一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成麗華伸出一根青蔥般的手指,指著自己道。
成士群兩眼似要噴出火來。
“爹不信嗎?——難道您忘了您在南城的外室?我居然不知道,她比我們這個家還要重要!若不是我親眼見到爹您千里迢迢回來,第一件事不是回成家,而是去外宅,我是不會下這樣的手。與其討好爹,等著爹來施捨,還不如我從爹身上。直接將擔子接過來。以後成家,就是我的擔子了。爹您就好好在這裡養病。若是運氣好,以後還可以站起來,扶著下人走動走動。若是運氣不好,下半輩子癱在床上,也沒有關係。女兒我一定會盡孝心到底,讓爹爹頤養天年的。”成麗華臉上終於露出笑意。
這個世上,靠別人是不行的。只有靠自己,才能無往而不利。
成麗華長長地舒了口氣,對外面的下人揚聲道:“去請大夫進來!我爹病了!”
成家的下人請來了經常在成家走動的大夫。
大夫仔細給成士群診脈之後,搖頭道:“副總統是心傷愛子之喪,才突然中風的。只能好生養著了,也沒有特效藥來治療的。”
成麗華拿帕子抹著淚道:“我們成家不知道是招惹誰了,先是我弟弟,然後是我爹爹。”
那大夫安慰成麗華,“副總統年歲大了,又只有一個兒子,如今老來喪子,他承受不住,也是有的。還望大總統夫人多來陪伴副總統,或許能解他心中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