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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宣太醫!——宋醫正來了沒有?!”宏宣帝拖豐五皇子的身子,回身大叫。
宋醫正背著藥箱,滿頭大汗地闖進來,對著宏宣帝要行禮,被宏宣帝怒喝一聲阻止道:“快診脈!”
宋醫正趕緊上前幾步,往宏宣帝懷裡的五皇子看過去。
五皇子的臉色,已經讓宋醫正心裡漏跳了一拍,想想不死心,又托住五皇子軟綿綿的手腕,哆嗦著診起脈來。
可是哪裡還有脈象?!
宋醫正白著臉給宏宣帝跪了下來,道:”請陛下節哀。
五皇子已經去了。”
嵐淑妃在一旁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哭喊,掙脫了內侍的手,往宏宣帝這邊撲了過來:“陛下……”
還未到宏宣帝身邊,宏宣帝已經飛起一腳,踹在嵐淑妃的腰間。
“**!我范家子嗣,豈容你這等狼心狗肺的**踐踏?!——朕真是瞎了眼,才將小五交給你看照看!”
宏宣帝怒不可遏,將五皇子緊緊地抱在懷裡,對趴在地上的嵐淑妃狠狠的罵道。
他真是高估了這個女人,也低估了那些人的能耐,更想到他們竟然敢拿皇嗣下手!真是將這些人千刀萬剮,株連九族都不足以宣洩宏宣帝心裡的憤恨!
嵐淑妃被宏宣帝一腳踢到魂飛天外,腰間疼痛不說,心裡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神智都有些模糊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養育的五皇子明明是中了皇貴妃的圈套,聖上怎麼將全幅責任都推到她頭上?!
“陛下!陛下!臣妾冤枉!此事不關臣妾的事!——是她!是周儀貞這個**設的毒計,害了臣妾的五皇子啊!”嵐淑妃哭得聲嘶力竭。
宏宣帝聽嵐淑妃將此事都推到皇貴妃頭上。冷笑一聲,道:“你當朕是傻子呢!——紅綢給朕出來!”
縮在一旁,已經全身酸軟的紅綢,此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咄咄嗦嗦地爬了過來,低頭跪在宏宣帝面前。
宏宣帝正要問話,皇貴妃抱著四皇子上前幾步,急切的阻止宏宣帝:“陛下,快讓宋醫正給三皇子和裴謙益瞧瞧。他們似乎也有些不妥。”
宏宣帝吃了一驚,將五皇子交給一旁的暗衛,拉著宋醫正快步走到三皇子和裴謙益身邊,道:“宋醫正快瞧瞧他們二人!”
宋醫正拎了藥箱過來,覷著眼飛快地掃了三皇子和裴謙益一眼,見他們兩人雖然神情委靡,可是臉色並無青氣,五官也未出血,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先拉過三皇子的手,凝神診起脈來。
宋醫正從太醫院帶來的另一名值班太醫也快步上前,給裴謙益診了診脈。
“他們兩人怎樣?”宏宣帝急切的問道。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是他的兒子,裴謙益更是重臣之後,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就這樣喪命他人之手!
宋醫正放下三皇子的手,從藥箱裡面取出銀針,往三皇子的胸前扎了幾針。
三皇子又哇地一聲吐了一大口黑血出來。
“啟稟陛下,三皇子中毒甚輕,剛才又經過催吐之法,已經吐出了大部分的毒藥。臣的針灸之後,三皇子的餘毒已清,又從藥箱裡取了一小瓶藥丸出來,親手交到三皇子手裡,交待道:“這裡有十五粒藥丸,以後一日一粒,黃昏時分用黃酒研碎服下。十五日後,臣再給殿下複診。”
宋醫正看見兩個宮女手裡的銀箸,就知道她們剛才是用催吐之法,將大部分毒都及時吐了出來。不然三皇子和裴謙益還有一番苦頭吃。
三皇子有些虛弱地看了宏宣帝一眼。
宏宣帝看著他點點頭。
三皇子便握緊了手裡的藥瓶,輕聲道了謝,又拉著裴謙毅力的手過來,對宋醫正問道:“宋醫正,謙益同我一樣,宋醫正還有沒有藥?”
旁邊的太醫陪笑道:“臣剛才也給裴公子施過針,裴公子和三皇子一樣,剛剛二了餘毒出來。”
宋醫正跟著點點頭,從藥箱裡拿出另外一瓶藥,親手交到裴謙益手裡,道:“和三殿下一樣,一日一粒,用黃酒研碎服下,十五日後,我去裴道輔府上複診就是了。”
裴謙益接過藥瓶,先謝過宏宣帝,又向宋醫正和剛才給他診脈的太醫道謝,還彬彬有禮地問那位太醫:“先生貴姓?——謙益回府之後,當稟明祖父和大伯父,向先生道謝。”
裴謙益便是以前寧遠候府的世子楚謙益,被寧遠候府楚華謹除了族,又被外祖裴立省收歸裴家族譜,算作裴家大房的人,對裴立省改稱“祖父”,原來的舅舅裴書仁,改稱“大伯父”。
裴家書香世家,裴立省乃三朝首輔。其子裴書仁如今也是貴為首輔,一門四進士,父子兩狀元,首輔前後任,文武惠雙全。
能得裴家兩位首輔的人情,當然是這位太醫求之不得的事情。
那位太醫自然喜笑顏開,對裴謙益拱手道:“裴公子客氣了,小可免貴姓朱,乃宋醫正門下弟子。”
裴謙益點點頭,收了藥瓶,站到三皇子身邊,低聲問他:“你沒事吧?”
三皇子搖搖頭,“我還好。你呢?”
裴謙毅笑了笑,道:“無事就好。”
宏宣帝見這兩人無事,本來沉甸甸的心裡輕鬆了些,指了兩個暗衛,道:“送三皇子去外宮他大哥那裡住和天,送裴謙益回裴府。”
兩位暗衛接了旨,領著三皇子和裴謙毅力出了鳳翔宮。
宋醫正和太醫院值班的太醫也都向宏宣帝告了罪,趕忙快步離開了鳳翔宮,回太醫院去了。
嵐淑妃此時已經嚇得六神無主,見宏宣帝已經處理好三皇子和裴謙毅力的事情,便趕緊跪坐起身,指著趴在地上的紅綢,道:“陛下!——臣妾冤枉啊!冤枉啊!陛下要是不信,去問紅綢,問這宮裡頭的所有人!南瓜糯米糍是周儀貞預備的!他們三人都吃了,就四皇子沒吃,另外三人就出了事!特別是臣妾的五皇子!”
嵐淑妃不哭訴還好,一哭出來,宏宣帝剛才平息下來的怒氣又升了上來,忍不住大步上前,伸出手去,狠狠的扇了嵐淑妃幾個耳光,道:“無知蠢發,入人圈套不自知,還敢肖想大位!——來人!宣旨,陳宜嵐戕害皇嗣,罪當凌遲。念其為鎮國公府表親,改為斬立決!褫壓陳宜嵐的淑妃位,毀金冊,除玉牒,將陳宜嵐送入詔獄,命安郡王小心伺候!”
“傳旨:褫壓長興候爵位,長興候及其夫人流放三千里,往西北充軍服役。長興候府家產充公,上繳國庫!”
宏宣帝背著雙手立在大殿之上,對著自己的傳旨內侍一一吩咐下去。
傳旨內侍展開筆墨,在一旁運筆疾書,將宏宣帝的兩道旨意都抄錄了下來,給宏宣帝看過。
宏宣帝瞥了一眼,見一絲不錯,點點頭:“拿去養心殿候著,等朕回去用璽。”
傳旨內侍躬身應了,跟著一名暗衛回養心殿去了。
一瞬間,嵐淑妃從淑妃變成庶民陳宜嵐,又回到了從前她一無所有的時候。此時哭都哭不出來,整個人都有些瘋魔了,望著宏宣帝道:“陛下,陛下,是不是……弄錯了……”
一個暗衛上前,手裡拎著鞭子又抽了下陳宜嵐一下,呵斥道:“聖上豈會有錯?!”
陳宜嵐張了張嘴,淚汪汪地看著宏宣帝,哽咽著道:“陛下,臣妾真是冤枉……臣妾死不瞑目!”
宏宣帝看著五皇子已經有些僵硬的小身軀,閉了閉眼,兩行淚從他眼裡流了下來,趕緊轉過身去,仰了仰頭,將淚咽了下去,又抬手抹了抹臉,拭去了臉上的淚痕。
“你死不瞑目有什麼關係!——朕的小五才是真下死不瞑目!他還是個孩子!你看你都對他做了些什麼?!宏宣帝指著五皇子的屍身,質問陳宜嵐。
陳宜嵐躲躲閃閃,不敢看宏宣帝的眼。——她以為自己做的不知不覺,原來全看在宏宣帝眼裡……
可是宏宣帝並沒有說過她做得不對!不能全怪她一個人!
“陛下,臣妾不能生育,自是將五皇子當親生孩兒一樣教養。臣妾怎麼地去害他?臣妾害死五皇子,對臣妾有何好處?!——陛下不要偏聽偏信,枉殺忠良!”陳宜嵐十分委屈。以為是剛才皇貴妃命人去尋宏宣帝過來的時候,在宏宣帝面前添油加醋地吹了歪風的。
宏宣帝看出了陳宜嵐的心事,冷笑一聲,傲然道:“此事與皇貴妃無關。朕在你們身邊,自有耳目,你們的一言一行,朕都了如指掌!”
皇貴妃先還疑惑,怎麼宏宣帝來得如此之快,而她派去請宏宣帝的紅灺到現在都還沒有迴轉,原來聖上是從自己設在各宮的耳目那裡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