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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宣帝看了摺子有些詫異,叫了安郡王到宮裡頭商議。
安郡王便將緹騎探知到的寧遠侯府裡面的事,事無巨細地對宏宣帝說了一遍。
宏宣帝完完整整地聽完,笑得前仰後合,摸著頭上的翼善冠道:“怎會如此?這寧遠侯也太給男人丟臉了吧?老寧遠侯有子如此。真是死不瞑目。——難怪當年要給他娶一個有大才的夫人支撐門戶。”
安郡王也跟著笑了笑。寧遠侯楚華謹確實很是給男人丟臉。不過此女是聖上所賜,聖上還笑話人家,卻是不夠厚道。
“這陽平侯曾權到底是怎麼教女兒的?怎麼會教出這樣一個人?”宏宣帝雖然知道曾亭比較潑辣,可是沒有想到她潑辣成這個樣子。
安郡王嘴角微勾,對宏宣帝拱手道:“陛下眼光獨到,總能妙點鴛鴦。”
宏宣帝打了個哈哈,對安郡王道:“你就別糗朕了。——寧遠侯如今也是度日如年,要不。就讓他去放幾年外任,晾一晾曾亭吧。”又有些不屑地道:“此子無德無能,不足為慮。”已經打算給西南將軍裴書禮密旨,讓他要趁楚華謹在西南的時候,說服楚華謹親自上書歸軍。
想到三個皇子,宏宣帝到底於心不忍,不肯讓寧遠侯太過沒臉。琢磨了許久,便封了楚華謹一個西南總兵的職位。將他放到西南將軍裴書禮手下任職,同時派了二皇子跟著楚華謹一起去西南,讓他看著自己的舅舅,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不過將楚華謹放到西南做外任,宏宣帝雖覺得有些不妥的地方。只是宏宣帝的目光,目前只是盯著柳夢寒,並沒有過多的關注這個才智平平的楚華謹。可惜柳夢寒這女人卻像是收手了。完全沒有跟別人聯繫的意思,安心在寧遠侯府的後院做她的老封君。
柳夢寒的女兒楚華朱入宮有一段日子了,宏宣帝推說寧遠侯太夫人的孝期未滿,並沒有招過她侍寢,只是派人暗中盯著她。不過目前看來。楚華朱還算本份,每日除了去給皇貴妃請安,就回到自己的宮裡,足不出戶,不與他人往來。
楚華謹在寧遠侯府終於等到了聖旨,十分高興,臉上的氣色都好了許多,便忙忙地準備起來。
曾亭得知楚華謹居然外放了,還升了總兵,心裡的感覺十分複雜。——她還以為楚華謹這個病秧秧的樣子,再不會有出息的。如今居然看走眼了。不由自主地對楚華謹恭敬了許多,也不敢再強迫他。
楚華謹便做出翻身做主人的樣子,對曾亭不再唯唯諾諾,趁機將曾亭的左膀右臂都打殺了,以免自己走了,曾亭仗著這些人在內院裡興風作浪,將他留在府里的妾室和兒子都折騰沒了。
同時在外放赴任之前,楚華謹給自己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定了親。都是定的兩家勛貴府上的庶女,囑咐他們兩年後太夫人的孝滿了就完婚,到時他回來主持婚禮。有了岳家,曾亭必然要忌憚三分。以後成了婚,這兩個兒子就能分府另過了。
齊姨娘的女兒楚文琳應該不會礙曾亭的眼,不過楚華謹以防萬一,也給她定了親。至於齊姨娘的兒子,現在還小,齊姨娘又機靈,還有娘家在京城,曾亭應該會給她留幾分臉面。
至於裴舒芬母子,楚華謹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將他們留在京城,聽天由命。若是他們命大,能活到以後事成的一天,再將他們拉下馬,給方姨娘的兒子讓位也容易。若是他們不走遠,被曾亭折騰得掛了,也是他們命不好。——對於裴舒芬的這個兒子,楚華謹心裡始終有根刺。不過他已經對聖上那裡過了明路,聖上應該也知道這個世子來路不明,只是需要他在前面擋著。便沒有動手腳。
曾亭眼睜睜地看著楚華謹三下五除二,將他的那些個妾室、庶子、庶女安排得好好的,心裡十分泛酸。
為了這些事,曾亭也回娘家陽平侯府哭訴過幾次。陽平侯這次卻不站在她這邊,嚴令她不許再瞎胡鬧,否則就要將她領回來,執行家法。
陽平侯夫人只是勸曾亭忍耐些,等寧遠侯走了。她再慢慢收拾那些妾室不遲。
曾亭只好聽了娘的話,幫著楚華謹打點行裝,忙了半個月,終於送了楚華謹和方姨娘一行人出門,去西南赴任去了。
楚華謹走了之後。寧遠侯府倒是安靜下來。
蘭姨娘和桂姨娘的心都安定下來,一心要等著兒子成親之後,跟著兒子分府出去單過。
齊姨娘也更加謹慎,從來不讓曾亭抓住把柄。
曾亭看見楚華謹的幾個大一些的庶子、庶女都有了岳家和婆家,倒不敢再打他們的主意。只好將氣都撒在裴舒芬頭上。
這天一大早醒來,曾亭有些不高興,怏怏地靠在床靠背上出了半天神,才對外叫道:“進來梳洗吧。”
丫鬟們魚貫而入。依次站在曾亭床前行了禮。
曾亭掃了一眼,皺眉問道:“芬姨娘呢?”
裴舒芬半個月前幫著擺了一次飯菜,結果吃了掛落,被曾亭命婆子掌了嘴,傷了臉。一直在養傷。後來楚華謹放外任,曾亭忙了半個月,沒有時間去折騰裴舒芬,便放了她一馬。
今天才是裴舒芬第二次立規矩的日子。
身為妾室。侍奉主母是職責所在。
裴舒芬趁著這陣子曾亭在忙侯爺的事,在自己的院子裡過了幾天舒服日子,天天晚上都去自己的琅繯洞天勞作,收割藥糙,又尋了幾個方子出來,打算做些藥丸。結果昨晚在裡面多耗了幾個時辰,便走了困。早上睡過頭了。
桐月和桐雲見裴舒芬一直不喚人進來,忍不住進來瞧了瞧,見她還在高臥,只好忙忙地推了裴舒芬醒來,幫她梳洗過後。就跟著來到了中瀾院。
裴舒芬進了中瀾院的上房內室,對曾亭屈膝行禮,道歉道:“妾身來遲了,夫人見諒。”
曾亭嗯了一聲,道:“今兒是第一次,我就饒了你。以後再遲了,可別怨我。”
裴舒芬陪笑道:“妾身不敢。”又問曾亭:“要不要妾身幫著夫人梳洗?”
曾亭在自己的丫鬟攙扶下起身,站到床前,讓丫鬟幫著寬衣,對自己的貼身丫鬟道:“給芬姨娘吩咐今天要做的事。”說著,頭也不回地進了淨房。
曾亭的貼身丫鬟便笑看著裴舒芬道:“今兒第一件事,便是倒夜香。”夜香便是馬桶的別稱。
裴舒芬趁這幾日養傷,已經聽桐月和桐雲說了許多妾室立規矩要做的事情,實在是比二等丫鬟都不如,心裡十分憋悶。
她已經知道,這倒夜香,便是第一件妾室要做的事。
等曾亭一行人出去之後,裴舒芬進了淨房,一手捂著鼻子,一手將曾亭昨夜用過的夜香桶提了出來,從側門出去,拿到西面角上的一間小屋子裡倒掉了。然後拎著夜香桶去旁邊的小水溝里涮夜香桶。
桐月和桐雲悄悄跟了過來,看著裴舒芬蹲在一邊刷夜香桶,躊躇了一下,默默地退了下去,並沒有上前幫著她刷。
裴舒芬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心裡已經將曾亭罵了個賊死。
刷完夜香桶,裴舒芬拎著桶回到中瀾院,來到了曾亭的內室里。
那夜香桶有一股味道,怎麼刷也刷不乾淨。
守著曾亭內室的丫鬟見裴舒芬拎著夜香桶進來,捂了鼻子指著淨房道:“放到裡面的帘子里,再放點水和砂子進去。”
裴舒芬點點頭,將夜香桶放回了原位。看看四下里無人,裴舒芬攥了攥袖袋裡的幾粒藥丸,想了又想,還是不敢。——若是曾亭在淨房裡面有些什麼不適,十有**要算到自己頭上。
第一百零二章立規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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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舒芬空著手從淨房裡出來,守著內室的丫鬟上下打量了裴舒芬一眼,問她:“在裡面淨手了嗎?”
裴舒芬將兩隻手伸出來給那丫鬟看,上面還有些水珠,顯見是剛剛洗過的。
那丫鬟抿嘴笑了笑,指著曾亭的床鋪道:“給夫人收拾床鋪。”
裴舒芬便過去將曾亭昨夜用過的被子折了起來,又拍鬆了枕頭,拿佛塵掃了掃床榻。
收拾完內室,那丫鬟又命裴舒芬拿了擦地的布擦地。
裴舒芬皺了眉頭問那丫鬟:“這也是立規矩?”桐月和桐雲好像沒有說過這一項。
那丫鬟笑著道:“夫人說了,以後內室的地,都是芬姨娘擦。——夫人如今晚上睡覺有些不適,想著讓芬姨娘晚上過來值夜。地上擦乾淨了,芬姨娘也好住不是?”
裴舒芬瞪大了眼睛問那丫鬟:“這也是該我做的?!”
那丫鬟一本正經地點頭道:“其實做妾吧,就是床上伺候侯爺,床下伺候夫人。”也就是說,比丫鬟還不如。
裴舒芬氣得不行,恨恨地道:“哪有這回事?!——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娘家大哥可是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