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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國公夫人賀寧馨有了身孕,身子金貴,不得操勞。鎮國公簡飛揚恨不得將她拴在身邊,時時處處看著才行,連喝杯茶都是搶過來餵她喝,當賀寧馨是瓷娃娃一樣,生怕她自己舉杯子動了胎氣。

    賀寧馨滿臉黑線地讓簡飛揚得瑟了幾天,便對他下了嚴令,再要羯羯嗷嗷,就將他趕去西山別莊自己住

    簡飛揚方才蔫了下來,不敢再越俎代庖,每日裡也只是跟在賀寧馨身後五步遠的地方亦步亦趨而已。

    賀寧馨當作沒看見,每日裡照例打理家事,特別是為了簡飛振和盧珍嫻的婚禮忙來忙去,還有簡飛怡的婚事,一年前定了人家,如今也到了換庚貼過大禮的時節。

    簡飛揚特意向宋醫正和汪太醫打聽過,曉得孕婦不能操勞,特別是頭三個月。賀寧馨是頭胎,更要慎重。雖然兩位太醫都表示鎮國公夫人身體健康,這一胎到目前為止,都懷得穩穩噹噹,不用太過擔心,簡飛揚還是不敢大意。

    這天賀寧馨又去花廳見管事婆子,處理有關簡飛振大婚的事宜。

    簡飛揚想了想,破天荒頭一次沒有跟在賀寧馨身後,而是去了簡飛振的院子,尋簡飛振說話,對他道:“你的年歲不小了,婚事確實是人生大事。可是你大嫂剛剛有了身孕……”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簡飛振已經莞爾道:“大哥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又跟簡飛揚提議:“不如去請了姑母回來,幫著操持婚事?”說得是老鎮國公簡士弘的親妹妹,如今長興侯府的侯夫人簡士芸。宮裡的嵐昭儀是她所出的嫡女。

    簡飛揚覺得這提議不錯,便派了數人騎著快馬去隴西長興侯府請簡士芸回來主持簡飛振的婚事。

    簡家的長輩,如今也只有簡士芸一人,雖然出了嫁,卻身份矜貴,跟簡飛揚和簡飛振的爹簡士弘是一母所出的嫡親兄妹。

    過了幾天,接來的不僅有長興侯夫人簡士芸,還有長興侯陳亮。

    簡家當年蒙難之時,長興侯陳家的舉動算不上有擔待。為了躲過龐貴妃的牽連之罪,長興侯府將長興侯夫人簡士芸送到莊子上“休養”,又抬舉長興侯陳亮的一個妾室謝氏當家。不僅奪了當初簡士芸的位置,還奪了簡士芸嫡長女陳宜嵐的未婚夫婿,將她自己庶出的長女嫁了過去,對陳宜嵐也是多方挫磨。

    後來簡家復爵,陳家才不敢放任謝氏太過份,又將簡士芸從莊子上接了回來。那時候,謝氏在陳家經營了十幾年,很輕鬆地就架空了簡士芸,依然獨自掌家,還想拿捏陳宜嵐的婚事。  

    簡士芸無法,趁著聖上選秀之際,送女進了京,回到鎮國公府。背靠著鎮國公府,又有鎮國公夫人賀寧馨幫著她出謀劃策,簡士芸才先將謝氏趕出長興侯府,卻又被長興侯偷偷藏在別處,做了外室。後來賀寧馨迫不得已釜底抽薪,趁長興侯陳亮赴京的時候,派了管事過去,將謝氏賣到窯子裡,才絕了謝氏所生的幾個子女以後為母報仇的後路。

    謝氏做了ji,謝氏所出的長女立刻被婆家貶為妾室。謝氏所出的長子,本來是最有希望襲爵的,也沒了臉做世子。簡士芸沒有兒子,回到長興侯府之後,讓長興侯收了自己的一個婢女做通房,剛剛生了兒子,養在膝下,等到了三歲,就向聖上請封做長興侯的世子。

    長興侯府不是掌兵的勛貴,所以記名嫡子也是可以襲爵的。這一點,跟那些世代掌有軍戶的勛貴府上是完全不同的。

    這些年來,除了鎮國公府暗中將西北十萬軍戶交回到聖上手裡,另外也有陽平侯曾家,上書聖上,聲稱因為嫡妻沒有嫡子,又不肯休了嫡妻另娶,便將自己手裡的五萬西南軍戶交回到聖上手裡,換回了記名嫡子襲爵的權利。

    這種說法,當然是明面上冠冕堂皇的說法,其實暗地裡的理由,連宏宣帝都是心知肚明。

    陽平侯曾家是大齊朝世襲罔替的三侯之一,以前是老寧遠侯手下,一直以寧遠侯府馬首是瞻。老寧遠侯死後,陽平侯一直處於觀望之中,對柳夢寒十分看不上眼,跟謝運倒是藕斷絲連。謝運在東南道舉家被滅之後,雖然明面上是倭寇所為,可是精明一點的人,都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意思。  

    陽平侯在西南有人,知道鎮國公簡飛揚當時被貶作西南宣撫使的時候,其實根本就沒有到過西南,都是西南將軍裴書禮給他打掩護而已。

    同一時間,東南道承安府出了這麼大亂子,而鎮國公簡飛揚又被聖上火速官復原職,派到東南道跟倭寇打仗。蛛絲馬跡連成了網,讓一直疑心簡飛揚去處的陽平侯心下瞭然,猜到大概是聖上察覺到謝運的不軌之心,暗中將計就計,彈壓了謝氏一門。

    每次一想到聖上對謝家都一點情面都不給,陽平侯就有些心驚膽戰。

    陽平侯曾家跟東南謝家是世交,知道這個謝家跟如今的范氏皇族,還是頗有淵源的。當年的開國皇帝范繪則,跟謝家的老祖宗謝順平之妻范繪歆,是堂兄妹的關係。謝家在舊朝同范家一樣,曾是三大諸侯王之一,也曾謀反過,卻沒有斗過范家,導致滿門被殺。只有當時謝家的嫡長子謝順平,帶著嫡妻范繪歆,和兩個嫡出的兒子,早早地抽身遠去,離開了謝家,才給謝家留了一絲血脈。

    只是謝順平和范繪歆死後,他們的後代終於違背了先祖“不可出仕”的祖訓,在東南道重新經營起來。

    范氏皇族對謝順平和范繪歆兩人的蹤跡一直是了如指掌,不會讓他們真的超然世外。所以他們的後代後來出仕,范氏皇族看在他們一直循規蹈矩的份上,便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靠自己的能力在大齊朝的官場上摸爬滾打。  

    到了謝運這一代,由於龐貴妃的亂政,大齊朝皇族受到沉重打擊,讓謝運等人終於看見了撬開大齊朝統治的一線曙光。

    可惜他們的帶頭羊老寧遠侯還沒有大展拳腳,就被消滅得無聲無息。

    謝運那時候以為,老寧遠侯的死,是天要降大任到他們謝家頭上,立誓要在自己手上恢復先祖的榮光,從范家手裡奪回他們謝氏的江山。卻原來范氏氣數未盡,他們的野心,只是徒然斷送了謝氏最後一絲血脈而已。

    陽平侯曾權權衡許久,終於將心偏到宏宣帝這邊,知道憑他們現在的力量,只要鎮國公簡飛揚站在宏宣帝那一邊,他們就完全不足於跟范氏皇族抗衡。

    提前上傳的。感謝大家的粉紅票和推薦票。0(∩_∩)O

    弱弱地說一聲,今天明天和後天都只有一更。下周恢復雙更。大家表打俺,頂著鍋蓋爬走~~~~

    謝運是謝順平和范繪歆的後代。謝順平和范繪歆的往事,參看《煙水寒》。0(∩_∩)O

    第六十八章恩寵有加上

    鎮國公府的門外,停了幾輛從隴西長興侯府來的大馬車。

    長興侯夫人簡士芸在長興侯陳亮的攙扶下,慢慢地從馬車上下來,站在了鎮國公府門前的空地上。  

    時隔幾年,又回到自己的娘家,想起當時帶著女兒如逃命一樣回到這裡,真是恍若隔世。

    簡士芸微笑著上下打量了一下鎮國公府的門楣,對長興侯道:“侯爺,這門上的牌匾似乎同上一次看上去不一樣?”

    長興侯陳亮眯著眼睛抬頭也打量了一會兒,點頭道:“是不一樣了。聽說是聖上新賜的。”說著,伸手扶了簡士芸,等著下人去一旁的角門叫門。

    角門打開,探出門子的頭,往外看了看,便滿臉堆笑地打開了角門,出到外面,道:“大姑太太、大姑太爺來了——我們國公爺念叨了好久了,可算是來了”請了外面的一行人進去,又使人將長興侯府的大車趕到車馬院裡去。

    此時賀寧馨正在內院上房致遠閣里歇息。她這次有孕,同以前她還是裴舒凡的時候完全不同。許是身子好的緣故,到目前為止,她沒有任何噁心嘔吐不適的症狀,除了她一日比一日覺得更加地倦怠嗜睡。

    簡飛揚倒是將宋醫正和汪太醫的話記得牢牢的,對孕婦諸多注意事項知道得比賀寧馨還清楚些。只是看賀寧馨確實沒有什麼不適的樣子,才略放了放心,聽從了賀寧馨的建議,專心在外書房整理自己從軍以來琢磨出來的各種對敵要訣,特別是對羌人和倭人的一些特性的分析,希望將來能夠呈給宏宣帝,發揮自己最後一絲“餘熱”。  

    聽見門子來報,說大姑太太和大姑太爺從隴西過來了,簡飛揚笑著收了筆墨,一邊吩咐人去內院叫了簡飛振出來,一邊大步出去迎接。

    簡飛振出來得很快,簡飛揚跟簡士芸和陳亮還沒有寒暄幾句,簡飛振已經大步進了外院待客的屋子,對著簡士芸和陳亮笑著行禮道:“見過姑母、姑父——麻煩姑母、姑父了,遠道而來為飛振打理婚事。”說著,又跪下行了大禮。

    簡士芸忙讓到一邊,長興侯陳亮卻站在中間一動不動,受了簡飛振的大禮,笑著點頭道:“都是一家人,應該的。”又看著簡飛揚有些諂媚地笑道:“飛揚啊,聽說你病了,可請了大夫?姑父認得一個神醫,只是名聲在外頭不響,一般人都不知道。這次專程帶了過來,幫你瞧瞧病。——你可是這府里的頂樑柱,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啊”說完,自覺自己說得十分風趣得體,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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