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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老夫人來到承平伯府上,看見在座的都是那日在安郡王府花會上見過的,也放下心來,打起精神跟人周旋起來。
幾人在牌桌上搓著麻將,免不了東家長,西家短的閒話一番。
張伯爵夫人同賀家相熟,曉得鎮國公府跟賀家是姻親,便問起簡老夫人:“上次許夫人辦壽筵,簡老夫人可去了?”
簡老夫人笑眯眯地道:“當然去了。人家說一聲讓我們去,我們還不上趕著去?”
在座的都是勛貴家裡的女眷,自然曉得大齊朝的文官看不起勛貴,聞言都掩袖笑了,也沒有多加在意。
承平伯夫人想跟簡老夫人套近乎,先扔了一張四筒給簡老夫人碰了,又沒話找話,道:“聽說前一陣子賀家分家了,真是奇怪啊。賀家的老太太不還在嗎?怎麼就分家了呢?——賀家二房又是個扶不起的,這下子日子可難過了。”
張伯爵夫人扔出個五萬,吃了寧遠侯夫人裴舒芬的三餅,才笑著道:“許夫人也算是厚道人了。這賀家二房,早就該分出去了,如今才分,也是給了賀老太太天大的面子了。”
眾人聽張伯爵夫人話裡有話,忙問起來。
張伯爵夫人卻也知道得不是很仔細,只皺著眉頭想了想,道:“二房的嫡女前一陣子正好嫁人了,就是分家之後嫁得。——可能也是跟這有關係吧。”
簡老夫人聽了,嗤笑一聲,卻沒有多言,伸手抓了一張牌,正是個九筒,立刻笑著推倒手裡的牌,道:“胡了,筒一色!”
在座的另外兩人紛紛指責承平伯夫人,不該給簡老夫人碰四筒。
承平伯夫人笑著伸手一起在桌上洗牌,又對另外兩人道:“簡老夫人運道旺,關我什麼事?”
張伯爵夫人曉得承平伯夫人的心思,便順水推舟幫她圓了回來,道:“簡老夫人真是運道旺呢。——娶了賀家大房的嫡女,那嫁妝肯定不得了。聽說許夫人的好多鋪子,都打算做了嫁妝陪送過去呢。”
簡老夫人的臉色反而淡了下來,沉默不語地幫著一起洗牌,又碼好了,開始第二圈。
裴舒芬察言觀色,總覺得簡老夫人的樣子怪怪的。
想起上次在安郡王府上,好象聽這簡老夫人跟她女兒說賀家二房女兒“yín奔”什麼的……
裴舒芳心裡一動,故意對張伯爵夫人問道:“張夫人,賀家大房的女兒還沒嫁,二房的小女兒倒嫁了,這其中,有沒有什麼故事沒有?”
張伯爵夫人眉頭輕蹙,很快又展顏笑道:“人家嫁給自己姨媽的兒子,是親上加親,哪有那麼多故事可說?”
簡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寧遠侯夫人一眼,笑著道:“有沒有故事,你得去問問那娶了賀家二房女兒的聶家姨媽才知道。我們都是外人,哪裡曉得人家的家事?”
裴舒芬聽見這話有些意思了,便開始不斷跟簡老夫人搭話。
簡老夫人雖然稱呼上有個“老”字,也是因為他們家只有她一個老封君,其實並不顯老。若是簡老夫人的婆母還活著,簡老夫人年紀再大,也稱不了“老夫人”三個字。而且簡老夫人保養得只如三十上下之人,膚色白膩,兩眼水汪汪的,讓裴舒芬覺得十分投緣。
四個人幾圈麻將搓下來,交情拉近了許多。到了下午的時候,幾個人算了輸贏,卻是簡老夫人是大贏家,寧遠侯夫人裴舒芬輸的最多,就相約下一次由寧遠侯夫人裴舒芬做東,請各位去寧遠侯府搓麻將去。
承平伯夫人也在吃飯的時候,藉機讓自己的嫡次女過來給眾人行禮打招呼。
簡老夫人冷眼看去,見那女孩兒生得白淨圓潤,一幅好生養的樣子,在心底里微微點頭,覺著若是沒有別的人選,拿這女孩兒做個後備也不錯,便脫了自己手上的一幅白玉鐲子,給了承平伯夫人的嫡次女做見面禮。
承平伯夫人以為自己女兒入了簡老夫人的眼,十分高興,趕緊讓女兒謝了簡老夫人。
幾個人吃了飯,賓主盡歡而散。
裴舒芬回到寧遠侯府,想起簡老夫人席間對她未來的大兒媳賀寧馨一幅不置可否的樣子,心情覺得特別舒暢。
晚上楚華謹過來她這裡雲雨的時候,裴舒芬心情好,使了許多花樣出來。楚華謹覺得意猶未盡,當晚便歇在了裴舒芬這裡,沒有去方姨娘那裡過夜。
裴舒芬曉得了楚華謹的偏好,從此在外事內事上都做得滴水不漏。
楚華謹慢慢地將一些公事上的煩難事也跟裴舒芬說起來,有時候從她那裡討個主意,雖然十個有九個不能用,但是偶爾也有一兩個出奇制勝,很是得力。
這一天楚華謹氣沖沖地從兵部回到府里,氣得在外書房砸了好幾個茶盅。
裴舒芬聽說了此事,忙過來問究竟。
楚華謹恨恨地道:“簡飛揚就知道拿著雞毛當令箭。聖上都沒有反對,要他逞什麼能?!”
原來楚華謹好幾個上書兵事的摺子都被簡飛揚駁了回去,讓楚華謹怒不可遏,覺得簡飛揚根本是看他不順眼,故意為難他。
裴舒芬安慰道:“侯爺別急。這簡飛揚現在位高權重,侯爺只能徐徐圖之,千萬別樹敵太多。”
楚華謹喝了幾口茶水,略微平靜下來,對裴舒芬笑道:“你說得對。我不能被他氣得自亂陣腳。”
裴舒芬走到楚華謹身後,一邊握了小拳頭給他捶著背,一邊柔聲道:“侯爺發脾氣是應該的,人吃五穀雜糧,哪能不生氣呢?——只是生氣不能解決問題,我們得想個法子,將這簡飛揚爭取過來。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又說,如果不能戰勝你的敵人,就將敵人拉入你的陣營。”
楚華謹越聽越有趣,回頭握了裴舒芬的手,笑道:“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歪理,倒是蠻有趣的。”
裴舒芬嫣然一笑,道:“山人自有來處。”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卻又不顯得過於張狂外露,分寸拿捏得十分之好。
楚華謹笑著轉過頭,靠在椅背上,閉了眼讓裴舒芬替他按摩頭部,又道:“簡飛揚這人油鹽不進,也不知道他到底看重什麼,我們也好投其所好。”
裴舒芬想起簡飛揚還未娶親,又想起自己跟簡老夫人有了幾分交情,心裡又是一動,對楚華謹道:“侯爺別擔心,妾身倒是有了一計。”
楚華謹閉著眼睛問道:“你又有什麼餿主意?”卻是十分親昵的口氣。
裴舒芬抿著嘴笑:“等妾身有了八九分把握再說吧。”話到此處,卻想起楚中玉國色天香的面容。——不能送你進安郡王府,也不能送你進宮,那送你去鎮國公府總是輕而易舉的吧?這麼漂亮的庶女養在家裡,不充分利用實在是暴殄天物。
第一百一十八章魔高?中
寧遠侯夫人裴舒芬最近往承平伯府上去了好幾次,幫奉恩將軍的嫡次子求娶承平伯夫人的嫡次女。奉恩將軍是寧遠侯楚華謹外放西北時候籠絡的部下,奉恩將軍最近也回京述職,跟寧遠侯府走動親密。
承平伯夫人一看奉恩將軍的嫡次子已經中了舉人,比之鎮國公的弟弟還有出息些,又有些心動。
過了幾天,奉恩將軍又謀了外任,這一次,居然是外放江南。這可是兵部里的上上籤。眾人都說奉恩將軍走得是寧遠侯的路子,在兵部有人,才能得此肥差。
於是寧遠侯府又開始門庭若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楚華謹聽了裴舒芬的話,著意結交簡飛揚,倒是同他的關係好了許多。在兵部里的差事也更順暢了,他舉薦的人也都一個不拉,都謀到了好差事,越發興頭起來。
奉恩將軍感激寧遠侯為他出得力,在京城最大的酒樓開了幾桌酒,請了幾個陪客,同寧遠侯楚華謹來了一番不醉不歸。
承平伯夫人聽說奉恩將軍又謀了江南的肥缺,馬上就要赴任去了,有些心急,趕緊來尋寧遠侯夫人裴舒芬。
裴舒芬讓她別急,又去探聽了奉恩將軍夫人的意思。
奉恩將軍夫人倒是個慡快人,答應馬上下聘,過大禮,一個月之後成親。這樣奉恩將軍作為父親,可以等嫡子的婚事辦了之後再走。
奉恩將軍夫人倒是不能離京,將軍的嫡長子走得是武將一途,跟著奉恩將軍去江南。嫡次子在京城準備秋試,承平伯夫人的女兒就算嫁了,也是一直在京城裡待著,倒是確確實實的一門好親。
這門親事做成之後,承平伯夫人著實感激寧遠侯夫人裴舒芬,不僅按照大媒的禮包了一個八百八十八兩的大紅包給她,還將上好的酒饌和尺頭送了許多給寧遠侯府。
鎮國公府的簡老夫人收到了承平伯夫人的喜帖,才知道人家的女兒已經要嫁人了,實在氣不過,對著二兒子簡飛振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