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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棵樹上頭摘上五六朵,哪裡就這麼容易摘禿,上頭花苞還多著呢!”長鏑一面說,一面手下不停,直到再次爬下了梯子,見小布兜里確實已經裝了不少沾著雨水的花,這才嘿嘿一笑,“夫人幫老爺在房裡換衣裳的時候,你沒看見老太太那高興的。畢先生又偏湊趣地說了這個偏方,老太太哪有不樂意的。”

    芸兒連忙收起了布兜上的繩子,見長鏑頭髮已經濕漉漉的,又掏出手絹遞了過去,因笑道:“看來咱們今天就是落湯雞的命了,才換上的乾衣裳,這會兒又濕了!老天保佑這偏方有效,老太太之前不是還問麼,說只聽說玉蘭花能治頭痛鼻塞,就沒聽說還有那功效,畢先生卻說這法子確實管用……只夫人現在正喝那湯藥呢,一兩年之內還用不上,可咱們得好好學起來怎麼炮製。趕明兒還得去打聽打聽,哪裡有人擅長做玉蘭花茶,萬一回京城也好預備。”

    兩人對視一眼,終究嘻嘻哈哈地共打一把傘,快步往回走去。空氣中依稀還飄蕩著她們低低的嘀咕聲:“要是真有用……萬千之喜……這江南可就真成福地了!”

    屋子裡,已經洗過澡的陳瀾披散著頭髮斜倚在床上,當聽到一陣響動時,還以為楊進周進屋了,誰知道卻是芸兒。見其笑吟吟端了一碗湯藥送上來,她有些不情願地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捏鼻子直接灌了進去,隨即趕緊在送上的蜜餞捧盒裡拈了一個去了核的塞進嘴裡。  

    “真成藥罐子了!”

    “夫人忍一忍,等過了這一關,保管不用再這麼吃藥了。”

    “盡挑好聽的說!”陳瀾儘管已經對這些苦得什麼似的中藥要多排斥有多排斥,終究還是認命地不敢停,等到芸兒出去,她又舒舒服服往後靠著,雖是拿著一本書,可心思卻完全不在上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聽到又一陣腳步聲,像極了芸兒平日裡那躡手躡腳的架勢,當下便頭也不抬地問道,“你這丫頭,又有什麼事來聒噪?”

    “沒什麼其他事,只是娘子,夜色已深,我們是不是先安置了?”

    陳瀾聞聲抬頭,見是楊進周那張臉已經湊到了眼前,她連忙嗔怒地丟開了手中的書,隨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鬼鬼祟祟的,進屋也不言語一聲,想嚇死人不成!”

    感覺到那隻撐在自己身上的手頗有些軟弱無力,楊進周自然不會在意這色厲內荏的話,在床沿上坐下之後,隨便一蹬就甩去了腳上的兩隻鞋子,左手則是直接把帳子放了下來。借著床邊那高燭台的光芒,他端詳著陳瀾那紅潤的臉色,想起這兩三天因為事情太多,晚上歸來幾乎是強忍著才沒有碰她,他只覺得整個人都熾熱了起來。  

    “瀾瀾……”

    甩了甩半乾的頭髮,陳瀾見楊進周吹滅了燈,隨即整個人迫近了過來,忍不住輕笑一聲,隨即索性主動勾住了他的脖子。直到那重重的人如同意料之中壓倒了她的時候,她才輕輕咬了咬嘴唇,只下一刻,她這最後的一丁點自由也完全丟失了去,只沉浸在那難以分開的深吻之中。當兩個人真正合在一起的時候,她品味著那種熟悉的律動,只是抱緊他輕輕扭了扭腰。

    這一瞬間,家事國事天下事,全都從她的腦海中煙消雲散,存在的只有眼前這個真真正正的人。

    蕭朗的院子距離楊家老少三人頗有些路程,平日三更天的時候,院中上下原本都依照鎮東侯府的規矩,早早地歇下了,然而這時候正房中卻依舊燈火通明。蕭朗一個人怔怔地坐在東屋裡,想著畢先生剛剛說的消息,他突然使勁搓了搓臉,這才總算是深深吸了一口氣。

    母親……仿佛比父親更像是鐵打的母親,竟然在去年年底的時候經歷了一場險些要命的重病!因奴兒干城太過陰冷,不適宜安養,過年之後父親請旨把母親送進了京城,如今這會兒船大約快到天津了。而且據畢先生說,女真諸部如今蠢蠢欲動,那邊興許又要打仗了!  

    父親在遼東,母親和弟弟在京城,如今他人在江南鞭長莫及,與其苦思排憂解難,只有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第369章良宵苦短日高起,不速之客登門來

    擦乾了身上那黏糊糊的汗水,換了一身中衣,陳瀾這才擁著重新換過的被子躺了下來。等了不多時,外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人影敏捷地鑽進了帳子裡,只在枕邊躺下的時候,冷不丁又湊了過來。覺察到臉上被那微茸的下巴蹭了一記,她不覺往旁邊挪了挪,隨即用手輕輕推了他一下。

    “都這時辰了,還鬧!”

    “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古往今來有這麼多昏君了。”

    陳瀾不想楊進周竟是說了這麼一句語帶雙關的話,察覺到他那不安分的手又隔著中衣攬上了她的腰,她知道掙扎也是白搭,一時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是是是,古往今來那麼多昏君,偏失道的緣由幾乎全都歸在女人禍國上!你別和我耍貧嘴,這幾天早出晚歸,你又不肯放下那一趟練劍,睡的時辰本來就少。難得今天早,可這因一折騰也快三更天了,還不趕緊多睡一會兒?”

    楊進周側頭瞧了瞧,見她的腦袋抵著自己的肩膀,在黑暗之中依稀能看見她睜大眼睛看著頭頂的帳子,那炯炯的眼神中分明沒什麼睡意,他不禁輕輕笑了起來。等枕邊的人兒輕輕扭了扭,隨即竟是側了過來直勾勾看著他,他才湊了過去,兩個人的鼻尖幾乎挨到了一塊。  

    “我心裡高興,一時半會睡不著。陪我說會話吧,今天回來給畢先生接風,之後也來不及說其他的……”

    “你還說?”陳瀾聞言氣結,索性又往前拱了拱身子,整個人都壓在了他的手臂上,“我明明是在那看書等你的,誰知道你一洗完進來就……就……哼,這時候倒記起說話了?”

    “你呀……”

    由於陳瀾又湊近了幾分,說話時那種吐氣如蘭的感覺越發明顯,楊進周一時間只覺得身子又有些反應,不禁在心裡暗嘆了一口氣。習慣性地說了那兩個字之後,他就察覺到下頭那柔若無骨的腳踝擱在了自己的小腿上,他愈發心猿意馬,好半晌才努力按下了綺念。

    他以前怎麼會覺得,陽寧侯府的三小姐從容大氣,冷靜得不像尋常女流的?唯一慶幸的是,這份不為人知的嫵媚僅僅對他一個人綻放,只是他一個人的……

    然而,陳瀾卻仿佛不知道自己這些舉動正在撩撥著身邊的男人,只若無其事地說:“你今天做了這樣的大事,這一兩日間,南京城的要人應該就會蜂擁而至了吧?就算你是百戰百勝的大英雄,可我怎麼不記得你在查案子上很有心得?”  

    “你忘了你家相公曾經幹過錦衣衛偵緝?”

    楊進周索性把玩著她垂落枕邊的一縷長發,藉此消解心中的那念頭,當下隨口應了一句。等手臂上被人不輕不重的一擰時,他這才再次對上陳瀾的眼睛,卻發現她已經撐著手半坐了起來,那中衣零落鬆散,露出了中間的大片雪白。明知道這是她故意的,實在難耐的他只得伸手把她拉了下來,擁在懷裡好一陣子,這才碰了碰她挺翹的鼻尖。

    “沒錯,從前辦的都是御命要案,輪到我出面去查的時候,線索就已經都匯集到了我手裡,要做的只是帶隊行動而已。最大的那樁案子,還是有了你這個女中諸葛出面,這才得以馬到功成。”頓了一頓之後,他見陳瀾索性伏在了他的身上,一時又是無奈又是懊惱,“這次是運氣好,有人通風報信,我索性借著機會耍詐,想來那個鄧冀沒想到我會直接把他拿下。”

    “鄧冀?鄧忠的堂弟?”

    陳瀾冷不丁聽到鄧冀的名字,一時間忘了自己剛剛的姿勢,雙膝一用力就半跪了起身。緊跟著,她方才察覺到了自己這動作有所不妥,可還沒等她設法補救,就被人一下子拉了下去,夫妻倆一時間滾作了一團。倏忽間,那大床再次發出了難以承受的嘎吱嘎吱聲。  

    “喂,都這時候了,明天……”

    “明天的事待會再說,都是你自作自受……”

    這一夜,無論楊進周還是陳瀾真正睡著時,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只男女之間的差別終究在天明之後顯露了出來。當楊進周在一片昏暗中悄悄起身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陳瀾捂著被子整個人從一頭歪到另一頭的不安分睡姿。替她將被子又往上頭拉了拉,又輕輕吻了吻那呈現出無限嫵媚的紅唇,他這才迴轉身穿衣,不多時就出了屋子去。

    外間隱約傳來了小聲的說話,甚至門帘也輕輕打起了些許,仿佛有一個腦袋伸了進來查看情形,但很快又縮了回去。床上的陳瀾仍是眼睛緊閉躺在那裡,只是嘴角流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滿足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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