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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璃王的親衛部曲嗎?
果然軍容肅整、凜然而威。僅僅二百騎便已有如此氣勢,若換做千軍萬馬真不知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威懾!
被護衛在其中的那二十幾人便是突荑使者了吧?看他們的裝束確是與大華國人有些不同。短衣、長褲配著革靴,與大華士人長衫寬袍不同的是一身束腰緊袖的短打布衣裝扮。腰間更都系有革帶,上面懸掛著許多算袋、刀子等飾物。而大多人的短衣更是半袖甚或無袖的,看起來可是比大華國的裝束輕便涼慡多了。
不過這裝扮雖是不同,論樣貌看上去倒是沒多大區別,最多不過比華國大多的人粗獷高壯了一些。至於五官輪廓嗎……我不由一手支著窗棱,稍稍探頭於窗外……
不得不說這間酒樓臨街實是近了些,這樣探出身去便已依稀能看到每個人的眉目了。仔細凝目望去,方刻,終是讓我瞧出了稍許的不同。
這些突荑
49、使團入都...
人的五官確是比之大華人深刻了些許。高鼻深目,稜角分明,而膚色也偏黑了些,而除此之外,卻再是尋不出什麼區別了。
那駕馬走在使團最前面的大鬍子想必便是此行的正使了。嗯,除了滿臉虬髯倒看不出有什麼的特別來,也不知是否被環繞的鐵騎震懾住了,看上去很是緊張的樣子。論氣勢尚不如了隨在他身後的那些護衛呢。唔,尤其是走在中間的那個人,看起來……
嗯?
我不由微蹙了下眉,這般仔細看去那個人竟似又沒有何處不同了?可是,原何剛剛一眼看去,不自覺地便會注目到他呢?
眨了眨眼,我禁不住有些疑惑地再次凝目看去,卻不想那人竟似有感應般倏然轉過頭來向這裡掃視了一眼。
雙目便這般不期然地對上一雙仿若鷹隼般深銳的眸子。
心驀地一緊,我忙縮回了頭轉開視線。剛剛那一瞬間,我竟突兀地有一種如墮冰潭的感覺。怎麼會這樣?這般令人禁不住凜然心顫的鋒銳視線為何竟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匆匆翻了遍記憶,卻是毫無所獲。這個人的容貌自己一定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即便相貌再如何的普通,見過一次也是絕不容人忘記的。
只是,那種感覺……
感覺到那束令人心悸的視線竟似凝在臉上久久沒有移去,我不禁心中越發疑惑。取過茶盅仰頭一口飲盡,暗舒了口氣,我盡作自然地轉過頭重又向窗外看了去,只是,卻再不敢與那束眸光相對。
雙目望著窗外,眼底卻是空然一片。直到那股令人如芒在背的感覺消失許久,使團的隊伍已遠遠去的不見影了,我方緩緩深吸了兩口長氣,轉回頭支倚著桌沿暗自蹙眉凝思……
酒樓里的客人漸漸也陸續散了。與我拼桌的二人更是早已離開了多時。我卻仍自坐在桌前,獨自品著茶打發時間。
對於剛剛那一雙好似莫名熟悉的深眸,我已在記憶深處翻尋了許久卻仍是沒有多少頭緒。依著自己一貫的心性,便也暫丟於腦後隨其自然懶得再多費心神了。
待到酉時宮門即關的時辰,想著湛盈婷縱是再任性也終該回了宮了,我這方起身略微舒展了下腰,緩步踱下酒樓。
夏日的白天漸長,酉時已近,天空依然灼亮的晃眼。街市上早已恢復了往日的熙攘,穿行其間,不時聽到四周切切嘈嘈對於那早已走過多時的使者團意興不減地議論聲。
在酒樓里一坐大半日,我這腰都已快僵了,心頭更是憋悶的很。到了這個時辰,天氣總算不至再炙悶得人心煩,便也索性放慢了腳步一路走走停停的在各個小攤前晃過。
快入內城時,卻不意聽到身後一聲清泠嬌冷地輕喚。
“林先生,請稍留步。”
49、使團入都...
微微一怔,我停步循聲望去,只見身側後一頂翠紗碧簾的軟轎內正探出半張芳裊姣姣的芙蓉面。
作者有話要說:重量級人物終於登場了~(哈,算是吧……)不知大家有沒有想到這人是誰呢~~~~~
50
50、莫名對話...
隨著軟轎一路由街頭走至‘古玉坊’,再到此時坐至二樓的單室里,我心裡早已沒了初時的詫異。只是,卻仍禁不住幾分的莫名與好奇。
玉坊掌柜親自端來了上好的香茗,恭敬地施過禮便掩門退了出去。房間裡便只余了自己與對面相對而坐的那個絕麗女子。
輕抿了一口杯中極品的香峰茶,我抬眼望向對面至始微垂眼帘靜默不語的女子,淡淡一笑,順其意地率先打開話引道:“不知崔小姐邀在下來此,所為何事?”
呵……想不到躲開了湛盈婷,轉頭卻是撞上了崔媛歆,真不知是得是失了。一直來,我都是儘量避著與她的接觸。在她幾次來王府時,亦都是小心的沒有與之碰面。卻不想,今日走在街上竟是這般地遇上了。
只是……
心中雖是幾分無奈,我倒也不由對她將出口的話題多少有些好奇。不知究竟是何要事,竟會令得這位二小姐親自邀了自己於這裡相談。
嗯,說起來,我也是此時方知,‘古玉坊’這家在都城也是數一數二的玉石店竟是崔家的產業!想這崔府入都不過短短几年便能將根基深扎都城,不論這其中有多少崔府大小姐幸嫁世家侯門的功果,單只憑這副玲瓏手段,那位崔大人也著實是了得了。
“林先生,我今日冒昧請先生到此實是有一事相詢,還望先生實言。”崔媛歆向我微微頷首算作還了半禮,並順勢接過了話,語有客氣地開口道。
“哦?崔小姐不必客氣,有何想問,若在下相知定當知無不言。”我亦順著她的話同樣有禮地回了一聲。心中不禁越發地奇怪,直覺她想問的事定會是與一人相關。
“那便多謝林先生了。聽聞,林先生此番入都一路是與瑄王同行的?”
果然,崔媛歆稍頓了片刻,出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提到了那個人。
“不錯,在下確是與瑄王爺一同上都的。”點了點頭,我側身將手中的茶盅輕放案上,回望著她輕笑了笑,沒有再過多言,只靜等著她即將出口的正題。
“既是請了林先生來此,我也不想再多繞舌。”崔媛歆微垂著眼帘淺淺抿了口手中的茶。片刻,方復抬起,“我只是想知道,林先生你們這一路入都,可是曾遇到些什麼……妙人趣事?”
“……嗯?”微微一怔,我有些不解地望了過去。真的是辨不出她這語焉不詳地話中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哦……我只是覺得,王爺此番回都好似多了些許心事。”崔媛歆略頓了頓,稍稍偏轉過頭淡淡道,“而且,這些日子我亦很少有機會見到他……卻是不便相問。今日既巧遇了林先生,只有唐突問過先生了。”
“哦,這本就沒有什麼,崔小姐想知道在下盡相告之便是。
50、莫名對話...
”我點頭笑了笑,語調輕鬆地接下話來,只是心中轉了幾轉,卻是不由頗感到幾分好笑詫異。
崔媛歆這樣問不會是覺得湛璟瑄離都一趟變了情誼,想知道這一路是否是得了什麼紅顏佳遇吧?這位崔小姐也未免太過直接,太過……有勇氣了些。
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即便尋常家的女子也是羞於問出口的,更何況是她這種名門大家的閨秀呢!
不過,她這一份慡直的性子倒是蠻值得欣賞的。七年前的崔媛歆便是一個不懂做作,更不會違心屈就的女孩,不管這份‘真’是源於自信也好、自傲也罷。倒是難得,這麼多年仍是沒怎麼變過。
這樣想來,便也難怪古靈精怪的湛盈婷會偏偏與她結為手帕之交呢。
“在下與瑄王爺這一路都趕得稍急了些,再怎樣的趣事妙人也是難有時間理會了。”
實話實說,這一路行來除了遇上了一夥馬賊,真的是再沒什麼可說道的了。至於崔媛歆想的那些事就更是無從說起了。
“哦?那……王爺可曾與林先生說起些什麼呢?”
“……王爺與在下所言亦不過是些山水風景,實是沒有什麼可說的。”
這句也是實話,湛璟瑄與自己相談時確是從未提起過任何女子,即便是崔媛歆甚或柳娉嫣亦都是隻字未曾提過。只是……我抬頭看了一眼正凝目望著自己的女子,心下不禁暗嘆一聲,看來她今日是定要問出個所以然方會結束這個很是莫名的話題了。
略作沉吟,我稍稍偏轉了話,語有遲疑地道:“這些日子,瑄王爺許是諸事纏身,即便是在下暫住王府,也是很少有機會見到……”所以,就是見不到人也很正常吧,你是不是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