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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輕笑了一下,平向熙說出這句話真的是極具了諷刺。溫婉指著上頭供奉的牌位:“你當著我娘跟嬤嬤的面說,你竟然敢開口說很想見見我,見見我的孩子?你這麼想見我的孩子,當年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你怎麼就不想去見見。不知道去看一看呢?”
尚麒小聲且帶有一點祈求的語氣:“郡主,爹他……”尚麒在溫婉冷漠的眼神之中煞住了話。
平向熙面露悔恨:“溫婉,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溫婉看著兩個牌位旁邊的一個小匣子。那個匣子裡盛放的是小女孩一直戴著不離的那塊玉佩。溫婉後來將它放在了福徽公主的牌位旁邊。溫婉覺得那也許會是一個念想。
溫婉對著那個匣子,不帶一絲感情說道:“你的錯?一句你的錯,就能抹掉那些曾經受的苦難?一句對不起,就能讓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煙消雲散了嗎?”
溫婉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很詭異:“平向熙,你錯就錯在,其實那年出生的時候你就不應該讓那個人鬆手,你應該讓那個人多按兩分鐘,只要多兩分鐘那時候孩子就會在水盆里溺死的。這樣,她就不用剛出生幾天就送到鄉下的莊子上去,不用六年如一日地關在院子裡。不用靠著嬤嬤與人幫活才沒能免除被餓死的命運了。可是你知道嗎?就算在那麼苦難的日子,她還有一個奢望,奢望著她的父親能來接她回去。可是她錯了,她的父親早就將她忘記得一乾二淨。她的父親有著嬌妻稚兒陪伴,哪裡還記得她一個克夫克母克全家的啞巴……”
溫婉是為那個孩子感覺到悲涼。
尚麒手一抖,他竟然拿不知道當年平家的人竟然在溫婉剛出生的時候想溺死她。若是如此……
☆、二:風雲起(下)
溫婉還待說下去,睿哥兒卻拉著溫婉的手一直叫著“娘,娘……”睿哥兒是想將溫婉忙亂的神思喚回來。
明瑾也感覺到溫婉的憤怒,也在一邊叫著:“娘、娘……”
溫婉被兩個兒子喚回了深思,整個人打了一冷顫,心裡苦笑,她失控了。溫婉整理了思緒後再見著老淚縱橫的平向熙,更是滿臉的厭惡,按住胸口:“都說生恩不可忘,不能背離了自己的根。可惜,我早就是一個沒有根的人。我在剛出生就被家族背棄,親生父親拋棄的棄兒。我回到京城那麼多年,對你的忍讓不是因為奢望你的疼愛,而是因為顧念著最後的一絲血脈倫常。可惜,這微薄的倫常也被你無情的打翻了。平向熙,經過了這麼多事,我很納悶,你怎麼還有臉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說你想見我,見我的孩子。”
平向熙想說的當年自己糊塗,可是面對溫婉的譏諷,他怎麼都開不了口。
溫婉見到明睿擔憂的神情,摸了摸明睿的頭:“平向熙,我最後給你一筆錢讓你安然過晚年。不是我有多孝順,也不是我對你還有什麼留戀牽掛。我對你最後留一線,是我不想讓人指著我的脊梁骨,罵我錦衣玉食,生父卻流落街頭衣不裹體。讓我的孩子也接受天下人的指指點點。”
平向熙喃喃地說道:“溫婉,溫婉……”平向熙一直以為溫婉給他養老銀子是溫婉對他留一線,給他養老銀子是還惦記他這個父親。是心理終於還有他這個父親。卻沒想到,只是因為不想背負這個罵名。
溫婉眼裡的冷漠與厭惡,是不需要裝的。她是真正的厭惡面前的這個男人:“平向熙,希望你記住,以後不要再來糾纏不休,我與你沒有任何關係。若不是於理不合,不能驚動我娘的在天之靈。我必定要將我娘的墳遷出來。”溫婉也只是說說,沒有動過這個念頭。公主雖然是君。但是嫁了夫家,還是以夫為尊。加上福徽公主卻是愛重平向熙,肯定希望跟平向熙葬在一起。
平向熙抖落著手:“溫婉,你不能……”
溫婉冷笑:“我為什麼不能?你當年若是真對我娘有心。何至於讓她早逝。裝什麼情深,沒的噁心人。”
平向熙喃喃地說道:“不能,溫婉,你不能……”
溫婉冷哼一聲:“來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們客氣。若再有下一次,本宮可沒這麼好的耐性了。”
尚麒見著殺氣騰騰的溫婉,心裡驚懼,卻見到侍衛真來拖出去他們。正想安撫平向熙。卻見平向熙暈厥過去。
夏瑤冷哼:“拖出去,晦氣的東西。”
尚麒抬頭:“郡主,爹這些年過……”尚麒想對溫婉說,爹這麼多年一直活在悔恨之中。一直後悔當年的事。想讓溫婉給平向熙一次機會。就算不能修補父女之情,到底是身生父親。
溫婉冷漠的眼神讓尚麒打斷了話:“他的死活與本宮何干。平尚麒,看在你是個聰明人本宮再說一遍,別再挑戰本宮的耐性。再有下一次,本宮就讓你們消失在京城裡。不要以為本宮是威脅你。若是你有這個膽色。儘管試一試。”
尚麒打了一個冷顫,不知道為什麼。他能感受到,溫婉說的是事實。再挑戰了溫婉的底線,真的回讓他們全家在京城裡消失。
睿哥兒等討厭的人走後,搖著溫婉的手輕聲叫著:“娘。”明瑾也是小心地看著溫婉的神色。
溫婉收拾了心情,笑著牽著兩個孩子的手:“是不是餓了,走,娘帶你們去吃飯。”
吃中午飯的時候,明睿跟明瑾都小心地看著溫婉。溫婉見到兩個孩子的神情:“吃飯,吃晚飯娘帶你們去後山。你們爹最喜歡後山的那片林子。吃飽了,娘帶你們去看。”
明睿見溫婉真沒被剛才的放在心上,低著頭扒飯。明瑾對爹的事情很感興趣。他爹的事他都想知道。
吃晚飯,兩個媽媽抱著孩子,一行人來帶泉水邊上。溫婉聽著叮咚叮咚的泉水聲。想著她與白世年就在這裡結緣,臉上的笑容就掩藏不住。蹲下來與兩個孩子說著話:“你們爹當年第一次見到娘的時候,就在這裡。來,這裡的泉水很甜的。喝一口。”
明瑾不喝:“娘,我也要在這裡洗腳。”
溫婉樂了,看來兒子以後也會是白世年的粉絲了:“水太涼,你要洗了會生病的。生病要喝苦苦的藥。要是不怕喝苦苦的藥,娘就讓你洗了。”明瑾這點最像著溫婉,怕喝藥(其實孩子都不願意喝中藥,真的是太苦了)。
娘三在林子裡轉悠了小半天,溫婉帶著孩子再休息一下。坐了馬車回去了。不過回去的時候,馬車上多了兩桶清甜的泉水。
平向熙暈厥,好在寺廟之中也有會醫術的人。讓人抬了回去,溫婉這次的話,打破了平向熙心底的最後一絲幻想。回去以後又生了一場大病。
苗氏其實早就知道這個結果。若是溫婉真顧念血脈親情,就不會斷絕關係。給錢只是不願意背負一個罵名了。苗氏與尚麒請大夫延醫,又是忙的團團轉的。
溫婉籌謀著將商行開打,開成天下第一商行。那樣每年的賺頭可不低。酒樓,溫婉也有將酒樓弄成連鎖店的意向。不過,這些都需要人啊,光有這個設想,沒有人幫著她撐起來也沒用。人才啊,她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才了。找到人才,才能完成她的設想。
這日跟吃完晚飯,母子三人在院子了散步。明瑾突然問道:“娘,為什麼翎昸哥哥好久沒來了。我都有些想他了。”翎昸哥哥比他那悶死人的哥哥有趣多了。
溫婉笑著解釋,翎昸現在去了上書房,沒以前那麼自在了。不過夏瑤說上書房的兩位老師都病了,休息三日。溫婉覺得挺巧的:“既然這樣,去東宮問問。若是方便,讓翎昸過來。”
明瑾很歡喜:“娘最好了。”
翎昸去了郡主府,歡歡喜喜地回來。
正好太子在翠玲宮裡。郭氏聽到了這個消息,見到太子還是焦慮不安的模樣,想著溫婉這麼喜歡翎昸,又這麼有緣分。若是溫婉能親自教養了翎昸,以皇帝對溫婉的寵愛。只要溫婉稍微幫著太子說兩句好話,太子殿下的日子也沒這麼艱難。當然,這都是面上的話,真正的用意只有郭氏自己知道了。
太子搖頭:“溫婉雖然對翎昸的態度,與對其他的孩子不一樣。但是,溫婉是不會答應教養翎昸的。”溫婉自己有兩個孩子,怎麼還會教導翎昸。主意是好,但不可行。
郭氏站起來,走到太子背後,雙手放在太子的頭上,輕輕地按摩起來。聲音也溫柔可人:“殿下,事在人為。都還沒試過怎麼就知道不可以呢!太子妃與溫婉郡主情如姐妹,而且太子妃一向聰慧,相信太子妃會有辦法的。殿下,溫婉郡主不答應我們也沒損失什麼。若是答應,就能改變殿下如今的困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