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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臨近生產,緊張的不僅是夏瑤他們,還有白世年。白世年也是掐著手在算溫婉臨產的日子。可是雙胞胎會早產,白世年再算也算不准。只能祈求老天讓溫婉母子三人平平安安。
都說六月最熱,其實最熱熱不過秋老虎。京城很熱,但相比京城,邊城更熱。出門多走一段時間都要抹一把汗。操練也只能在早上跟晚上。悶熱的天,加上心底越來越不安。白世年的情緒也越來越焦躁。
這種情緒逃不開身邊的人的眼睛。葉詢見著白世年越來越焦躁,只能開口安慰:“郡主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但是這樣蒼白無力的安慰,葉詢也知道很無力。
白世年低低說了一句:“我只希望,那些高僧說的都是虛的。溫婉的福氣厚重,一定可以平安無事的。”自從知道溫婉懷相不好,白世年心裡就不踏實。後來傳來說懷的還是雙胞胎,雙胞胎生產艱難。白世年就更是擔憂了。
葉詢一個恍惚。過了好半天才明白白世年說的是什麼。可惜這時候白世年已經轉身回屋子裡去了。白世年一天都再忙碌之中,葉詢也找不到空閒跟白世年說話。白世年要用忙碌,將自己心底的不安於焦躁放下。
葉詢心裡慶幸了,現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不適合出兵。所以滿清人在這段時間是特別的老實。要是白世年帶了這樣的情緒上戰場,葉詢心裡還真沒底。
白世年正在處理軍務,就看到高秦面色凝重,白世年心裡一個咯噔。心頭浮起了驚恐。
高秦帶有悲腔的哭音:“將軍,郡主難產,母子都沒保住。”
白世年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豁地衝出去抓著高秦的領子:“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竟然敢咒郡主。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高秦跪在地上,面色也是萬分沉重:“將軍節哀。將軍節哀。”
白世年喃喃地說道:“不會的,溫婉不會有事的。不會的,一定是做夢,一定是做夢。”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身邊站了一個和尚。雙手合起:“阿彌陀佛,施主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註定孤獨一生。希望施主莫要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強求也只會到頭成空。”
白世年怒不可止。叮噹一聲,抽出隨身佩戴的寶劍,朝著身穿袈裟的和尚刺去:“都是你們這群老禿驢。都是你們害死我的妻子跟孩子。什麼命中注定孤獨一生,我要你們給我妻子跟孩子陪葬。”
“將軍,將軍,將軍你醒醒。”在高秦的一陣急促的叫聲之中,白世年終於睜開了眼睛。
白世年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高秦站在床邊。白世年一把抓著高秦的胳膊:“你剛才說的是什麼?你是不是唬我的?”
高秦莫名其妙,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白世年在幾個喘息以後,見著高秦身上沒有穿白衣服。終於確定自己是做了噩夢。這時候才感覺汗珠一滴一滴地掉。白世年抹了一下,一大把的汗。不過他滿額頭的汗。
高秦遞給他毛巾。白世年一甩手。自己跑去沖了個冷水澡。讓自己清醒清醒。這次真的是將他嚇著了。
洗完澡以後,白世年讓人去將葉詢叫來。葉詢見多識廣。他需要葉詢給他解夢。
葉詢知道白世年夢見溫婉母子雙亡,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話肯定是往好的說:“將軍不要擔心。夢與現實都是相反的。你夢見郡主與孩子有事。現實之中,郡主跟孩子一定能安然無恙。別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白世年小心翼翼地說道:“你說,那些高僧,那些高僧的那些話。萬一成真的怎麼辦,萬一……”白世年說不下去。他只要一想到溫婉與孩子有個什麼,他不敢去想。因為他知道自己恐怕承受不住。可是現在的他,完全就被之前的陰影所折騰。若是這些僧人的話是真的,溫婉真有什麼,那是不是就代表是他帶去的災禍,是他害了溫婉跟孩子。他一直壓制住這個念頭。但是理智敵不過心裡的恐懼。否則,也不可能有這個噩夢。
葉詢沉吟半響後說道:“不會,郡主福氣厚重,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將軍你就別再擔憂了。”
白世年苦笑:“我能不但有嗎?不是一個得道高僧說,是找的那些高僧都是這麼說的。我怕,在戰場上,我不畏懼死亡。但是如今,我是真的怕了。我承受不了那個後果。”這些在血海里滾爬出來的,他早就不畏懼死亡了。他以為這輩子再不會有讓他怕的東西。可如今,他卻是從心底都散發出恐懼。
葉詢對此也無能為力了,難道他還能說給白世年算過命的高僧全部是混飯吃的。一個也就罷了,那麼多的得到高僧都是這樣說(若是溫婉在這裡,絕對要鄙視。真正的得道高僧是絕對不會給人看命的,要知道,泄露天機,會影響修為的)。他想說是騙人的也不成了。
一陣風吹來,撩起了白世年的長袍。站在夜下的人,顯得那麼的寥落與憂慮。
葉詢見著天空飄散出雨絲,趕緊說道:“將軍,下雨了。進去吧!”拉著白世年進了屋子裡。
白世年正準備回書房,給溫婉寫家信。
葉詢叫住了他:“將軍可還記得當時趙王謀逆的時候,打的是什麼旗號?” 那件事天下震驚,白世年不可能不知道。
白世年不明所以:“當初趙王打的是清君側。”說完臉色一下變了。當時趙王打的可是除妖孽的旗號。這個妖孽,指的就是溫婉郡主。只不過,沒人相信罷了。
葉詢在半夜,還是不忘記保持他的風度。一把羽扇搖了起來。在這九月下了雨的半夜,吹去的是涼絲絲透心徹:“趙王打的是除妖孽。據趙王當時所說,郡主在六歲就已經沒了。可偏偏好好地活到了現在。而且,根據傳言,趙王是九五之尊的命格。而且,趙王妃當初也傳聞說是母儀天下的命。如果這些批的命格都是對的話,那現在天下是何形勢,就不得而知了。”
白世年知道葉詢要說的話,也就是說,若是那些批命都是對的,哪裡還有當今皇上跟溫婉什麼事。可若是說他們全都不對,也不可能。
葉詢繼續講風度不講溫度扇著風:“對的。如果不是批的命出錯了。只有一個原因,一切都改變了。皇上將命改了,為九五之尊,你娶了溫婉郡主,自然你的命盤也發生轉變。否則,哪裡還能娶妻生子(兒子還沒生下來)。所以,不必擔心那些僧人的話。”
前面安慰的話都非常無力,後面那句話才能點入白世年的內心。當年,不就是絕無大師給他批的吉時。
高山等兩人離開以後,實在忍耐不住“你說,這葉軍師不冷啊!我看到他扇著風的時候,我全身都冷。”好像那風不是扇在葉詢身上,是扇在他的身上。
高秦也深為怪異:“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恩,喜好。”
☆、一百五十二:
越臨近生產,溫婉越痛苦。到現在,溫婉別說走了,讓人扶著走都吃力。可如今是別說做孕婦操了,就是走動對溫婉來說,那都是折磨啊!但是沒辦法,溫婉的態度很堅決,每天堅持要走動。
自己都走不了了,只能讓夏瑤與夏影扶著才能走的穩當。每次走完後,溫婉都是一額頭的汗。汗過了,歇息一會就讓按摩師給按摩,每天就在周而復始地折磨之中度過。
溫婉對著肚子裡的孩子說道:“寶寶,等出來的時候千萬別折騰娘了!以後,一定要乖乖聽話。”
說不擔心,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溫婉苦笑,擔心害怕又有什麼用。老公在身邊還可以撒嬌抱怨發脾氣一百五十二:,有一個人與她一起承擔。可如今,還是要由自己扛。
夏瑤見著溫婉又跟孩子說話:“郡主放心,孩子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若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他們!”懷個孩子這麼辛苦。夏瑤都嚇著了。以前覺得那些女人生孩子很容易啊!好在她沒想過要孩子。不要受這個罪過了。
溫婉擔心的,夏瑤也一樣擔心。可是擔心也沒用,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做最為周全的安排了。
夏瑤聽到太子妃過來,讓迎了進來。最近一段時間,太子妃來得還是很勤快的。不過因為太子妃也都是跟溫婉說說笑笑,並沒涉及其他的東西,夏瑤也沒攔著。
不過溫婉自從懷孕後,感覺腦子是越來越不好使了,很多東西說著說著就忘了。這種情況隨著月份越長越嚴重,弄得溫婉很是擔心害怕,生完孩子自己是不是就會變傻了,或者智商會下降。
張太醫說著其他的孕婦也都是這樣的,並無妨礙。等生產完了,一切都好了。
溫婉想想,也沒覺得如羽跟梅兒生完孩子以後就變笨了。一琢磨。也就放下來了。估計一百五十二:是因為精神短,沒多餘的精力想事了。
如羽自己生過兩個孩子,雖然兩次都沒溫婉這麼嚴重,但一些忌諱的事情也是知道的。如今這個樣子。也只是撿一些趣聞,一些瑣碎的事情與溫婉說說。當是解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