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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楓聽著她前邊的話,還不住的點頭,待聽到最後一句,一口茶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好一會才停下來,瞧著jú花無奈地說道:“jú花姑娘真會說笑!”
楊氏也白了一眼jú花,嗔道:“你這娃子,當人人都跟那婆娘似的。也就她辦事不經腦子!”
這回jú花忍不住燦然一笑,重又出去摘菜了。能叫帥哥吃個癟很是令人舒暢啊!
秦楓瞧著她開心的笑顏有些失神,這麼丑的臉也能笑得如此燦爛?燦爛的叫人忽視那癩皮!
到底,鄭長河還是承了秦楓的情,答應不再付醫藥費。楊氏高興的留秦楓吃晚飯,秦楓痛快地答應了。
鄭長河想著將自己愛吃的東西用來招待別人,於是竭力向秦楓推薦自家閨女燒的菜,又建議他用骨頭湯泡了一碗鍋巴,說是如何如何香,只是眼下自己卻不能吃!
果然,秦楓吃了一大碗湯泡鍋巴後,那又脆又香的味兒讓他連聲讚嘆,竟然不客氣地要帶一些回去,說是有時候從外邊回來,等不及做飯,可以先泡了吃。
樂得鄭長河嘿嘿笑,連聲叫楊氏裝把他。
jú花簡直無語——被人要了東西還這麼開心!
那鍋巴炕出來也很不容易,又費工夫又費柴。況且,平常也就中午煮一頓飯,才有鍋巴炕,早晚可都是熬玉米糊喝的。現在哥哥上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先泡一小碗墊底;你老人家一下子就裝了這麼多把人,罐子都見底了。
秦楓是真的很愛吃,又知道這裡的鄉親是很淳樸的,所以才不客氣。他哪裡知道jú花在肚子裡嘀咕哩,要是知道,只怕也吞不進去了。
秦楓覺得這jú花做菜確實很好吃,吃了一碗鍋巴又吃了一碗飯,吃完了心滿意足地瞧著這溫馨的一家人。
這時候,他才覺得jú花的醜臉確實礙眼,愣是讓這溫馨不圓滿,有了老大的一塊缺憾。
於是,他思索了一番對鄭長河兩口子道:“鄭叔鄭嬸,你們也不要太為jú花的臉著急。我已經給我師傅去了信,將jú花的情況跟他老人家說了,看他能不能想辦法治好jú花的臉;就算他老人家也沒有法子,我總會四處尋訪、琢磨,只要有一點希望,都會來幫jú花治的!”
鄭長河兩口子不可置信地盯著他,楊氏顫抖著聲音問道:“秦大夫,你……你說的是真的?”
青木也放下了筷子,激動地瞧著秦楓。
秦楓笑道:“自然是真的!只是我也沒有十分的把握,所以才沒跟你們說。”
可是,看到希望的爹娘才不管那有把握沒把握的話哩,他們固執地認為,只要有人願意幫jú花治,那就總有一天能治好,因此,老兩口都歡喜得抹起了眼淚。
只有jú花很冷靜,知道這只是秦楓的一個想法和希望。畢竟作為大夫,對疑難雜症也是很感興趣的。她怕爹娘的希望過大,到時候久久不能治癒,又要萬般失望,所以,她想先打個預防。
“爹,娘!秦大夫只說盡力去想辦法,又不是已經想到了辦法。你們這樣期望高,回頭要是秦大夫一時半會兒的找不到好的法子,他也不好意思見你們。要我說,你們也別當回事,跟從前一樣。反正我如今是一點也不在意的!要是讓我選,我寧願做被爹娘和哥哥護著的醜女jú花,也不願意做要被爹娘嫁到大戶人家當妾的漂亮柳兒。只要爹娘不嫌棄我,我才不管別人咋瞧我哩!”
jú花說完了這話,就見楊氏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她哽咽著一把拉住jú花道:“娘的好閨女!娘一輩子也不會嫌棄你的;你爹和你哥哥也不會嫌棄你的。娘聽你的,不再愁這事了,咱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管別人咋想!”
鄭長河也抹著眼淚——瞧,他的閨女誰能比得上?
青木暗暗發誓,一定要護妹妹一輩子!
秦楓兩眼放出璀璨的光芒,端詳了jú花好一會,才輕笑道:“jú花說的對,你們也別記掛這事。你們不記掛,說不準哪天我就送給你們一個驚喜!”
鄭長河連連道:“那就更好了!”
當夜,jú花躺在那僵硬的床上,在黑暗中睜大眼睛,盯著漆黑一片的茅糙頂,一邊思念著那不知在哪的新棉絮,一邊想著今天的事。
這幾天連著發生了好幾件事情,總是不等人將前面的事情消化完畢,後邊的事情又發生了。
她很是不明白,為啥她這個醜女反而像是主角似的,總是成為事件的中心,雖然是以悲劇的身份出場,但也夠令人詫異了!村里那麼些人家都有閨女,比她大的有,比她漂亮的有,為啥受傷的總是她?
王媒婆來的那次,最讓她心驚肉跳。後來,曉得爹娘跟哥哥是心疼她的,她也就安心一點了。她才十二歲,總有時間來慢慢改變這一切。
可是,誰料到爹會摔斷腿哩,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了!
今天的事情並沒有讓她很害怕,卻很氣憤!
這些人都是吃飽了飯沒事幹麼——要來管她一個醜女的親事?啥時候醜女這麼讓人感興趣了?她才十二歲哩,那些十五六的女娃子為啥不嫁人?
她爹娘都不急,這些人急啥?
都是他媽的混帳!套用她娘今天說過的話就是“當老娘是好欺負的麼”?
白天柳兒娘說那門親事時,鄭長河罵孫金山的話,她聽了甭提多痛快了!她絕對相信,要是爹的腿沒摔斷,肯定會打上門去找孫金山的;她娘也把柳兒娘打了一頓,實在讓她大大地出了一口氣!
可是,家人的庇護只是一時的,要是她不努力的話,沒準往後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別的不說,給青木說親時,女方就說不定會挑剔她這個嫁不出去的小姑子。所以,安於現狀地過田園生活是不行的,要努力地賺錢!
想起前世,為了逃避那喧囂的都市,跑到鄉下,現在想想實在是可笑!
這世上哪裡有清靜?
哪裡都沒有清靜!
窮了不行,有窮的煩惱,比如她現在;富了也不行,比如她前世,奮鬥到一定的程度時,卻對那種無情的競爭生活充滿厭惡;不窮不富難道就好了?也不是,他們要麼朝上盯著那些富豪高官,要麼對下洋洋自得、不可一世,整日也是不得安寧!
清靜是存在於人心中的,那是一種感覺,不管在任何環境裡——窮也好,富也好——都不會改變,就像那秋天的野jú,迎著秋風寒露,它也自洒然怒放!
迷濛地陷入睡夢之際,jú花想著,我要活得像這野jú般淡然無拘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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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jú花的小本生意
更新時間2012-4-13 10:59:47 字數:3283
初冬的陽光還是很強烈的,這天一大早,jú花和青木將那泡了十幾天的像子果撈了上來,攤在院子中暴曬。
她又端了一撮箕糙木灰,撒在小菜地里那一壟新種的菠菜上。先一茬菠菜就要吃完了,楊氏趁著天還不太冷的時候,又撒了一茬,蓋上稻糙護著,到冬天裡就不怕沒的吃了。
這新種的菠菜已經出了苗,那一層淺淺的新綠,看得人心裡柔柔的。眼下早晚天氣還是很冷的,撒些糙灰也能保護菜秧子。這菠菜再長些日子就好了,必然會變得墨綠油亮,也不怕寒。冬天從雪裡挖出來才好吃呢,鮮甜的味道絕不是大棚蔬菜可比的。
到中午的時候,那橡子果已經曬得嘩啦響了。撿起一顆搖動,能聽到中間果仁的晃動聲,jú花如那老農看到金黃的稻穀般,眯著眼睛笑了——這些可都是豬糧哩!
池子裡又換上了另一批橡子果泡上了。一定要儘快將這些都收拾出來,不然不好保管!
養蛐蟮的糞堆被蓋上了厚厚的稻糙,外邊還搭了個小糙棚子,為的是保溫保濕。也不知道這樣過冬成不成,她只是想當然的試驗,以前也沒有養過這東西!
先前曬乾的蛐蟮,碾成了粉末,摻上菜葉和磨細的橡子粉,那雞可愛吃了。小雞娃長得飛快,現在都有小半斤重了。明年開春不就能下蛋了?
算計著這些,jú花忙起來覺得渾身都是勁兒!
鄭長河的腿已經痊癒了不少,他被楊氏和jú花連床給抬到院子裡曬太陽。這會兒瞧見閨女忙得顛顛的高興樣兒,很是過意不去,對jú花叫道:“花呀!快來歇會!”
jú花抬頭瞧著爹說道:“我先扯些菜來!”
她跑到小菜園裡扯了一大把芫荽和菠菜青蒜,坐在鄭長河的床邊,一邊摘著黃葉子並掐去根須,一邊問道:“爹,你今兒覺得好些沒?”
鄭長河笑道:“好了,好多了!我估摸著,過幾天能下地了哩!”
jú花不相信地說道:“那也要先問過秦大夫才成。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麼?”
鄭長河一瞪眼道:“一百天?那不把你爹憋壞了?哪裡要那些時候。我瞧著過不了幾天定能下地了!”
楊氏搬出小凳子,將針線籮筐給放在腳邊,一邊納鞋底一邊說道:“你要是瞎折騰,把這腿給折騰的狠了,我瞧你到時哭去吧!好不容易養了這些天,才好些,就出新花樣!越是覺得好,才越不能大意了——這可是喝了許多骨頭湯才養成這樣的!”
原來,jú花說多喝骨頭湯才能長骨頭。於是,楊氏為了鄭長河早日痊癒,咬牙買大骨頭回來煨湯把他喝。喝得他又是高興又是慚愧——這家裡的債務又多了,早就準備添置的新棉被也沒影了!
現在,聽到楊氏提到骨頭湯,他不由得沉默了,也不嚷著要下地了。
jú花見了他的樣子,知道他是心裡慚愧,便開解他道:“爹,你好好地養傷。等你好了,我有個掙錢的法子,要你去忙哩!”
這是她最近幾天一直反覆考慮的一項小本生意。
鄭長河一愣,急忙問道:“啥掙錢的法子?”
楊氏也停下手中的針線,不相信地瞧著jú花。
jú花被他倆明顯不相信但又充滿熱切希望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忙道:“這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也不能肯定這法子一定就能賺錢。但俗話說‘勤儉持家’,可咱家現在田地也不多,就是再勤勞也不能種出銀子來,只能另外想法子了。只要不費啥本錢,試一試也不要緊。瞧這豬和雞不就是養成了麼?”
楊氏信服地點頭說道:“jú花說的對!若不是你非要逮這小豬,我肯定是不會再逮的——害得你連衣裳也沒做成;這小雞娃也是。瞧長得多好,明年就能下蛋了。花呀,那你眼下想到啥主意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