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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個米你還來找我!你難道連米都不會賣……”包瑞才又罵罵咧咧起來,不過剛說了句之後,他的眼睛陡然一亮,他左右看了看後,動作幅度很小的用手指指了指身後的倉庫,那小夥計連連點頭。包瑞才的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燦爛了起來,他的嘴角笑得姬胡都要咧到耳朵後面去了,給人的感覺就是喜氣洋洋的的。
包家米鋪里坐著一位年紀十八九歲的少年,面如敷粉,唇紅齒白,墨發光亮。身上穿著一套淺色的袍子,領口袖口邊上都滾著繁複的花紋,頭上帶著一頂珠冠,腰間的玉帶上的綴著翡翠和藍寶石,更是襯著他一聲光華四she。雖然他這一身陡然一看並不是特別惹人注意,可是細細看去的話,那真真的奢華極了。
而在這位少年的身後則站著個面目普通的男子,個子很高,卻很是不惹人注意,不過在跟這個少年說話的時候,這個男人都是恭恭敬敬,舉手投足之間更是規規矩矩。
包瑞才自認為自己也是見不過不少大富大貴的人,不過,能比得上面前這位小公子富貴的還真是少有,這樣的人要買買米,那就不會逗著自己玩了,只怕自己那倉庫的米全部都能脫手了。一想到這裡,包瑞才的心情又更好了分。
兩人寒暄了一下,包瑞才得知這個少年是漁陽陳家的公子,他的心登時興奮得蹦蹦蹦的亂跳起來。漁陽陳家是什麼樣子的人家,那可是整個大慶國說一屬二的大戶,百年傳承,出了多少的肱骨之臣,真正的貴族。這樣的人家來能由這樣一個本家的公子來買米嗎?包瑞才雖然心裡高興著,不過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含蓄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我也不是專門過來買米的,不過是過來平城辦事,聽下面人說起這雲通產了一種米是專門敬上的,我想著家裡的老太太最近什麼也用不香,便想著過來問問看,可還有那敬上的東西。”
包瑞才聽著這樣的解釋,雖然釋然不少,可是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敢確認,他心裡暗暗的記下這個陳小公子說得話,決定再去打探一下。不過他的臉上倒是不顯出來說:“小公子說笑了,既然是敬上的東西,那麼就一定是全部都敬上去了,哪裡還有什麼剩下的。”
不想,那陳小公子聽完了這句話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包掌柜是看著我年紀小,胡亂說瞎話打發我吧……”
“陳小公子,可不敢這樣。”
那陳小公子只是不屑的冷笑:“別說這些了,你們那些說辭那麼些手段我還不知道嗎?都不過是不入流的東西,用來糊弄一下……”他雙手微微朝著天上一拱之後才又說:“爺今天告訴你,收起你那些眼皮子淺的玩意兒,這都是爺穿開襠褲時候玩剩下的了。”
說著,他朝著後面的一個男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個男人便走了出來,拿住了一張銀票放在了桌子上,那小公子說:“這是一成的定金,餘下的九成,等到我的人驗了貨之後再付給你。”
包瑞才悄悄的伸脖子一看,只見是三百兩的一張銀票,上面的章子紅艷艷的,一看就是真傢伙,若說剛才他還有點不確認的話,現在他的心即刻狂跳了起來。
“不知道,小公子要多少?”包瑞才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總算是克制住了自己的狂跳的心,他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之後,強迫自己不要伸手去拿那張銀票,壓制著自己的興奮,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常一些。
“這東西是敬上的,還能要多少?不過一千斤罷了,只供老太太一人吃就成了,我們這些年輕人,能吃糙一點便吃的糙一點就是了。若不是我們家老太太最近身上不痛快,爺才想著這個法子孝敬孝敬,否則,我們陳家何必沾上這種東西,不過怎麼說,這都是大不敬的罪過呢。”陳小公子眼見著事情辦妥了又伸手指了指剛才那個給包瑞才送錢的男人說:“這些天我們都住永寧坊,你若是有事只管來找他。”
說到了這裡之後,那陳小公子又用眼風掃了包瑞才一眼才說:“對了,這東西你什麼時候湊得齊?”
包瑞才本來想說馬上就能湊齊,不過他眼睛珠子一轉又壓住了自己的激動,狗腿的說:“這個小可也不知道了,不過,小可一定儘量去湊,畢竟公子也知道,這都是敬上的,怎麼可能說要多少就要多少呢?”
“這麼說也有道理,那我就等你三天。”那陳小公子點點頭,然後就起身走了。包瑞才跟在這陳小公子的身後,最後才出子,走之前一把就把那銀票了過來,塞進了口袋裡,這才又裝出一副正常的樣子跟在陳小公子的身後,恭恭敬敬的將他送出了鋪子。
一直目送著陳小公子坐著那檀香木的馬車往著街角一拐,再也看不見一絲影子的時候,他才轉身快步的從鋪子的後面直接跑進了院子,去找丁雨兒去了。
“這事兒不會有詐吧!”丁雨兒反反覆覆的翻著那張銀票看了看,只覺得這樣的好事來得太過蹊蹺了,怎麼早沒有人來買米,晚沒有人來買米,他們正擔心著這貢米會不會爛掉的時候就有人來買米,這時間是不是有點太過恰巧了!
包瑞才一向是聽丁雨兒的話的,更何況這事他心裡其實也犯著嘀咕,所以,二話不說,就找來家裡的小廝,讓他們詳詳細細去打聽一下這個陳小公子的來歷去了。
第349章 變故
“准了准了!”過了兩日之後,包瑞才喜笑顏開的進了子跟丁雨兒說道。丁雨兒正在扒拉著算盤算計著這個月的開銷,聽到包瑞才說這個話,連忙就放下了手中的算盤,抬起頭來,望著他,驚喜的說:“可是打聽清楚了?”
“可不是打聽清楚了,無論是****還是白道我都打發人好好的幫查了一下這個陳小公子,果然是真的,就是漁陽陳家正房的嫡子,是最小的一個,可是那陳老太太的心頭肉,這次出來應該是為了那皇家廟宇的事情,還真是像他說得一樣,到我們這裡就是順帶一拐,可沒有假的。”包瑞才一屁股就坐在了炕頭上,然後斜斜的躺在了迎枕上,一邊丁雨兒的丫頭連忙就跪下來,給他脫了鞋子,輕輕的捶起腿來。
“哎呀,真是菩薩保佑!”丁雨兒連忙雙手合十,開始念起了阿彌陀佛來,而後她連忙就湊到了包瑞才的身邊說:“那你剛才沒有去看看那小公子,沒有跟他說我們這米馬上就能給她?”
包瑞才看了丁雨兒一眼,哼了哼鼻子沒有說話,丁雨兒轉身就拿了一把扇子開始給他扇風一邊扇一邊吩咐著一邊的丫頭給包瑞才端一碗剛剛放涼的冰糖綠豆湯來,這才轉過頭對著他笑眯眯的說:“這還跟我們賣什麼關子啊,快點說快點說!”
妝模作樣了一番的包瑞才直到喝上了那冰鎮的冰糖綠豆湯這才舒服的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真是不長腦袋啊,我前天才說得這米我要下去去收上來,怎麼可能今天就將一千斤大米收上來了?這是什麼東西,這是敬上的東西,可不是你老丁家地裡面隨便長出來的糙米,能一樣嗎?我這麼急吼吼的送過去,萬一讓那陳家多想了什麼,或者被什麼有心人知道的話,你我這腦袋還要不要了!”
轉念一想的丁雨兒意識到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可是她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她又連連問道:“那這些米一直放在那倉庫里不是會發霉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是有辦法的。”
“會不會有事?這米一霉了,可會吃死人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那是漁陽陳家,別弄出什麼事情來。”對於丁雨兒來說,把這發霉的大米賣出去並沒有什麼問題,就算吃死了人也沒有什麼問題,重要的是這齣了事不能牽連自己。
包瑞才哼了一聲,顯然是對於丁雨兒這麼質疑自己有些不慡,不過,他沒有說出來,而是轉眼又說另一個事情去了:“我剛才去了一趟永寧坊,那小公子果然是住在那裡的,不過我沒有見到人,只是見到了那天那個給我錢的男人。”
“你當你是誰啊!你又當那陳小公子是什麼人啊?你真當是我們隔壁的鄰居,你說見就見,你抬腿就能進人家家門。”對於這個問題丁雨兒倒是很看得明白,說不定要是那麼容易就見到陳小公子的話,她倒反是懷疑的。
就在丁雨兒兩口子這忙著賣米的時候,丁修節家一如既往的過活,並沒有因為這漫天的謠言,就不下地,就不賣菌子,就不開快餐店,甚至在這個時候,丁小橋已經在為烤肉店選擇合適的地址了。丁家人自己不將謠言放在心上,做事情坦坦蕩蕩,絲毫沒有因為這些謠言而有什麼不自在的地方,見丁家人如此,不少人也就開始質疑這些謠言的真實性。
特別是沒有過日,連一直躲在院子裡不出門的丁小樓也跟著米氏一起去快餐店裡幫忙了。這樣的行為更是讓外面傳謠的人漸漸的也就歇了氣,畢竟丁修節和米氏平日裡的為人相當的不錯,在整個上河村里就沒有人不念他們的好的,漸漸的,大部分的人也都覺得這話實在是傳得太過難聽了。
但是也不排除有很多得了紅眼病羨慕嫉妒恨丁家的人繼續說著這些沒有什麼根基的謠言,不過,倒也動搖不了什麼。
有了忙碌的日子,一家人頭上的那些愁煩似乎漸漸的吹散了不少了。
同樣忙碌的還有的丁雨兒,雖然現在丁小樓的婚事眼見著不成了,可是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先將自家的這些貢米給處理出去才是正經事。
因為不能一次性就將那麼多的貢米給送出去,所以,每過個三五天的時候,他們就要送這大概是有一百斤左右的大米到永寧坊去。那陳小公子當然不可能一直守在這裡收大米,所以他早就在見過包瑞才三天之後就離開了雲通郡,現在留在這裡收大米的是上次給他錢的那個男人,被稱為馮公子。
早上,包瑞才打發著人去隔壁街胡同裡面將那倉庫裡面的大米給倒騰出來了一百斤,這是給陳小公子送去的最後一百斤了,這次送了米,就要收錢了。一大早丁雨兒就開始催著包瑞才動作快點,包瑞才的心裡也是著急的,畢竟這錢已經放在了那馮公子手裡一個多月了。
錢這種東西無論是放在誰的手中,都不如放在自己的手裡穩妥。
算盤在手裡上下撥動著,丁雨兒的心裡卻在盤算著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再想個什麼著好逼著丁修節將丁小樓送過來,如果丁小樓不行的話,那麼想辦法把丁小橋送過來給老三做媳婦也是可以的。反正,她一開始最想得到的兒媳婦還是丁小橋,這個丫頭厲害是厲害,不過,掙錢的本事也是不可小覷的。如果能將她弄到自家來做老三媳婦,又可以讓她給自己家掙錢,又不怕她翻出什麼浪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