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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強盜聽到丁修節這麼說心裡開始微微有些心動了,他扭頭看了看旁邊跪著的那個人。而丁小橋也隨著他的目光轉過去看那個人,只見那個人有著一張苦瓜臉,長而且帶著寡黃的臉色,一看就好像是得了重病的模樣,頭上的頭髮又很稀疏,嘴巴邊上有著兩道深深的法令紋,而唇上還長著兩撇小鬍子。
這個人一看見那個頭子轉過來看自己,他連忙搖搖頭,又是遞眼色又是撇嘴巴的。而那強盜頭子見這個人這樣的表示也立刻轉回頭來,橫著脖子說:“誰知道你們姓丁的心裡到底是存著怎麼樣的主意,你現在倒是說得好聽,我怎麼知道你說得是真是假,萬一你是在詐我又怎麼辦?我這裡可是那麼多的兄弟的性命呢!”
“再說了,今天這事兒本來就是我們兄弟個看著你們丁家有錢,想要過來弄個錢花花,哪有什麼背後的人,你們要是今天肯拿錢出來消災,再放了兄弟我們個,我們這事兒也就算了,要是不肯,你們就只管殺了我們,我敢保證,你們一個個的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丁小橋見不過不少不講道理的人,可是,這樣青黃不分,胡攪蠻纏的人也是少見,倒是可以跟張氏拼一下了。接下去,就開始了互相的拉鋸戰,兩邊的人這樣你來我往的說了遍囫圇話之後,丁小橋看了曹宿生一眼,然後湊到了他的耳邊低聲說:“曹大叔,你有沒有發現,這些人在拖時間?”
曹宿生點點頭:“確實如此。”
“他們為什麼要拖時間啊?”丁小橋有點奇怪,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這個大男人就跟在弄裹腳布一樣不停的說個不停的,她的目光又轉到了那個一臉病入膏肓的男人身上,卻發現他的注意力並不是在這個強盜頭子的身上,而是時不時的扭頭朝著遠處的地方看去。
那邊是什麼地方呢?丁小橋不動聲色的朝著那個瘦子的身後轉了過去,然後站在了他的身後,朝著他經常看的方向看過去。大黑天的,其實也看得不是很清楚那邊的方向到底是什麼,但是丁小橋那是對於自己家這一片還是很熟悉的,儘管天黑,她還是能猜到,那是一片山地。
而且就是正對他們家後面不遠處的一處高山,長著非常多的茂密的樹木,因為那些樹木都很大,所以那一處的山地是不能用來做成梯田之類的,倒是平日裡一到雨季,就是很多村民去那裡撿菌子的好地方。
這個地方有一個好處就是樹木特別的茂密,在這個地方想要藏個人的話,那是很不容易發現,再加上現在是晚上,只怕是藏了人話,就更不容易發現了。忽然之間,丁小橋的腦子裡閃過了什麼,她想她已經明白了,那一片山林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瘦子居然又一次抬頭朝著那邊的黑暗中的山林看去了,丁小橋只覺得頭皮都麻了,她想也沒有多想,直接就撿了一把被丟在那邊的匕首,直接逼在了這個瘦子的脖子上,說道:“你們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那個瘦子被嚇了一跳,然後就感覺到了一把冰冷的刀子就這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時之間,動也不敢動,只能連連回答:“這位姑娘,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丁小橋卻只是冷笑,那手裡的刀子甚至已經在那瘦子的皮膚上陷進去了一些,隱隱的有一些血絲冒了出來,“我可告訴你,我是不會用刀的,也是不會控制什麼力度的,你最好給我說老實話,不然的話,可不要怪我手裡的刀不長眼睛,到了下面的陰曹地府去還白白的把我告一狀!”
那瘦子被丁小橋的話以及那已經陷入皮膚裡面的刀嚇得臉色都變了,連忙大叫著:“姑娘可是要注意手下注意手下啊!我說,我全說!”
丁小橋卻沒有一點要放鬆自己手裡的刀的意思,依舊那麼緊緊的抵著這瘦子的脖子,並且越來越大力,那刀子鋒利,眼見著已經劃破了瘦子的皮膚了,原本只是見了一點點血絲的皮膚,漸漸的滲出了點點的血漬出來。這回那瘦子已經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所有的聲音都好像是卡在喉嚨裡面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嗚嗚的嗚咽著。
而在這個時候,抱石忽然大叫一聲:“那邊山上的林子裡面有人!”
所有人都隨著抱石的聲音朝著他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而這個方向剛好就是剛才那個瘦子和丁小橋注意到的方向。雖然非常的不明顯,但是,還是讓人看的出來,在那茂密的樹林裡面似乎有一點點的火光,或明或暗,在這黑夜裡面顯得有些恍惚。
就在這個時候,曹宿生大叫一聲:“不好!這群狗東西還有後招!他們還帶著有其他人來的!”
如果說,以丁家現在的家丁和護院,對付現在他們住的這些人來說,那可能是還勢均力敵的話,那麼下面如果還有別的幫手,只怕是對於丁家來說就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了。以他們現在的情況,想要再次戰鬥,而且要對付看起來比現在還要複雜還要厲害的人群,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而就在曹宿生大叫出來的時候,丁小橋也絲毫沒有放過剛才那個瘦子,只是不停的逼著他說出其他的情況。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丁家剛剛鬆懈的心情也再一次的提了起來,一個個也轉過頭來,全部都看向了那個瘦子,凶神惡煞的逼問了起來。
在這麼多人的逼問之下,還有脖子邊上有一把鋒利的匕首威脅著自己的生命,那瘦子實在是熬不住了,只能大聲的說出了下面的事情。
“不要殺我啊,不要殺我啊!我說,我說啊!”那瘦子連連的求饒著,“那林子裡面還有差不多二三十的兄弟啊,他們只等著我們這邊一給出信號就要全部攻下來!”
“什麼信號!”
“就是我們這邊得手的信號。”那瘦子不停的咽著口水:“因為我們都聽說了這丁家非常的有錢,而且,在丁家有個很大的錢庫,所以我們這回是打算來撈一筆的,只要我們前面的來的弟兄將你們這些丁家人都制服了,那麼就給他們發一個禮花,他們就會……”
說到了這裡,那個瘦子微微的頓了一下,似乎有點說不下去了,而丁小橋柳眉倒豎,厲聲道:“他們就會如何?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說完,否則!我要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那瘦子被丁小橋的話語以及那手裡的匕首嚇得夠嗆,只能大聲的喊道:“他們就會攻下下來,搬走錢財,在將所有的人全部殺了,將這宅子燒掉!”
第399章 亂(二)
明遠打了一個寒戰,這樣的計劃,這樣的手段,他只覺得那麼的熟悉,那麼的似曾相識。如果現在莫思歸在這裡的話,只怕也是有這樣的感受的。這樣的一切的一切,跟當年的杜家的滅門慘案是多麼的相似?
先是搶錢,然後是殺人,最後是一把火放了全部燒個乾乾淨淨,讓後面的人想報仇都找不到一點點的蛛絲馬跡。若不是這樣的手段如此的惡毒和深沉,只怕他和莫思歸也不可能那麼多年過去,也僅僅只是查到了一點點皮毛了。
明遠能感受到的,丁小橋自然也是同樣的感受到了,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就在所有的丁家人都在因為這瘦子所交代的事情在焦急而且憤怒的時候,忽然開口:“誰是背後的那個人?”
這句話一下子讓整個場面都冷了下來,沒有人在說話,不光是丁家人還是那個強盜全部都回過頭看著這個瘦子。至於那個瘦子也閉上了嘴,連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起來。丁小橋也不意外,只是冷笑著:“怎麼?你背後的那個人對於你來說就是這麼重要,竟然都可以將自己的小命都填進去,也不願意說出他是什麼人嗎?”
瘦子還是不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丁修節大步上前,一把就提起了那瘦子的領子,將他給提了起來,然後揮舞起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臉上,那瘦子本來就沒有任何的準備,而這丁修節不但平日裡經常幹活,而且這也是當過兵的人,現在又因為憤怒而奮力的揮出了這樣的一拳,這個瘦子這樣的小身板怎麼可能接的住,直接整個人就飛了出去,然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之後,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不容易掙扎著起來,那嘴巴一張,就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和那鮮血一起冒出來的是顆已經被砸掉的牙齒。如果說剛才這個瘦子還覺得丁小橋是個小姑娘不可能那麼兇狠,就算是有刀也是嚇唬自己的話,那麼現在他算真的知道小鍋是鐵打的了。
他抬起了眼睛看向了丁修節,他的眼睛裡透著深深的懼怕,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咽了咽口水,抖著身體道:“不要打,不要打,我說,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瘦子剛剛要說話的時候,只聽得一聲夾帶著尖嘯的箭支劃破了空氣,大家隨著那聲音抬起了頭看去,卻看見一個火團就快速的朝著他們的院子飛了過來。
曹宿生眯著眼睛看了一下,然後當下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大聲道:“快點去打水!他們想要用火攻,想要燒死我們!”
這一聲好比在油鍋裡面滴進去了水一般,頓時就炸開了鍋。丁家人全部都是莊戶人家,就算是請來的家丁和護院又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架勢,大家一下子就慌忙了起來,手忙腳亂的都不知道要幹什麼好。
就在局勢看起來不能控制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巨大的聲音從正堂傳來,大家看去,只看見,丁小橋手裡舉著一個大大的花瓶猛地的往眾人的面前砸了下來。大家都不是瞎子,特別是在丁家已經工作過一段時間的下人們個個都看得清清楚楚,丁小橋剛剛砸掉的那個花瓶,可是米氏的心愛之物,據說,當時是米氏看中的這個瓶子,不過一問價格,就再也不說喜歡了。
可是後來丁修節卻不忍心讓米氏失望,就花了三千兩的銀子買了回來,自此之後,這個瓶子就變成了米氏心中最為珍貴的東西,誰都不敢有一點點的閃失,可是現在丁小橋隨手提起來就砸在了地上,無論是聲音也好,還是丁小橋那強大的氣勢也罷,全部都已經讓所有的下人愣住了,那剛剛慌亂的氣氛也暫時的消失了。
“都慌什麼!難道現在人都還沒有上門,我們就要自亂陣腳嗎!如果現在再有人這麼慌下去,那麼等著我們下場的就是這個花瓶的下場!”丁小橋的聲音尖利,好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將整個天空都劃破了。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無論是丫頭是小廝還有家丁或者護院,這個時候都靜靜的看著站在階梯上面的丁小橋。她身量不算高,人又生的瘦,現在身上穿著短衣和褲子,更顯得一整個人凌厲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