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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文仲揉了揉揉太陽穴,這些天失眠,總能挨到半夜三哥哥的時候,才勉強入睡。
費東河忍不住說道:“爹,妹妹這件事,你們就被操心了,萬事有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費文仲揮了揮手,略微昏黃的眼睛掃過書房的每一個角落,這裡,還是費嬌嬌沒有出閣之前為她布置的,所有的書籍,都分門別類的碼放整齊,想找什麼書,一目了然。
費東河不敢再打擾父親,彎腰退了出去。
離開父親的院子,費東河在自家院子前面止住腳步,想了想,沒有進去,徑直去了費嬌嬌的繡樓。
三個人都在樓下坐著聊天,等著費東河過來。
慕容天楓站起來,要把自己的座位讓給他,鳳蝶見狀,趕緊搬了一
把椅子。
費東河擺手拒絕,“我們幾個上樓到書房去談吧,鳳蝶,所有人退出去,不得靠近小姐的繡樓,你就在門外候著,聽到沒有?”
鳳蝶連聲答應,帶著眾丫鬟走出繡樓。
第五十六回金牌
“嬌嬌,爹已經想通了,準備告老還鄉,我明天回去找太子殿下求情,如果太子能夠恩准,你和爹爹一起走。”
費嬌嬌苦笑著搖搖頭,“大哥,虧你在楚容身邊呆了這麼多年,燕長卿和楚容怎麼會讓爹爹告老還鄉,這件事,你最好提都不要提,省得楚容以為我們費家生有二心。”
她和公孫成田之間的事情,包括住在歐陽家,卻神出鬼沒的笛生,都是齊國人,現在他和燕長卿分開,誰也不敢確定最後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如此一來,楚容的疑心病勢必會加重,上位者多疑,這是顛撲不滅的真理。
“太子殿下很是信任我們費家,這點事情,他不會起疑心的。”
“哥,莫忘了,初陽還在滴翠谷,如果爹爹辭官回鄉,楚容不以為我們是回鄉,而是遠走了呢?明天一早,我去找爹爹說,你去找楚容也可以,求他給爹爹一個無關緊要的官職,去斡林院或者去監修國史都可以。”
費東河沉思片刻,妹妹的話,不無道理,楚容與費家關係再好,他是上位者,二來是因為燕長卿,現如今燕長卿與他們費家不再是姻親,楚容多想也是正常的。
“那你們打算何時走?”
“大哥,這邊的事情很多按說我應該忙完了再走,只是公孫成田又追了過來,他一定是知道我自由了,所以,上京城我不能久留了,別的我都不擔心,只是怕爹娘……”
費東河笑道:“有大哥在,不會有事,放心吧,爹娘那邊有我,再說你嫂嫂不是也在嗎?”
說到嫂嫂,費嬌嬸丁囑道:“大哥,你要對嫂嫂好一點,她可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因為我,家裡各個都跟著遭罪了,尤其是大嫂,現在兩個孩子又不在身邊,她只能把精力全都放在你一個人身上,所以,哥哥,請你不要冷落大嫂,更不要納妾,我不希甚我的哥哥和弟弟擁有很多女人。”
轉過頭看看費東海和慕容天楓,惡狠狠說道:“你們要是敢納妾,我就不認你們!”
“姐姐,我敢納妾嗎,還不都讓她毒死……”費東海壓低聲音吶吶道。
費東河的眼鋒掃視過來,費東海嚇得一凜,一顆心撲通撲通.就像看到池塘邊的青蛙不斷的入水。
“東海,好生保護你姐姐,你們的事情,大哥會想辦法,爹爹那邊,我會盡力……”
費東河還沒有說完,費東海就跳起來了,抓住費東河問道:“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要不你打我一拳吧……”
費嬌嬌屈指敲在他的後腦勺上,“行了,別發瘋了,你們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說不簡單,是因為雲翹楚的家族,那樣一個神秘的家族,讓費嬌嬌倍感頭疼,她只希望,翹楚真是一個單純的人,而不是出於某種目的,故意接近費東海,她一再的告訴自己,是多想了。
費東海頓時沉下臉,姐姐突然這樣說,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只是真的放棄雲翹楚,他會生不如死,雖然是雲翹楚先喜歡上他的,可是他現在也是真心喜歡雲翹楚的。
費嬌嬌看著面色陰鬱,滿腹心事的費東海,淡淡道:“東海.姐姐沒有打擊你,而且,我也很喜歡翹楚,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太早成親而已。”
費東海怎麼會聽不出姐姐的弦外之音,姐姐不點破,他也不會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姐姐既然說幫他,那就聽姐姐的好了。
“大哥,歐陽是值得信任的人,他的漕幫,可以為我所用,萬一有事,你可以憑著這塊令牌去上漕幫的分能找他們的堂主,這件事,只限於我們一家人知道,就算燕長卿和你關係再好,也不能說。”
費嬌嬌遞給費東河一塊金色的牌子,牌子上的圖案,他不認識,好像是一輛車,又不像,只有費嬌嬌知道,那是歐陽的愛車,瑪莎拉蒂,歐陽換車,從不換牌子,他只喜歡瑪莎拉蒂。
費東河把金牌拿在手中,兩面翻看,暗道歐陽這個人真是奢瑰.
一塊令牌也用赤金打造。
費嬌嬌笑道:“大哥,這塊令牌,你還是戴在脖子上,除了漕幫的人,沒有人知道它的意義,戴在脖子上,人家頂多以為是一塊長命鎖之類的。”
費嬌嬌又從費東河手中翕回令牌,親自給他戴上,費東河低頭把令牌塞在衣服裡面,金牌與肌膚相接觸,滲出一股涼意,費東河不僅打了一個寒戰。
費東海感到奇怪,他一直和姐姐在一起,並沒有看到歐陽遞給姐姐東西,這塊令牌,是何
##姐姐的。
三人最大的疑問,不是這塊令牌,而是費嬌嬌與歐陽之間的那種親密無間的信任。
“嬌嬌,你和歇陽是怎麼一回事?”費東河作為兄長,自認最有發言權。
費嬌嬌狡黠的一笑,俏皮道:“沒怎麼,歐陽很好,我和他成了朋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僅此而已。”
費東河眯了眯眼睛,犀利的目光直she在費嬌嬌臉上,良久,不見到妹妹有任何異狀,這才放了心,叮囑費東海與慕容天楓,“你們在路上,切不可與嬌嬌分開,若是路上住宿,儘量找里外間的房子,你們住在她的外邊,把她守好了,若有差池,惟你們二人試問。”
費嬌嬌欣喜,“哥,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明天就走?”
“嗯,這邊還沒有辦完的事情,我來幫你,你儘快離開上京城,誰也不敢保證長公主會不會想過味來,重新殺到我們家帶走你,爹說他現在不想讓你嫁給燕長卿了,但是,在楚容沒有完全掌握大權之前,大哥不能離開上京城,我所能做的,也只是保證不讓楚容認為我們費家心存二心。”聽了妻子對妹妹嶄新的評價,以及妹妹在襄州城的作為,他也有些心馳神往妹妹那樣的生活,但他不能,身為費家的嫡長子,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嬌嬌,我想過了,跟蹤我們的人,有可能是燕家的死士,燕長卿是絕對不會放棄你的,所以,越早離開上京城,你越安全,在此期間,我會說動楚容,儘快給燕長卿另尋一門親事。或許,時間一久,他就忘記你了。”
費東河這番話,純屬掩耳盜鈴,如果真能忘記費嬌嬌,三年前他就忘記了。尤其是他現在看到了費嬌嬌的容貌,更是不可能忘記了,費嬌嬌的遠遁,只能是讓他暫時忘記而已,如若不是朝中有事,燕長卿不會放走費嬌嬌的。
既然說明天走,那今天必須把應該帶走的東西整理一下,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各自回去收拾行李。
費嬌嬌喚過青鸞,淡淡道:“明天我要回老家,青鸞,你安排一
下,我今天晚上要見一下孟先生。”
青鸞點頭答應。
很快,青鸞帶回消息,孟廣仁已經先她一步走了,待他們到了映川縣之後,孟廣仁自然會同他們聯繫。
至於段大當家,費嬌嬌不想見,事情到了這一步,連個轉彎的餘地都沒有,雲家的事情,給了他們段家當頭一棒,可是他們又沒有能力棒打鴛鴦。
初升的太陽擁著朝霞輕快的躍上枝頭,小鳥也湊趣的在枝頭跳來跳去,唱著歡快的歌兒,婆娑的樹影被陽光描繪在窗欞上,忽明忽暗,樹枝被風兒吹的搖曳生姿,如同一幅變幻的山水畫卷。
費嬌嬌睜開眼,是鳳蝶。
“鳳蝶,幾時了?”晚上失眠,三更天左右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鳳蝶笑道:“小姐,現在都巳時了,少爺都問好幾回了。”費嬌嬌趕緊穿好衣服,洗漱後下樓,一家人都在樓下等著她。
這是一個晴慡的秋天,適宜登高遠行。
而此時的費家人,卻沒有能夠擁有這樣的好心情,短暫的相聚之後,他們又要分開,而這一次,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新相聚,他們的兒女,都已經長大成人,卻因為特殊的背景,不得不離開爹娘,離開舒適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