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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大當家也是有情有義之人!”林景雲讚賞了一句以後,又換上了很是憤怒的神情,“這青桐縣的縣太爺還當真是奸官,謀財害命欺壓百姓無惡不作!”
“並非我有情有義,只是楊承郎的師傅救過在下的命。”大當家嘆了口氣道,“若非情不得已,我也不會來嘮叨林公子,林公子幫了我,我便欠了一個人情,日後,林公子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您只管吩咐,我分文不取!”
大當家不傻,林景雲臉上憤怒,可那種情緒卻到不了眼底和心底,他的眼眸在他用著憤怒的語氣說話的時候依舊波瀾平靜,對於林家這樣的權貴之家,這樣不公的事情,他從小到大也定是看多了,也早就不足為奇。
說完以後,大當家和張先生就開始有些緊張了,如今,他們是匪,林景雲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是富貴人家的少爺,林景雲若是不願意幫,他們也無法指責他什麼。
有道是,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好在,林景雲雖然沉默了一盞茶的功夫,但最後,還是點了頭,喊了身邊的扶蒼,道,“去給知府大人送個信,就說我林景雲邀請他去青桐縣遊玩一番,順便體察民情。”
“多謝林公子,林公子的大恩,我們必然銘記於心!”張先生和大當家對視了一眼都難掩激動,林景雲以林家公子的身份將知府大人請出來主事,知府大人在,哪裡還有那小小七品縣太爺說話的份?
“蘇大當家,張先生,兩位就靜待佳音吧,我這還需要準備下,然後去青桐縣,事情解決後,我會讓扶蒼給你們傳信,你們要救的楊承郎和周琳琅,我定然會將他們救出來。”順便將那個縣太爺和張家一併收拾了。
這就是林景雲做事的風格,要麼不做,要麼,就要做到完美。
就像,他要麼可以看著當初那個剿匪小將軍蹦躂得意,一出手,就必定要拿走他的命一般!
大當家和張先生都是識趣的人,知道林景雲言外之意就是送客,便提出了告辭離開了這座別致的農莊。
青銅縣那,因為周家村村長和周琳琅二叔帶人要去開棺驗屍一事,陳大人和張老爺知道了黃全假死一事不知道為何漏了消息,一大早,張老爺便派了人去了周家村走了一趟,恩威並施,最後留下了重禮歡心的離開了周家村。
陳大人知道周家村村長和周琳琅二叔不會在鬧事以後便趕回了縣城,也是怕夜長夢多,竟然當天下午就開堂審案,判了楊承郎殺人罪於翌日斬首處決。
此消息一傳到周家村,整個村裡的人都沸騰了,周老婆子逢人便用一臉我就說了楊承郎回不來了的神色,好似一隻戰鬥成功的大公雞一樣,走到哪裡都昂首挺胸好不神氣。
村子裡,一時間說什麼話的人都有。
唏噓聲是隨處可聽見,都說,楊承郎娶了周琳琅真是倒霉了,若不是娶了周琳琅,就和周老婆子一家永遠都扯不上關係,就不會被周老婆子一家這般的算計。
說來說去,大家都覺得,得怪周琳琅了,也不知道是誰,思來想去的,就說,周琳琅果然是天生的煞星,先是剋死了親娘,去了楊家以後,剋死了楊承郎這個命硬的夫君。
羅氏在楊家的院子裡幾乎要哭的昏厥過去,“琳琅啊,琳琅啊,你命苦啊。”
“爹,怎麼辦?”周來財也是真的急瘋了,他一聽到傳言就帶著他娘趕到了楊家來找周二根。
“我怎麼知道?我怎麼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現在還能傻站在這裡嗎?”周二根也急,都急出了脾氣,在院子裡一個勁兒的打轉,聽著羅氏的哭聲就更是心煩意燥,當下便吼道,“人都還沒死,你哭什麼哭?”
見羅氏被吼的一抽一咽的,才又道,“我看楊承郎那幾個親戚不是普通人,他們既然說還有別的法子,定然是還有法子的!這才傍晚,距離明天午時斬首還有一晚上加一個半天,或許,事情會有轉機!”
周二根也只能這樣安慰他自己了,雖然不清楚昨晚那幾個壯漢的身份,但是,他總覺得不是一般人。
能一出手就三輛馬車,想來,也是個家底豐厚的,或許,這樣的人總是有辦法找關係救人。
張家,周琳琅是從張夫人身邊一個婆子聽聞楊承郎要被斬首示眾的消息,聽完後,她直接暈了過去,硬生生的被掐了人中痛醒了過來。
“我們家夫人說了,紙和筆都在這,你還有一個晚上可以考慮,放聰明點,你就把方子寫下來,在納妾書上按了手印,往後你就是我們張府的姨娘了,我們老爺夫人高興了,興許還會派人去給你前頭那個夫君收屍,若是惹他們不高興了,回頭把他丟在亂葬崗!”
說完以後,那婆子就扭著直接走了,屋裡,也只留下另外一個粗壯的婆子守著周琳琅。
看著桌上磨好的硯,周琳琅這一刻甚至絕望的想死。
能怎麼樣?民不與官斗,因為,永遠鬥不過啊。
在這個時候,即便是一個縣太爺,那也有閻王爺的權利,讓一個普通百姓三更死,誰能拖到五更天去?
所以,是她拖累了楊承郎嗎?
如果不是她弄出個如意糕,弄出個什麼白玉芽,或許,就惹不來這麼大的血腥風雨。
周琳琅甚至不敢設想,現在被關在縣衙死牢等死的楊承郎,想起她的時候,是不是會後悔娶她為妻?
她在張家,好歹是好吃好喝的供著,也不知道,被關在縣衙的楊承郎如何了?
被強加了殺人犯這個頭銜後的他,是否和她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煎熬中度過。
,究竟能有多漫長?
周琳琅掰著手指數著,凌晨過後到天亮不過區區七個小時,對於安寧的人而言,不過是睜眼閉眼之間的事。
對於她卻是四百二十分鐘,兩萬五千兩百秒鐘,這些數字,在她的腦海里,都在最大化,大到,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度秒如年,難熬,多想快點撐過去。
但是,卻那麼的害怕天亮。
因為,天一亮,楊承郎剩下的時間就只有半天,而她,依舊無能為力。
即便她答應了張家所有的條件,但是,張家也不會放過楊承郎,不會給他留活路。
張家要楊承郎的命,這與她而言,便是一條死路。
冬日的黎明來的沉重而緩慢,雞鳴很久以後,天才一點點笨重的推開了夜幕迎來了新一天的曙光。
周琳琅在房間的床前僵站了,那個婆子便守了,天亮了以後,她罵罵咧咧的瞪著周琳琅,說她不識好歹。
“你這土婦就等著夫人和老爺的怒火吧!”婆子拍了下桌子揉了揉泛酸的肩膀,打門朝外看著,等著來換她接她班的另外一個婆子來。
只是,有些沒有想到,打開門,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沒等來要等的人,卻等來一個男子提著劍帶著一行人衝進了院子。
“你們是誰!好大的膽子竟然擅闖張家,你們知道我們家夫人是什麼人嗎?我們家夫人可是……”
來人便是林景雲身邊的另外一個侍衛穹蒼,他一個冷眼打斷了那婆子的話,直接喊道,“誰是周琳琅,周琳琅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