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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看見了楚侯府的匾額,那三個字已經熟悉得仿佛在他的心底刻下了烙印一般。他默默地揮了揮手,輕輕在心底說了句“後會有期”,便打起了馬鞭趕往集合地點。
他的行裝十分簡單,只有幾件衣裳,還有袖子裡廖氏硬塞的銀票。每到一處路途顛簸的地方,他都下意識地把手按在胸口處摸了摸,直到感受到一個小巧的硬硬的東西還在那裡,他才感到安心。
那是一朵用白脂玉打造的絹花,正是初三那日從楚惜寧頭上拽下的髮飾,也是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蒼國十八年三月初十,沈修銘剛離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蕭王府的嫡長姑娘和薛家的嫡長少爺便下了小定,朝堂里的人明顯有幾分緊張和蠢蠢欲動。
目前薛家的大老爺薛善文在京都
任要職,二老爺薛善武帶兵去邊疆駐守,打仗只是一道旨意的事兒。現如今又攀上了蕭王府這門親事,薛家如今也算是富貴滔天,雖沒有正式封爵,卻比侯爵老爺更有幾分顏面。
楚惜寧依然管著家,薛茹已經快要生了,她就顯得更加忙碌。任旁人看來,侯夫人足月要生產了,大姑娘也緊張起來,什麼事兒都親力親為,不敢出一點差錯。
三夫人也極其有眼色,楚惜寧若讓她幫忙的,她就搭把手。若是不需要她的,她根本不沾邊。盧秀則更不敢插手,三年前二房徹底敗掉的時候,她就害怕了楚惜寧那妖精似的手段。生怕自己還沒怎麼樣,就已經被楚惜寧使計害了,再把她趕回濟州去。
四月底,薛茹生了一個少爺,小名是她親自取得叫喜哥兒。當楚惜寧和楚希琪姐弟倆聽到這個名字時,都不由得撇了撇嘴,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
“姐,小弟弟真可憐,剛出生就得被娘欺負,還好我的小名兒她不敢亂取!”楚希琪直言不諱地對著姐姐說,臉上甚至還露出幾分害怕的神色。
楚惜寧颳了刮他的鼻尖,臉上露出幾分寵溺的笑容。
薛茹這胎生的順,既沒有當初生楚惜寧時的那種被四周人隱隱責怪的抑鬱,也沒有生琪哥兒之後的被長女從假山上掉下來的心驚膽戰。現在的她極其滋潤,安心養胎。無論是楚氏姐弟倆,還是楚昭都跟供佛似的哄著她。
薛茹也不客氣,甚至得寸進尺,在楚昭面前越發的嬌蠻撒痴,直把楚昭弄得難以招架。仿佛他重新娶了位夫人一般,一日一個樣兒。而她也絲毫沒有要把管家權接過來的跡象,相反每日見到楚惜寧,都要提些要求,不是想吃錦膳堂的飯食,就是要穿寶衣閣的衣裳。
楚惜寧每日樂呵呵地去請安,瞧著自家娘親扮得比她還水嫩的時候,她就讓人去買東西,跟逗小孩兒似的安撫薛茹。
大房一副其樂融融,春光明媚的樣子,二房三房也不閒著。盧秀和三夫人一個賽一個在老夫人面前獻殷勤,老夫人瞧著大兒媳現在是越發懶惰了,世家府上發來的帖子,她一概讓楚惜寧出面。
楚惜寧畢竟是個姑娘家,老夫人無法,只好同意讓二夫人和三夫人帶著幾位姑娘出去應酬。二人的意思都十分明顯,就是自家的姑娘都要長大了,先相看合適的人家,心裡好有個數。
倒是楚惜寧去了幾回,把其他幾位姑娘都遮了光,二嬸嘴上雖不說什麼
,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那麼好看了。楚惜寧不想與她計較,若是不重要的她也就不去了。
不過卻有人能撐得住,臉皮也夠厚,楊紅花自從回了楚侯府之後,只要有帖子請姑娘過去,她必定跟去偶爾才藝表演,也能賣弄一番詩文,搞得二嬸和三嬸聯合起來對她冷
作者有話要說:看樣子不能加更了,只有加字數了,明天的字數也會挺多,妞們,記得留爪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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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十全九美
這幾日的楚侯府是熱鬧的,似乎為了一雪前恥,二夫人和三夫人聯手向老夫人徵求了意見,要在府上辦個賞花會,請各府的姑娘一聚。
老夫人也沒說什麼,正好楚惜寧過來請安,老夫人就順勢說了一句:“賞花會能辦,只是得勞累寧兒了!”
盧秀和三夫人對視了一眼,都臉帶著笑意拜託楚惜寧。“大姑娘放心,嬸子既說辦花會,必定親自看著,不會給府上添亂的!”盧秀上前幾步拉著楚惜寧的手,語氣裡帶著十足的親昵。
三夫人也不甘落後,她攏了攏鬢角,頗有些氣勢地說道:“銀錢也不需府里出,三嬸還是掏得起的。”
楚惜寧的臉上一直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著她倆一唱一和。三夫人一直幫助楚惜寧持家,撈的油水還是有的,所以此刻就比盧秀財大氣粗起來。
“兩位嬸嬸客氣了,賞花會也是為了侯府,銀錢還是從公中出。既然有兩位嬸嬸操持,那侄女兒就落得清閒,有什麼缺的漏的儘管開口!”楚惜寧笑著點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
三夫人也沒再推辭,不要她花銀子自然是好事兒,和二夫人眉開眼笑地離開了。
兩位夫人都是管過家的,既然下了狠心要籌備,自然是立馬就著手辦起來。楚侯府的後院裡一片忙碌的景象,各種各樣的奇花異糙被搬進來,頓時奼紫嫣紅、香氣撲鼻。
錦繡園裡的幾位姑娘都重視起來,楚惜寧讓張嫂子找來了寶衣閣的裁fèng,挨個院子去測身量裁新衣。漂亮而精緻的帖子也早就送了出去,只等著花會的那日。
六月初八,各府的轎子紛紛聚集到了楚侯府的門前,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出來迎接。薛茹也不好再躲懶,站在廳內忙碌著,楚家的幾位姑娘也跟著張羅。
這回楚侯府買花搞花會的動靜鬧得挺大,世家的姑娘都打聽到了,遂來的人也很多。就連已經定親的蕭芸都被陸敏給拉來了,楚惜寧已經忙得團團轉了,正好薛馨到了,就把她倆往薛馨面前一推。
“好妹妹,替我招呼一下!”楚惜寧拍了拍薛馨的手,輕輕眨了眨眼,透著幾分調皮。
陸敏待瞧清楚是薛馨之後,“撲哧”地笑出聲,悄悄擰了一把蕭芸,對著楚惜寧點了點頭道:“你就放心吧,都快成一家人了,正好先熟悉一下!”
幾位姑娘都笑了,只有蕭芸不滿地追著她要撕她的嘴。
待
眾人都到齊之後,薛茹就領著她們到了後院的一塊空地上,原本空蕩蕩的地方,被各種花簇擁著圍成一個大圈,中間也錯落有致的放著幾盆花。桌子、椅子就擺在那個大圈裡,人坐進去手一伸就可以摸到一旁的花。
眾位姑娘都覺得新鮮,花會每個府上都辦過,不過這樣近的擺倒是少見。一群小姑娘井然有序地落座,桌上的糕點形狀奇特,不少人都發現了,等到薛茹發了話,許多人就好奇地拿起來吃著。
楚惜寧瞧著盤子裡的糕點,嘴角划過幾分笑意,夾雜著些許的嘲諷。盤子裡正好十個,一人一塊。她只把糕點夾到自己面前的小碗裡,卻沒有動嘴。
“哎,我這塊是鹹的,好吃!”薛馨咬了一口細細咀嚼起來,有些驚詫地說了一句。
“不對,我這塊是甜的,入口即化!”陸敏一聽就皺起了眉頭,她邊吃邊反駁道。
“我這裡還有酸的!”一時之間,姑娘們就著糕點的味道討論起來,一個個都說著自己的,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但是無一不誇讚好吃的,姑娘家總是愛吃小點心的,待吃到這樣子不同的,更是覺得意猶未盡。
各府的夫人們被安排在亭子裡,聽見外面的討論聲,臉上都不由得露出了笑意,她們對這個糕點也是讚不絕口。
盧秀和三夫人對視而笑,揮了揮手,每桌又上了一盤子點心。楚惜寧照例沒有吃,瞧見一旁的盧芳雪愛吃,便把兩塊都夾到她碗裡。
“哎,這糕點誰做的,莫不是你想的法子?”盧芳雪吃得眉開眼笑,見楚惜寧不吃,以為是她想出來的已經吃膩了,遂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楚惜寧微低著頭,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眼角的餘光下意識地掃向對面輕笑的楊紅花,湊近盧芳雪的耳邊,低聲道:“你就等著瞧吧,待會子就知道了!”
盧芳雪只當她賣關子,賣力地吃起來,也不管她。
果然就有人問起這糕點的來歷,不少人紛紛附和。
“知道這花會是二夫人和三夫人的功勞,兩位妹妹若是方便,也告訴我們這些饞嘴的,這糕點究竟是怎麼做的?回去好讓府里的廚子也做上來嘗嘗!”陸王妃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她的快人快語倒和陸敏一般。
盧秀抿著唇笑了笑,下意識地朝著楊紅花瞥了一眼,揚高了聲音道:“這法子可不是我想的,是蕙質蘭心的紅花姑娘親自做了一盤,讓我和三
弟妹嘗了覺得好,就讓廚子做來招待大家!”
眾人一聽,臉上都露出了幾分驚訝的神色,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楊紅花的身份一直是楚侯府的禁忌,一般即使帶著她出去參加其他府里的聚會,別的人也十分有眼色的不去提。只是今個兒楚侯府的兩位夫人卻把她拿出來說事兒,更何況侯夫人和幾位侯府姑娘都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