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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這樣的攀附卻給那人帶來了阻力,兩人一起又向下沉去。本以為那人會收手逃命,卻不料,他更加重了手臂的力道,雙腿用力一蹬,便將二人帶出了水面。
被人拖上岸後,如瑾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空氣中似乎有一股壓力,壓迫的她的肺部十分難受。
又經過一番折騰後,將口中的髒水吐進後。如瑾方才覺得自己舒服了許多,這才想起來去同這位救了自己的人道謝。
“多謝,救命之恩。”如瑾狼狽不堪,掙扎著做了起來,抬眸,入目處,是一張陌生而俊逸的臉龐。秀髮因被水打濕而站在臉龐兩側,更顯得他膚色白皙,眉目俊朗。
那人十六七歲的樣子,長眉鳳目,鼻挺唇薄,雖年歲不大,卻是一副不怒自威模樣,當真是相貌堂堂。他蹲坐在如瑾身邊,一身玄青色紫羔長袍被水浸透,冷風一吹,那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禁了禁鼻子,隨手將扔在地上的大紅貂鼠披風裹在如瑾身上,“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貂鼠披風裹在身上,擋住寒風,讓如瑾覺得暖和了許多。搓了搓凍僵的雙手,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見一個穿著豆青色繡莽長袍,外罩著一件玄色秋鼠大麾的年輕男子健步而來。見他二人場景,愣怔半晌,方才將救了如瑾的少年拉了起來。“我當你跑去了哪裡,原是跑到這裡英雄救美了。”
那人生的秀眉俊眼,十分風流,只一雙眼睛透著精光,輕佻的惹人生厭。他戲謔的看著凍的瑟瑟發抖的如瑾,想伸手去扶如瑾。卻被那玄衣少年擋了回來,摟住他的肩膀道,“英雄救美乃是蘇兄的拿手好戲,小弟不敢在蘇兄面前造次。”
那姓蘇的公子聞言面色閃過一絲尷尬,又戲謔道,“你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既是救了,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我去前面等你。”
蘇姓公子瞥了一眼如瑾,又含笑的拍了拍玄衣少年的肩膀,笑著去了。
那玄衣少年,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蹙了蹙眉,而後轉頭對如瑾道。“男女授受不親,方才是救人心急方才冒犯了小姐。我不想給姑娘添麻煩,請姑娘自行回去找自己的親人罷”
如瑾聞言,又想到他方才攔住方姓公子的舉動,對他的感激之情更勝。忙起身,搖搖行了一禮。又將身上披著的大披風脫了下來遞到他的手上。“公子今日之恩,如瑾沒齒難忘。”
第五十九章 遇險(二)
第五十九章 遇險(二)
那少年也不推脫,只接了披風略一頷首,便轉身去了。花如瑾抱著凍僵的身體,亦步亦趨的往女眷們休息的院子走去。
花盛瑾忙不迭的跑出那一片林子的時候,大丫鬟抱琴正焦急的來回踱步,見盛瑾滿頭是汗的出來,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姑娘,成了?”抱琴壓低聲音,往林子裡瞥了一眼。
盛瑾喉頭一滑,十分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點了點頭。“香梨呢?”
“姑娘的法子極好用,香梨那丫頭已經識趣的答應了。斷不敢說出去半句。”抱琴似半是得意,半是吹捧的扶了盛瑾的手。
盛瑾舒了一口氣,秀眉一挑。“我料她也不敢不答應。”說著,便往前走了。“大姐姐和若瑾可沒瞧見吧?”
“沒有,大姑娘怕冷,出來不一會就回去了。姑娘和四姑娘走去哪兒了她們全部知道。”想了想,又道,“縱然是大姑娘覺察了什麼也不妨事,她可是暗中授意了姑娘的。若不是她,姑娘哪裡知道,這梅林後面有一個鑿了洞的湖。”
“嗯,說的有道理。”盛瑾似是更加放心起來,從容的往回走。
老太太見姑娘們都回來了,為如瑾沒在,不免有些焦灼。目光凌厲的掃向眾人,喝道,“哪一個跟著侍候的?”
站在人群中的香梨,聞言心中一凜,顫顫巍巍的上前,跪倒在老太太腳下。“方才是奴婢跟著姑娘出去的。”
老太太眯了眼睛看香梨,語氣平和。“你們姑娘去哪兒了?”
香梨跪在地上,雙手止不住的輕輕顫抖。咬著唇,一時說不上話。
盛瑾在一旁看的額頭直冒冷汗,一雙手不停的絞著手帕,眼睛更是緊緊的盯著她,唯恐她臨場變卦。
似錦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微有些得意的往前一步,對老太太道。“祖母莫急,你問香梨,怕是香梨也不知道。方才孫女兒見盛妹妹身邊的司棋將香梨引著去了大雄寶殿的側殿說話。想來她並不知道如妹妹去了哪裡。”
“哦?”老太太沉吟一聲,將凌厲的目光轉向盛瑾。直將盛瑾看的臉色慘白。
老太太擰著眉,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而後又冷聲道,“哪一個是司棋,站出來”
司棋聽見點自己的名字,心裡一顫,渾身顫抖著從明不停忐忑瞪向自己的盛瑾身邊走過。同香梨並肩而跪道,“回老祖宗,奴婢就是司棋。”
“說,你做什麼要將香梨叫走,害的四姑娘落單?你到底是何居心?”老太太怒視著跪在地上渾身不停亂顫的司棋,聲音冷如刀割。
司棋嚇的渾身發軟,結結實實的磕了幾記響頭。“老祖宗明鑑,是……是香梨的娘家嫂子,知道今日香梨來跟著老祖宗進香。便求著奴婢得空,帶著香梨去同她見上一面。奴婢想著姑娘們都在一處,互相有照應,便趁著機會領了香梨去見她的娘家嫂子去了。奴婢……奴婢哪裡知道……四姑娘會走丟了……奴婢萬死”
她雖心中懼怕,可是還是將準備已久的台詞背的一字不差。盛瑾在一旁看著,稍稍的舒了一口氣。
老太太又將目光落在臉色越發難看的香梨身上,問道,“她說的可是實情?”
香梨內心掙扎良久,方才扣了一記響頭,道,“司棋句句屬實,是奴婢一時疏忽,害的姑娘走失。奴婢萬死”
“別都一個個萬死萬死的”老太太一拍桌案起身,掃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丫頭婆子道,“現在要緊的是要找到四姑娘。你們且去找了老方丈幫忙,趁天亮著,快些將如瑾給我找回來。若不然,仔細你們的皮”
老太太多少年都沒有這麼震怒過,眾人皆戰戰兢兢的領命去了。
海氏見此,往前一步,拍著老太太的後背,用以為她順氣。道,“母親莫急,仔細氣壞了身子。如丫頭福大命大,必定安然無事。”一面說著,還一面瞟向自己的兩個女兒,“你們兩個做姐姐的是幹什麼吃的?怎不看好了妹妹,一個兩個,只知道自己淘氣。”
若瑾聞言嘟了嘴,似是想要辯駁,卻別大姐姐似錦隨手一拉,跟著跪了下去。“祖母、母親息怒。都是似錦的錯,甚為大姐卻沒能護住***。”
若瑾見大姐姐認錯,更是覺得不服,一更脖子道,“明明是盛姐姐將如妹妹帶走的,大姐爭搶著認錯做什麼?”
盛瑾聞言,心下大亂,也忙不迭的上前跪倒在老太太跟前兒。“孫女兒冤枉,祖母明鑑”
老太太看著她那張酷似婉姨娘的臉,再看看她那副無辜又無助的模樣,當即便覺得有些反胃。冷聲道,“別吵!現下要緊的是找到如兒。以後我再慢慢處理你們。看看到底是做大姐的沒有盡責,還是做二姐的心懷鬼胎你們一個兩個,別以為我年紀大了,不管事了,便是瞎子聾子,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花似瑾和花如瑾聽了老太太意有所指的話,皆是倒抽一口涼氣,雙雙叩頭道,“孫女有錯萬望祖母息怒。”
若瑾不明就裡,可見兩個姐姐皆誠惶誠恐的,便也跟著叩了頭。
老太太的目光猶如寒刀般一一在花似瑾和花盛瑾的身上刮過,半晌後一拂衣袖,扶著彭媽**手便要往外走。
海氏見此,橫了女兒一眼,匆匆追了上去。“母親,外面天冷,要下人們去尋便是了。孩兒扶著母親去裡面坐坐。”
老太太側頭,瞪著海氏。“做嫡母的,要有個做嫡母的樣子。家是你管,縱然是我沒有力氣理會她們,你難道不知道該如何教養女兒,如何調教下人?”
海氏讓老太太一說,當即紅了臉。諾諾的向後退了一步,俯身道,“母親教訓的是。”
正要轉頭教訓孩子們,卻聽的外面一陣驚喜的呼喊聲。“四姑娘回來了,四姑娘回來了”
這一聲呼喊,猶如晴天霹靂。本板板整整跪在地上的盛瑾,如同被宣判了死刑,渾身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第六十章 審訊(一)
第六十章 審訊(一)
老太太激動不已,連扶著彭媽**手也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海氏念了一聲佛,回頭看了看自己兩個已經安全的女兒,趕快跟在老太太身後迎了出去。
因天氣極冷,如瑾濕透的頭髮已經凍出了冰碴,就連衣服也被凍的硬邦邦的。麻木的走到老太太面前,已經完全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
老太太見她木訥可憐的樣子,心頭似是被人用尖刀剜了一樣難受,上前一把將花如瑾摟在懷裡,心肝肉的叫著。
祖母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給寒冷中凍僵身體的花如瑾帶來一股暖意。
本十分堅強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撞擊到一樣。想到前世自己死之前的無助,和方才瀕臨死亡的掙扎,能這樣結結實實的被祖母抱在懷裡真是三生有幸。如瑾鼻頭一酸,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了下來,浸濕了老太太胸前的一片衣襟。
老太太見了十分心疼,忙哄著讓媽媽們領著去後面換了衣裳。又請小沙彌去準備薑湯,一時忙了起來。
正慌亂時,彭媽媽卻匆匆自外面走了進來,在老太太跟前說了幾句,老太太蹙了蹙眉毛,頓住腳步令孔媽媽自己帶著如瑾回去。自己重新又坐回到位子上,“難得他有心,快請進來。”
彭媽媽領命去了,孔媽媽便也領著如瑾走了。
如瑾被孔媽媽領著走過盛瑾面前時,橫眉瞪了盛瑾一眼,直將她瞪的魂飛魄散,雙唇顫抖。
花如瑾前世被人算計,稀里糊塗慘死。如瑾絕對不能有這樣的遭遇,花盛瑾,她要好好留著折磨
孔媽媽一面抹著眼淚,一面幫如瑾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媽媽,我這不是好好的,淌眼抹淚的做什麼。”如瑾吸了吸鼻子,安慰著孔媽媽。眼睛還不忘瞟向一旁的神色惶恐不安的香梨。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話說的不假。縱然是如瑾經過前世的千錘百鍊,對於日夜相處,誠心相待的香梨的背叛一時還是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