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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桐不過才剛兩三歲,對於死亡這事還在懵懂。因幾日未見母親,不免有些好奇。摸著吃的鼓鼓的小肚子,拉著花如瑾的手,問道,“四姐姐,姨娘去哪裡了?為什麼好些日子都瞧不見她?是不是生了小dd她就不要咱們了?”
跟小孩子說過世,他總是聽不懂的。花如瑾看著這個小小年紀便沒了娘親的孩子,難免心生憐憫。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腦袋,笑道,“弟弟生病了,姨娘帶著他去很遠的地方瞧大夫。”
“那姨娘什麼時候回來?”花之桐抓了花如瑾的手,躲開她的蹂躪,圓溜溜的眼睛滿含期待的看著花如瑾。
“這……”花如瑾有些為難,“待弟弟的病好了,便回來了。”
花之桐一副十分失望的神色,小腦袋耷拉在胸前,“姨娘從前最疼我的,如今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
“姨娘也捨不得你,弟弟年歲小,更需要照顧不是?況且,家裡還有姐姐照顧你。姨娘走的時候告訴我,要我替她好好照拂你。”花如瑾抱了抱花之桐圓滾滾的小身子,心中酸澀難忍。芳姨娘走時必定是萬般舍不下這對兒女,她如今既然占了這女兒的身子,就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照顧這個還沒明白什麼是生死,就要面對死別的孩子。
看著花之桐懵懂點頭的樣子,她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前世那無緣相見的孩子。本還有三個月,孩子便能出世了,可偏偏竟是同她這樣一併踏上了黃泉之路。思及此處,花如瑾的瞳孔漸漸收緊,眼眸中也蒙上了一層駭人的光芒。她從不相信自己的死是意外,可也不願相信是一場預謀。
如今她得以在同一時空重生,就總要把事情弄明白才是。欠她的她要討回來,她欠下的也一併要還回去。
花如瑾正哄著花之桐,忽而就聽見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咚咚響了起來。正抬頭向門口瞧,就見蜜桃一臉cháo紅,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
“怎麼了?”花如瑾被她的急促情緒感染,也有些緊張。
“不好了,”蜜桃急切的拉住花如瑾的手,“老爺,老爺當真將姑娘許給了表少爺。方才……方才我從花廳過,正聽見舅太太說,若是花府一直不給個說法,她便要鬧出去,讓老爺沒臉,老爺最後沒辦法,不僅給了銀子,還答應要將姑娘許給表少爺。”
想做倒插門的女婿,當真是打的好算盤呢。花如瑾心中微微有些氣惱,臉上卻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親上加親,也不是什麼壞事。”
“姑娘糊塗”蜜桃急的直跺腳,“舅老爺早年過世,表少爺未曾讀過一天的書,又有那樣的娘親。就算是姨娘活著,也不會願意讓姑娘嫁過去。”
花如瑾皺了皺眉頭,她自然是不願意嫁過去的。“榮媽媽怎麼說?”
“榮媽媽自然是要據理力爭一番。可老爺怕舅太太真的出去渾說,壞了花府的名聲,哪裡肯理榮媽媽。方才因榮媽媽言語上頂撞了老爺,被扣了一個月的銀錢呢。”
竟是這樣刻薄的老爺,花如瑾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可還要安慰一下急的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蜜桃,“又不是坐實了的事情,總是會有迴旋餘地的。父親總不能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我,讓花府蒙羞。我嫁的不好,大姐姐,二姐姐和三姐姐才能嫁得好。”
“姑娘。”蜜桃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恨恨的咬牙,實在是想要跟花如瑾吐槽一下那三位姐姐是何等極品。可花如瑾那副淡漠又善良的模樣,明擺著是根本不會相信蜜桃的話。索性她便閉了嘴,花如瑾也樂得耳根清淨。
讓她犧牲自己為別人做嫁衣?開玩笑,都死過一次了,為自己掙個好親事,活的舒心自在一些的覺悟還是有的。不求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求富貴盈門享太平。
第八章 老太太回府
第八章 老太太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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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氏被花奕罰了銀錢,又挨了一頓責罰,少不得滿腹委屈。她原就不是什麼強悍之人,如今又沒了主子仰仗,自然只能灰頭土臉的打道回府。
花如瑾見她神色懨懨的,眉頭微不可查的蹙起,“榮媽媽莫要擔憂,事情總會有迴轉餘地的。”
按理說,婉姨娘對芳姨娘下了毒手,害的這一屍兩命,為保自身周全,必定是要將芳姨娘院子裡得力的人都剷除乾淨。可如今看來,整日跟在芳姨娘身邊最得力的榮氏毫髮無損,就連香梨這個大丫頭也安然無恙。如果不是那個還未曾露面的老太太留了一手,就是那個蠢笨的太太開了竅。
可顯然,太太沒有那麼聰明的腦袋,以她和婉姨娘的實力和手段來說,她也斷然勝不了。那就是說,花老太太雖出了門,卻在府上留了親信,她是想要保住芳姨娘的。如此說來,老太太也必定不會讓花如瑾這樣不明不白的被花奕拿去搪塞汪氏。
雖然花如瑾不明白她這個小小庶女,對花府老太太有什麼用處,但她能肯定,老太太會在緊要關頭保住她。
榮氏依然是一副焦慮模樣,“老爺都答應了,哪裡還有什麼迴轉餘地。姑娘沒瞧見,那汪氏得意的很。”
花如瑾垂下眼眸,淡淡道,“自然是要高興的,如此一來表哥也能進州學了。”
聽了花如瑾的話,榮氏方才恍然大悟,神色微微有些動容,一雙玉手在袖中緊握成拳,腦子裡轉著這院內的各種關係,手上的力道漸漸消失,最終化成一聲嘆息。蜜桃聽了花如瑾的話,總覺得汪氏算計的太狠了些個,少不得暴跳如雷,啐了一口道,“呸,虧她想的出來。誰不知道咱們老爺任期已滿,就要離開揚州府了?她這般無賴,不過是仗著老太太不在府上,太太又回了娘家,內宅里沒有主事的。哼,待老太太回來,有她好看的。”
“祖母怕是也沒有閒暇顧忌我呢。”花如瑾嘆了一口氣,隨手的翻了翻炕桌上放著的讀書手札。那上面娟秀的字跡皆是出自芳姨娘之手,雖並未能成體,卻勝在工整雋秀上。想來,這該是素日裡花奕教她習字練習的罷。昔日,兩人必定也是情意綿綿,可如今芳姨娘才過世,為了保自己的太平,花奕卻不顧及昔日情分,就這樣將花如瑾奉獻了出去。
果真,妾不如妻,難怪婉瀾苑那位和太太爭得你死我活,可憐了夾fèng求生存的芳姨娘成了戰鬥的犧牲品。
眾人皆隨著花如瑾一同嘆氣之時,香梨自外面掀了帘子進門,一臉喜氣洋洋。“姑娘,彭媽媽來瞧您了。”話音一落,便見她側轉了身子,將帘子打起,隨後便有一位穿著甚為考究的老婦人一臉慈祥的進了門。
“二少爺和四姑娘的病,可都大好了?”彭媽媽一臉笑容,一身藏藍色魚紋長衫,料子雖是極好的,卻不張揚。圓臉彎眉,看著極為慈祥。
榮氏急忙從小繡墩上起身,熱絡中帶了幾分恭敬迎了上去。“哥兒和姐兒都好,煩勞彭媽媽惦念著。打發小丫頭來瞧瞧,便是了,哪裡還用得著您親自來看。”
彭媽媽握著榮氏的手,還是那副和藹的模樣。“老太太走之前,原是惦記著芳姨娘身子重,要我多照拂著桐哥兒和如姐兒,我只顧著孩子們,卻不料……”彭媽媽一面說著,一面取出帕子來拭著眼角的淚花,話語也漸漸的被哽咽之聲取代。
經她這一說,榮氏也紅了眼眶,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沉悶下來。
花如瑾坐在軟榻上,扭著小身子,用粉嫩的小拳頭將乾澀的眼睛揉的通紅,摟緊了靠在自己身邊一臉懵懂的花之桐。
彭媽媽餘光掃想她們姐弟,神色微微有些黯然。用力一吸鼻子,拍了拍榮氏握著自己的手,“好好的,哭什麼。現下要緊的是哥兒和姐兒都好。”
“是,是,”榮氏忙扯了帕子將眼淚擦乾,收起淒悽慘慘的神情。“彭媽媽說的是。”
“姑娘身子大好了?”彭媽媽見花如瑾用圓潤的小胳膊緊緊圈著無助神色的花之桐,一臉疼惜的望著她。
花如瑾扯著嘴角,掛上十分甜美的笑容。“便是有什麼不好的,彭媽媽一來看也都好了。我和桐兒都好,請老太太和媽媽放心。”
“瞧瞧,四姑娘這張巧嘴兒,難怪老太太喜歡。”彭媽媽笑著捏了花如瑾的俏臉一把,滿心歡喜。
花如瑾嘟著嘴,揉了揉粉嫩的小臉,“祖母慈愛,待孫子孫女們都是極好的。”
彭媽媽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愣怔,榮氏忙拉了她請坐。彭媽媽小心的撿了榮氏方才坐的小繡墩上坐下,又道,“老太太走了大半個月,怕是極惦念著孫子孫女們呢。今兒孔媽媽捎了信回來,老太太已經動身回來,怕是過不了兩日就能到府上了呢。”
彭媽媽特意來瞧花如瑾,又將老太太回府之事告之與她,想來是想要安撫花如瑾。如此說來,老太太卻是留了後手,唯恐婉姨娘將芳姨娘的整個院子連根拔起。雖知道老太太想要保住花如瑾並非是單純的喜愛,可她卻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老太太回到府上之時,花如瑾正待在屋子裡認真的繡著手中芳姨娘繡剩下一半的腰帶。一早便被打發出去探聽消息的蜜桃,探頭探腦的進門,迫不及待的要將打探到的消息告訴花如瑾。
“姑娘,老太太卻是打側門悄悄進來的呢。”蜜桃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對於花如瑾的料事如神很是讚嘆。
花如瑾咬斷了線頭,將繡品放在一旁,道,“婉瀾苑的,可是一點都不知道?”
“她這會兒整個眼睛都盯著咱們呢,哪有功夫去理會別處。”一提到婉姨娘,蜜桃便是一臉的厭惡。“榮媽媽被她發難送去了莊子上,這會兒她正想法子要將我和香梨姐姐一併打發出去呢。”
“老太太既是回來了,你和香梨總該是保住了。”雖還未和婉瀾苑那位碰面,可對她的手腕花如瑾卻是已經領教一二。若她不儘快抱住一棵大樹,只怕會被吃干抹淨。她能趁彭媽媽出府去接老太太的空檔,以莫須有的罪迅雷不及掩耳的將榮氏打發到莊子上,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花如瑾消失。
華燈初上之時,花府冷清的許久的西苑,陸陸續續的點起了燈。素雅的大廳內,花老太太手翡翠念珠,穿著一身黑色織錦福祿長裙,端坐在主位之上。耷拉著眼皮,聽站在一旁十分拘謹的花奕噓寒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