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頁
說完,那嬤嬤頓了一下,“當年下毒的丫鬟早就死了,除了太后,我是唯一知情的人,只要我死了,就再也沒人會指證她了,我忠心了她幾十年,她對我這點信任都沒有。”
那嬤嬤忽然激動起來,“既然她不仁在前,就別怪我無義在後!”
知晚看那嬤嬤的眼神有些同情,人就是這樣,你越是在乎他,他做的那些事越能傷害你,換個不相干的人,反而能心平氣和的對待。
就拿殺人來說,她要殺那嬤嬤,那嬤嬤不會恨她,但是皇后殺她,她心裡就會覺得恨。
知晚放下茶盞,“我知道殺害先皇后,你不是主謀,卻是幫凶,將來真相大白,你也逃不了一死,不過我儘量保住你一條命,和你這輩子的榮華富貴,你要是喜歡這間宅子,我也可以從徐公公手裡買下來送給你,但前提條件是我要知道皇后謀害先皇后的經過。”
那嬤嬤震驚的看著知晚,知晚淡淡一笑,“你應該相信我有這個能力。”
那嬤嬤的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徐公公伺候皇上一輩子,也只敢偷偷摸摸的買這樣一間院子,郡王妃卻要送她一間,那嬤嬤心裡的天平一下子就徹底偏到知晚這邊了,她伺候皇后幾十年,得到的不過是一把刀,她幫郡王妃,得到的卻是一間院子和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孰輕孰重,她心裡自有掂量。
那嬤嬤忽然笑了,“與郡王妃為敵,是皇后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
知晚也笑了,“殺那嬤嬤你才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錯事。”
那嬤嬤眼神一黯,郡王妃的話真是字字珠心,可她卻只能苦笑,給知晚說起皇后殺先皇后的經過。
白芍拿了紙筆來,那嬤嬤說她寫下來,知晚細細的聽著,整整半個時辰,白芍幾次揉手腕,那嬤嬤方才住口。
知晚卻聽得蹙眉,“這事連王妃也參與其中了?”
那嬤嬤搖頭,“這麼大的事,皇后怎麼敢讓連王妃知道,連王可是她的夫君,不過這些年連王妃有些懷疑,卻沒有證據,與太后的關係僵硬。”
當年太后把連王妃賜婚給連王,就是存了心要拉攏連王,給皇后做助力的,就算不能做助力,也不能讓連王支持先皇后。
知晚點點頭。白芍把口供拿來,又拿了硃砂,那嬤嬤沒有猶豫就簽上了名字摁了手印。
知晚拿了口供。心情頓時鬆了不少,對那嬤嬤道,“你就安心在這裡住下吧,要是想到皇后和太后的罪狀,每一條我一百兩銀子買下。”
知晚說完要走,那嬤嬤的眼睛雪亮了起來,“郡王妃說的可是真的?”
“我有必要開玩笑嗎?”知晚好笑。
那嬤嬤知道錢在知晚眼睛裡不算什麼。可是一百兩銀子一條也太貴了吧,要知道就憑著陷害先皇后和連王給皇上戴綠帽這樣的大事。足夠殺她們好幾回了,根本沒那個必要。
既然這事都說了,皇后做的其他事,還需要瞞著麼。那嬤嬤這回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白芍心裡肉疼的緊,幾千兩銀子沒有了……
知晚拿著一摞那嬤嬤畫了押的信紙,走出屋子的時候,那嘴角的笑意比陽光還有耀眼。
皇后,太后,就算沒有大皇子,四皇子也登不上太子之位了。
馬車裡,知晚挨個的瞅著信紙。嘴角閃過一抹邪惡的笑意,拿了一摞信封出來,把給賢妃的信裝進去。心道,害賢妃掉了一個孩子,賢妃會不恨皇后麼?
又把貴妃的信找出來,一條比較值錢,一條沒什麼大用,貴妃受寵的時候。用花粉害她長了紅疹,整整一個月沒見到皇上的面。什麼花粉都寫了,知晚吩咐道,“一會兒調製點這樣的花粉,包好了裝信封里。”
又看了看昭儀的信,竟然都是害人家小產落胎。
還有給那些大臣的,害的人家自相殘殺,皇后再從中做好人,拉攏他們,這樣的大臣就有三家,而且恨意不小,既然挑撥的人家把腿給摔斷了,最後自殺了……
這些信,知晚沒有給葉歸越看,這些信到他的手裡用處不大,最多到皇上那裡,還得逼著皇后認罪,太麻煩了。
明明有人可以代勞,何必動用皇上的刀?
知晚去了在水一方,白芍拿了信找人分別送去,這時候白芍才覺得,這些銀子花的夠值,這麼大臣妃子的恨意,不知道皇后承擔不承擔的起?
兩個時辰後,正在御書房伺候的徐公公聽到小公公的稟告,有人給他送了一包袱的東西來,徐公公還納悶了好一會兒。
打開包袱,見到的就是自己派人給知晚送去的令牌,還有一份份的信,寫著親啟。
十幾封信,還是給後宮的妃子的,徐公公有些頭疼,找了小公公來,讓他們挨個的送去。
這一天後宮損失慘重,據內務府稟告,少說也有萬兩銀子。
而這一天徐公公差點沒跑斷退,剛剛出了這個宮,又被喊進那個宮,腿都跑細了一圈。
流華宮裡,賢妃拍著信問徐公公,“這信是你叫小公公送給本宮的?”
“不知道是誰送到奴才手上,奴才見是給後宮妃子的,問了問皇上,皇上說可以送,奴才才叫小公公送的,寫了什麼東西?”徐公公真的是一頭霧水。
賢妃捏緊拳頭,見徐公公不是作假,可是這信到底是誰送的呢,上面有那嬤嬤的畫押和手印。
外面有公公扯著嗓子喊,“貴妃駕到。”
賢妃把信收起來,可是一想到連皇上都知道有這封信在,送給她了,肯定也送給別人了,便笑著迎接貴妃,“姐姐怎麼有空來我宮裡坐坐?”
貴妃笑了笑,後宮就是這麼個地方,人心裡有什麼,絕對不會表現在臉上,尤其是恨意,“妹妹手腳快,把徐公公找了來,我也急著找他問話呢,這不就自己來了。”
徐公公腦殼疼,“賢妃娘娘,那信里到底寫了些什麼東西?怎麼今兒一個個的都找奴才問話,奴才從這個宮跑到那個宮,到現在都沒明白你們到底氣什麼?”
幾封信就挑撥的後宮翻了天,郡王妃真是好本事。
賢妃請貴妃坐下,笑道,“姐姐也收到信了,不知道信里都寫了些什麼?”
“妹妹還沒說,你的信里都寫了什麼呢,”貴妃笑著端茶道。
賢妃抿了抿唇瓣,“信里所寫的事。你信嗎?”
貴妃撥弄茶盞蓋的手頓住,眸底的恨意一閃而逝,“你我身處後宮。那嬤嬤的筆記又怎麼會認不得,她說的有鼻子有眼,我為何不信?”
“我也信,”賢妃冷冷道。
後宮就是那麼個地方,你算計她嫁禍給她,挑撥離間,借刀殺人。賢妃和貴妃就是皇后手裡的刀,兩人互相算計了多年。皇后在中間做好人,現在想想,兩人互望的眼神都帶著懊悔。
“姐姐打算怎麼辦?”賢妃問道。
這是進宮這麼多年來,賢妃第一次真心的喚貴妃一聲姐姐。飽含了同仇敵愾之意。
貴妃掃了賢妃宮一眼,笑道,“還真多虧了那封信,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身邊誰是jian細呢,妹妹打算怎麼處置那些jian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