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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夫人一想到這點,就對沈昭寧分外的滿意。
只要女兒初嫁時,姑爺身邊沒有以前的老人爭寵,以女兒的手段,小夫妻自然可以和和美美過上一段時間,一兩年後,若是女兒爭氣,生下嫡子出來,說不定以後也能有沈夫人的福氣呢。
程父卻擔心沈昭寧不能承爵,而且以沈家目前的情況來看,皇上不會讓沈昭寧有太大出息的。
程夫人看著丈夫,用鼻子哼笑道:“這樣不是更好,免得將來有出息看不上髮妻了。”
程父看著隨著年紀的增長越來越刻薄的妻子,哪有那些解語花們溫柔,不由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程夫人如今心裡只掛念自己的一雙兒女,丈夫早就成透明的了,見丈夫如此,也不往心裡去,逕自拿出帳本來,想著再給女兒嫁妝單子添些什麼,一時又擔心自己得罪了沈夫人,這門親事可別就此黃了。
沈夫人正是在程夫人的患得患失中登門拜訪了。
程夫人喜出望外,自然是小心陪著說話了。
程秀梅見了,心裡不免黯然,沈秋君也暗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便拉著程秀梅要去她房裡玩耍。
沈夫人等晚輩們都退下,開門見山地說道:等程家諸事步入正軌,一個月後,就選個好日子把親事訂下來,做長輩的也好安心。
程夫人不由拉著沈夫人的手說道:“也是姐姐寬宏大量,我原本以為上次你會生我的氣,沒想到……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沈夫人嘆道:“我何嘗不生氣,倒是後來秋兒勸了我一回,我這才想過來,總是為母親的心,兒子自然都是賢妻美妾,子嗣越多越好。女兒則是女婿就守著她一個過。”
程夫人連聲道:“可不是,我也是被梅兒問著。若是那事出在兄長嫂子身子,你又該是何心情?”
沈夫人聽了暗自點頭,笑道:“你只管放心,兒子的事,我不會插手,過好過歹,都是他們小兩口的事。”
程秀梅得知後,心底的石頭也落了地。
又過了幾日就有永泰侯府的人來報喜:府上添了兩位姐兒。
沈夫人聽了,便滿臉是笑,說道:“洗三那天。我這個外婆是一定要去的。”沈夫人又命人好好招待她們喝茶。
永泰侯府的人聽了,心中也有了底,暗中直贊也這樣明事理的母親。才能教養出那樣賢德的世子夫人來。
這時劉婆子聽說了,忙悄悄來求沈夫人,想要去看一眼外孫女兒。
沈夫人似笑非笑地說道:“不如到那日,我就著你這個親外婆去永泰侯府吧,我也正好落的輕鬆。”
劉婆子這才不敢吱聲。悄悄退了下去。
沈惜君身邊的親信碧華見此,不由抿嘴笑道:“劉嬤嬤還是這樣不安生,上次去送東西,仗著我們小姐心善,求著去看了瓊華,這不才有瓊華不到日子呢。就趕著生下來,到底還是爭不過,生下了二小姐。不過是庶女罷了,長不長的有什麼要緊呢。”
沈夫人笑道:“惜兒是個傻丫頭,你也是,兩個女兒也不過是差一個月罷了,以後真有什麼好處。按著長幼之序,自然好的都是長女的。你回去告訴惜兒,先抱到她前跟養著,只別急著記成嫡女!”
到了洗三那天,沈夫人真就親自去了。
因為於陽成親多年,才得了兩個庶出的女兒,故永泰侯府還是很重視的,也像模像樣地請了親友來。
那些人見沈夫人也來了,有的讚嘆沈惜君賢良,所以沈夫人才真當自己是外祖母來捧場,也有的人嘲笑沈夫人為了挽回沈秋君的名聲,跑到這裡充賢良。
沈夫人便笑道:“惜兒那丫頭就是個痴的,說自己嫁過來雖也懷過胎,卻終未生下一男半女,如今夫婿終有了骨血,她必要養在身邊好好教導,只是她們親母皆在,倒不好記在她名下,只盼著將來兩個女兒長大後,知書明理,若真是個好的,再記到她名下也不遲。”
於夫人聽了,心裡一咂摸,不由暗地裡說道:“庶女有什麼用?看來我少不得做次惡人,等她二人出了月子,都搬到僻靜處好養身子,她們那樣的出身可不配教孩子,等孩子們長大了自己有了主見,再讓她們見面也不遲。若是有那多嘴挑撥事的,我割了她的舌頭。”
那日程夫人也帶著女兒去了,算做是娘家人。
沈惜君知道程秀梅是未來的弟媳,原本小時候也見過,如今再見,自然很快就熟絡起來。
沈惜君想著以後有事,自然免不了求沈昭寧出面的,便對程秀梅生了交好的意思,一時又想到自己的遭遇,就以過來人的身份對程秀梅說道:“沈家人總是生孩子晚些,所以假如你真一兩年沒生養,也不要慌了神地給他納妾,便是他身邊真有侍妾,你沒生下兒子來,就讓她們一直喝避子藥,別到頭來和我似的……”
程秀梅不由拿帕子掩了口:沈家姐妹怎麼個個都傻得可愛,直接就將話柄遞了過來。
若沈惜君是她親姐姐,說出這等體己話也就罷了,偏還是大姑姐,自己還沒嫁過來呢,她就這樣掏心窩子。
沈秋君更不必說了,真真是天真爛漫之人。
前幾日京城新開了一家脂粉鋪子,只面對世家大族的小姐夫人,價格貴得讓人咂舌,她也圖新鮮想買些回來,發現竟是丁嬤嬤一家在經營。
她想起那日沈秋君還手把手地教自己做胭脂,不由拿著方子直發笑:沈秋君是不知道這方子傳出去,給她鋪子的影響,還是太相信自己的品性,連個保密的囑託都沒說一句。
今日再看沈惜君,程秀梅直嘆沈夫人是怎麼樣才能把女兒都教成這樣純良,想來兒子也都是方正之人,嫁入這樣人家,如果自己再過不好,可就真是辜負上天的恩賜了。
正文 第一零三章 初見瑤琴
很快沈麗君便出了月子,緊接著就搬回賢王府居住。
此時京城眾人自認為已經摸著皇上的心思了,所以來賢王府做客的人絡繹不絕。
賢王也有心重新進入大家視野,順便試探一下皇上的心思,便借著為兒子擺滿月酒,大宴賓客。
程秀梅也隨母親一起前往賢王府做客,卻沒看到沈秋君,她問沈夫人:“怎麼沒看到扶玉?”
沈夫人笑道:“家裡事情太多,我如今出來躲清閒,她便不得出門了。”
程秀梅忙笑道:“那也是扶玉的一片孝心。”心裡卻暗自猜疑,後來留心看著,見沈秋君果似沒有送小外甥禮物,而沈麗君也一臉的泰然,她心裡不由越發的好奇。
沈麗君長相出眾,身材也沒有因為生產變了形,說話待人親切有禮,處事從容老道,八面玲瓏。
或許是因為先見了沈秋君和沈惜君那兩個傻乎乎的貨,如今再看到精明能幹的沈麗君,程秀梅心裡便怎麼也對她親近不起來。
而且一想到沈秋君那樣天真善良的主竟與處事滴水不漏的沈麗君起了嫌隙,程秀梅心裡便不由偏向了沈秋君。
程夫人聽了女兒之語,笑道:“那是她姐妹之間的事,到底血脈相連,你可不要瞎摻和,免得里外不是人。”
程父卻自妻女的談話中,敏銳地發現了沈父的態度,不由暗暗與賢王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這日沈秋君正陪著程秀梅去別家做客,她看著滿園子的奼紫嫣紅,嘆道:“本來想著你進京時間太短,馬上就要與我二哥訂親,以後便不好再出來走動了,還想著儘儘地主之誼。好好陪你玩耍,多認識幾位朋友呢,哪知你總與我一起,倒是拖累了你。”
春日裡陽光明媚百花盛開,各家夫人小姐們便相互做東道玩耍,不至於辜負了這大好風光。
沈府自然也在邀請之列,不過今年大家都覺得有些棘手。
沈秋君再是無辜,可名聲還是壞了,待要不請她去,一來似是對她不公。二來則是不免得罪了沈家。
原本都還指望著沈秋君經此一事,無顏出來見人,哪裡想到人家竟沒事人一樣。次次不落下,本來還同情的人,心裡便不由輕視她的不知羞恥。
程秀梅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自然也看出眾人對沈秋君的疏離,不由對沈秋君生出幾分疼愛之心來:正是因為沈秋君心胸坦蕩。心思純潔,這才不把這事往心裡去。
程秀梅聽了,忙說道:“我倒沒覺出來,我本來就是來看景色的。況且天災人禍,不是人力所能掌控的,我倒是覺得那些小姐們還是不要出來玩的好。免得以後被人硬沾上,那才是打了嘴呢。”
不想這時趙琦過來尋沈秋君說話,程秀梅忙迴避了。
趙琦細細看著越發美麗的沈秋君。不由恨道:“如今看來,你倒是過得自在舒坦!”
沈秋君本還以為她是來勸慰自己的呢,聽到這話,頓覺不象,忙笑道:“你這話是何意?”
趙琦便一屁股坐在沈秋君對面。說道:“那日金家的事情一出來,我哥哥便求祖母去府上求親。結果被打了一頓,現在還沒好利索呢。”
沈秋君怕自己說出難聽的話來,便低下頭不吭聲。
趙琦便埋怨道:“我哥哥可是為了你,你怎麼連句話都不說呢。”
沈秋君抬頭笑道:“那你回去告訴他,我對他從來都沒有什麼心思,讓他死了心,以後一切便會好起來的。”
趙琦怒道:“你的心怎麼就硬成這樣,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沈秋君冷笑:“以妹妹之見,我該如何?是為了報此情私相傳遞,還是回去讓我母親上趕子去府上提親?你是嫌我的名聲還不夠臭嗎?我早就說過了,我與你哥哥無緣,你不去勸著你哥哥,倒來尋我的不是,妹妹的心倒是好,只希望向你提親的人不要太多,不然你可該如何是好啊!”
趙琦氣得跺腳走了,其實她也不知該讓沈秋君如何做。只是想到自己哥哥為了她,被打得都不了身,她竟毫不知情,還天天過得快快樂樂的,便忍不住過來說說哥哥受的委屈,可是就如沈秋君所說,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倒是自己白白過來討個沒趣。
程秀梅已經走過來,看著趙琦的身影冷笑道:“小小年紀就懂得保媒拉縴的,要真做媒也該去攛掇他哥哥才是,過來撩撥女方,其心可誅。我看她家哥哥也不是個有擔當的人。”
沈秋君倒沒想到程秀梅竟然會偷聽二人說話,不由挑眉看了她一眼。
程秀梅這才知自己失了言,方才她分明看到那姑娘過來時,對自己敵意十足,便擔心她說自己的壞話,所以只在旁邊的一處花從中隱著,沈秋君的話隻影影綽綽地聽到點星,那趙琦因為發怒,並沒曾注意聲調,倒是聽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