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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通過這件事卻可看出沈家在皇上眼中果然不同,竟可以讓皇上甘心忍耐至此。
如今打老鼠忌著玉瓶,少不得先放沈秋君一馬,再等時機動手了,將來總有與六皇子算總帳的時候。
轉眼夏天便到了,沈秋君腹中胎兒也瓜熟蒂落,順利產下一子,名為栩哥兒。
那處莊子倒果是個避暑的極佳之處,沈秋君母子還在那裡過得極舒暢,松哥兒倒是想行使一下大人的權力,指使弟弟給自己敬茶,可惜那小子天天趴在母親懷中呼呼大睡,少不得耐心等他長大了。
沈秋君夫妻二人到是極享受一家人的世外生活,無心理會京城諸事,而且沈秋君又尋了個藉口,將琴兒遠遠打發到莊子,仍是讓人嚴加看管著,倒是也明言若是琴兒想嫁人,將來還能助她些嫁妝銀子。
至於外面的人,原本見六皇子把沈秋君弄到外面皇莊子上生產,心裡還是有些想法的,等後來見沈秋君生下兒子,母子活得極愜意,便知沈秋君在安樂王府的地位是無人可撼動了。
此後仍是太子與賢王競相討皇上與臣民的歡心,賢王一派與太子一派相互使絆子,六皇子與賢王相互填堵,日子便在這些沒什麼意義的事件上慢慢流逝,春去秋來,寒來暑往,幾年進間便過去了。
當沈秋君的第三個孩子榛哥兒滿月時,沈秋君的心裡忍不住吁了一口氣,終於平安度過了前世太子與六皇子謀反的那一年,看來今生真的不同於前世了,尤其是那個多事之年已經度過,說不得這世真就是太子順利登基呢。
沈秋君這樣想也不是沒有根據的。
這些年,太子雖無什麼大功卻也無過,雖說好色了點,對於男人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天大的毛病,又憑藉沈秋君前世的記憶,也極大地幫他避免了前世的禍患。
做為太子黨的六皇子雖然行事仍是陰狠,不過憑著避過東陳之戰中的兩大禍事,其他的事情對於一個無心帝位的皇子來說,也就無足輕重了,況且沈秋君又在一旁極力勸說拉扯著,倒也沒有太大出格的事情。
倒是賢王這些年不太順利,他仍是子嗣不利,府中雖也有侍妾懷胎,但總是因這樣那樣的原因不能保住,外人自然免不了認為是賢王妃自己不能生,妒忌毒害其他侍妾,也有人認為是不是賢王做了什麼陰損事,遭了報應,或者認為賢王府是處凶宅,不然好像自從賢王被封賢王入住王府,他好像總是事事不順,唯一的兒子還是在莊子上才得平安出生。
時日長了,沈麗君也知外面對賢王子嗣的事情談論,但實在是冤枉,如今桂哥兒也已經長大,這幾年落胎之事,真不是她出手做的,她對後院也是極嚴治理,可惜總不見效果。
當然這些事情在一些臣民眼中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反正賢王有嫡子,只要他賢德,仍是有人想著他上位的,無奈皇上如今年紀已大,也有些不願折騰了,一來太子雖平庸,但倒底也做了這些年的太子,還是有些根基的,貿然動了他,怕是會引起朝堂動亂,二來其他幾個兒子中倒是賢王是個突出的,可他後院頻頻出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在皇上心裡的地位便打了折扣。
所以幾番較量下來,太子的地位看上去穩穩的,而賢王則明顯落了下風。
太子也已經感覺出皇上近來對他的態度有所不同,心中更為得意,便借著為侄兒榛哥兒擺滿月酒,好好慶賀一下,也算是藉機對六皇子的支持表示一下感謝。
正文 第二五四章 蘭兒論嫁
皇上如今年紀大了,在親情上就比從前看重的多,也愛個喜慶團圓,便也來了興致,從自己私庫里拿出了銀子讓六皇子給孫兒擺酒。
本來皇上對沈秋君霸著六皇子是有些微詞的,但是誰讓沈秋君能生呢,嫁給六皇子一個接一個地連生下三個嫡子,皇上也就沒話說了,六皇子自己還被轄製得樂顛顛的,旁人誰閒得去做那個惡人呢。
六皇子忙上前謝了皇上,又道要沈秋君那日抱了榛哥兒進宮來謝恩。
皇上擺手笑道:“這謝恩也不急在一時,滿月禮那天他最大,我就不過去搶他的風頭了,等他過了滿月看哪天天氣好,就抱來讓我也見見新孫子。”
六皇子也不敢指望皇上那日去安樂王府喝滿月酒,沒那個臉面也沒那個道理,便笑道:“兒子就先在此替他謝父親對他的疼愛,等過了滿月酒再帶他親自來謝。”
皇上點頭,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太子,說道:“到那日倒是該好好謝謝你大哥,我如今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好些事明明打算好了,卻總是轉眼就忘了,幸好還有你大哥提點著,不然可就真錯過榛哥兒的滿月酒了,到時也讓他來好好謝謝他大伯。”
六皇子忙又上前謝過太子,太子則一把拉著他不讓他行禮,又笑道:“我們是親兄弟,一筆寫不出兩個莊字來,我待你兒就如同我兒一般,也不敢求他將來有多成器,只要他孝順他祖父,你我也算是沒白疼他一場。”
皇上聽了暗自點頭,太子與賢王不合多年,已是沒法調解了,太子登基。賢王定是被冷在一邊的,且又因為當年眾妃爭寵,連帶著太子與下面幾個小的關係也不好,眾人拾柴火焰高,太子才能平庸,更需要個幫手,六皇子又是個面冷心狠的,到時明里暗裡都可拿來使用。
到了榛哥兒滿月酒那日,安樂王府可謂賓客如雲,門前車馬絡繹不絕。
只因為皇上和太子既有這個興趣。眾皇子自然要來湊個趣,以顯示對子侄的愛惜之情,其他的臣子們倒不至於大張旗鼓地跑來給個小奶娃慶滿月酒。不過京城與沈家有關聯的人很多,再加上太子及眾皇子的人脈,所以基本上京城中有頭有臉的都送來賀禮。
安樂王府少不得一一請了那些人來,又里里外外的在院裡擺上流水席,外面招待男賓。內院則是招待眾夫人們。
因為眾皇子妃身份尊貴,不能迎來送往地招待眾女賓,沈秋君少不得託了沈惜君和程秀梅幫著招呼眾人。
幸好此時環姐兒也已經成親生子,雖不是當家媳婦,這接人待物卻也早就歷練出來,此時也幫著招待那些身份地位不高的夫人們。這才讓沈秋君能安心抱著兒子坐在廳中,接受眾人的祝福。
這一天便熱熱鬧鬧地過去了,榛哥兒也就是露露面。大多還是睡著的狀態,沈秋君卻足足應付了一天,雖然有些疲憊,卻仍是拉著松兒兄弟問他們今天在外院的表現。
六皇子此時也大為得意,如今幾個兄弟裡面就數他的嫡子多。再看松哥兒雖仍是憨厚老實,在外面卻也一板一眼做得極好。栩哥兒在哥哥的帶領下也規規矩矩的,算是給他掙足了面子,所以此時在妻兒面前,便忍不住把松哥兒誇了幾句。
沈秋君聽了心中也是高興,偏松哥兒也有樣學樣,模仿著六皇子也把栩哥兒今天的表現來了個總結,並鄭重對弟弟提出了表揚,那模樣更是逗樂了沈秋君,連帶著一身的疲勞也都減輕了大半。
一時松哥兒兄弟二人回房睡下,想到明日還要帶兒子進宮謝恩,沈秋君也早早洗漱,與六皇子閒話幾句就沉沉睡過去了。
而此時沈麗君卻呆呆坐在床上傷神。
今天沈秋君母子真是出盡了風頭,不,應該確切地說是沈秋君出盡了風頭。一個近三十的婦人又連生三子,不僅沒顯老態,反而更加光彩照人,臉上笑里都是滿滿的幸福。
如何不幸福呢,不是每個正妻都能生下三個嫡子的,更不是每個正妻都能得夫君多年一心相待,連個妾侍都不曾納過的,況且沈秋君的底子又好,今日怎會不絢麗奪目呢。
雖說六皇子絕位比其他兄弟要低,但在大齊朝誰敢輕慢沈秋君,沈家可沒有那麼大的臉面,還不是因為六皇子雖然心腸歹毒狠辣,卻對沈秋君言聽計從,如今看來妹妹的這份福氣真是天下難得的獨一份。
沈麗君嘆口氣,不說沈秋君如何,就說今天看沈惜君和程秀梅二人,她二人的相貌比起當年的自己差了不是一點半星的,可昨天看她們仍是青春美貌如昔,臉上那發自內心的明亮開懷的笑真是刺得人眼痛,更讓人嫉妒不已。
哪裡像自己,把一顆心都放在賢王身上,十幾年勞心費力,容貌被一點點磨掉,蒼老慢慢占據了臉龐,每日梳妝時,往往要鼓足了勇氣才敢睜眼看鏡子裡的自己,可就是這樣,還失去丈夫的心,也不得娘家的歡心。
沈麗君越想越委屈,淚珠便如斷了線的珠子灑落一地,這時賢王正好走進來,今日是該睡在沈麗君房中的。
賢王一眼看到沈麗君臉上的淚痕,他本就心情不暢,又被六皇子強灌了好些酒,正滿腹難受,見此不由大叫“晦氣”。
沈麗君見賢王一臉的嫌惡,任由自己流淚,再不復當年的溫柔體貼,心裡灰了大半,也懶得扮賢良,也不起身伺候,仍是默默坐在那裡。
賢王酒喝的太多,身體正難受,見沈麗君如此冷漠,心裡氣忿,再看沈麗君在燈下老態畢現,美貌已是減去大半,再不能與年輕貌美的妾侍相比,不由冷冷說道:“你既然無心伺候,我只好去她人房中了。”
沈麗君也來了脾氣,冷笑道:“請便。”
賢王一拂袖子,冷笑道:“也罷,一塊鹽鹼地,也是白費力,倒不如留些精力在別處,或可有些效用。”
沈麗君心便被狠狠地刺痛了,只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眼睜睜看著丈夫無情地離去,不由流了一夜的淚,第二日起來一點精神氣也沒有,糙糙打發了來請安的侍妾們,斜靠在塌前發愣。
蘭姐兒見母親比之前幾日更顯老態,心疼不已,又知昨夜本該宿在母親房裡的父親去了別的妾侍那裡,偏她一個閨中女子也不好管父母的房中事,便上前說些其他的話來逗母親開心。
沈麗君見女兒如此懂事孝順,心裡大為寬慰,心情也好了許多,一時又笑道:“都說女兒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這話真真不假,可惜眼看著你已是大姑娘家了,再捨不得也要留心給你說人家了。”
蘭姐兒聽到提起自己的親事,不免有些羞意,不過因為賢王如今僅有一子一女,兒子年紀小,一些事上不好講得明白,倒是見女兒自小聰穎,且膽識也是不凡,不由心中十分疼愛,一些事情上也會講給她聽,所以蘭姐兒倒是十分理解支持父親的大業,且又看到父親子嗣少而弟弟又年幼,一些事情上幫不上忙,自己身為長女,少不得多幫著父親些了。
所以蘭姐兒待臉上紅暈退去,反正容說道:“兒女親事向來是父母做主,女兒自然是聽父母的,只是有一句話放在這裡:如今父親大業未成,弟弟年紀又小,女兒是個女子沒什麼才能勢力,只要能助父親一臂之力,女兒決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