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
六皇子笑看著沈秋君說道:“賢王既然敢算計我的人,我自然也要讓他難受一回。眼睜睜看著要嫁給自己的人嫁給了別人,也夠他憋屈一回的了。”
沈秋君忙問道:“你這是要設計李氏嫁給他人?”
“不錯,”六皇子洋洋得意道:“我也不是那壞到骨子裡的人,這回就做一次好事給世人看看。倒是便宜了林景周那小子啦,說到底也是個窩囊廢,自己喜歡的人不去爭取,我也做回冰人,成全他們二人。”
六皇子在賢王府及城安伯府都安插了人,林景周對李瑤琴有情意,也是能察覺的到的。
沈秋君說道:“方才你都說李氏與賢王郎情妾意,如果真促成了她與林景周,又怎麼算是做好事呢,再則那李氏至少也曾有救我之心,倒不好算計於她。”
六皇子笑道:“那李氏是個腦子拎不清的,等過上幾年長了腦子,就該知道,以她這樣的身份給人做妾,才是自甘下賤呢,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幫她。一個側妃怎麼能及得上國公夫人威風?況且再是側妃,也就是個妾,做個尋常人家的正妻也比這個強啊。什麼情不情的,若是那人沒有妻子。她看上了硬沾過去也算是個真性情讓人敬佩的女子,賢王都有正妃了,她還湊上去做妾那就是下賤了。”
沈秋君笑道:“吾之蜜糖,彼之砒霜,如果賢王有朝一日登上大寶,這側妃最次也是個妃位吧,說不得還能做貴妃呢,國公夫人的品級就算不上什麼了,將來還得跪拜於她的。”
六皇子冷笑:“只要有我在,賢王就別想那好事。做個貴妃又如何,還不是得在皇后面前立規矩。一生都在她人之下,就算是級別比其他貴夫人要高,又有什麼用。她能隨意出宮接受眾人的跪拜嗎,逢年過節也是去跪皇后的,她就是想炫耀,也沒地方。而這國公夫人在家裡是人人尊敬的主母,出去做客。也是人人禮敬著。孰好孰壞,一目了然。賢王又是個做不成皇帝的人,將來只怕她得日夜燒高香感激我們呢。”
沈秋君原本就打算離間賢王與林景周的,如今六皇子一番言論下來,倒讓她為自己連帶著算計李瑤琴找了藉口。
沈秋君想了一下,說道:“你的想法倒是好的。只是林景周向來對賢王忠心,只怕不會配合你的,這事倒是有些難度。”
六皇子見提起林景周。不由輕蔑道:“那就是個窩囊廢!自己喜歡的女人也往別的男人懷裡推,如今北蠻之事已了,還不趕緊地想法子將李氏搶回來,就知道去痴望,管屁用。”
沈秋君嘆道:“他也算是個痴漢子。如今李氏名分已定,既然娶不到她人。或許能守望著所愛的人,只要她幸福,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幸福吧。”
六皇子嗤道:“也就是他那樣的窩囊廢才會有此狗屁想法。自己的女人,當然是在自己跟前疼著才會幸福,指望別的男人來疼,算不算是個現成的王八?”
沈秋君想起前世,六皇子與林景周也算是公認的難兄難弟,如今見他一臉輕視模樣,不由問道:“如果是你的話,搶又搶不來,該如何做呢?”
六皇子大笑道:“你我都成了親了,還說什麼搶不來?根本就沒那回事。”
沈秋君忙道:“我是說,假設你是林景周的話,方才看你將他貶得一無是處,我倒想聽聽你會如何做,才算是條真漢子。”
六皇子皺眉想了想,說道:“首先決不能再給賢王賣力,最好是站到敵對方去,不然天天看著自己的女人靠在別人懷裡,誰受得住這份煎熬。而且將來賢王上了位,他只能瞪眼乾看了,倒不如想法子將其扳倒,把人搶過來。人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對於賢王,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倒了的,天長地久,她二人真生了情,將來搶了來也不太好辦,嗯,在保證她安全的情況下,最好從中挑撥二人關係,讓他們彼此懷恨,將來賢王倒了,也不會太在意,此時再以百倍千倍的好來打動她……”
難道一個人的想法是一回事,而真正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前世六皇子是站在賢王對立面不假,可是他與林景周也是一樣的,可都是在幫著李瑤琴固寵,雖然賢王因為六皇子之故也與李瑤琴鬧過幾次矛盾,但感情卻是越來越濃厚。
沈秋君打斷六皇子的話,問道:“夫妻是世上最親近的,你一個外人又如何能挑撥得了,況且既然站到對立面,他們又怎麼會信你的話呢。”
六皇子聞言愣了一下,點頭道:“玉姐姐說的有理,這事倒真不太好辦。”
一時又笑道:“也不難,到時找個靶子就是了。夫妻間鬧個矛盾算什麼,自然要恩斷義決才成。而要如此,莫過於有人離間他們。可以扶持個靶子,幫著她吸引賢王的注意力,世上多少夫妻貌合神離,大多只怕都是因為中間隔著別人才會如此的。不然怎麼會寵妾滅妻呢?”
沈秋君聞言如被雷擊,前世,前世到底是怎麼回事?
六皇子看到沈秋君怔然出神,以為是自己最後一句話嚇著她了,忙拉著沈秋君的手笑道:“玉姐姐放心,我說過,我不會納妾侍的,我一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這時外面的周少澤不由咳嗽了一聲。
這半日他夫妻二人說話,他一個做侍衛的不便插口,沒想到就沉默這一會,就被人給忘記了,如果只是說話親密些就罷了,不過周少澤已經成了親,知道夫妻膩歪起來是沒底限的,不得不出聲提醒一下,屏風後還站著個活生生的人呢。
沈秋君心裡驚濤駭浪一般,也沒理會六皇子又在那裡摩挲著她的手,六皇子見此情景,以為是自己感動了她,正想趁機攬過她的柳腰來,忽聞周少澤的一聲咳嗽,忙忙收了手。
坐正身子後,六皇子清清嗓子,說道:“你讓底下人好好盯著李氏,只要她出門,一定要來稟報,這事兒咱們不好出面,還得是林景周出面才好,不然這離間的效果要差得遠了。”
周少澤又與六皇子商議幾句,忙忙告辭出去了。
沈秋君見周少澤走了,對六皇子說道:“有些乏了,我想歇會兒,你先去忙你的吧。”
六皇子忙讓人服侍沈秋君睡了。
沈秋君躺在床上,想起前世之事,總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又一時悔一時恨的,又象心裡有了依仗,心不由慢慢放寬了,不知不覺中便睡了過去。
正睡意朦朧中,忽然得有些不對勁,沈秋君猛然睜開了眼睛,果見身旁坐著一個人,沈秋君心中一驚,手便下意識地摸向枕邊。
那人覺出不對來,忙一把按住沈秋君的手,笑道:“玉姐姐別怕,是我。”
沈秋君此時也已經看出是六皇子,不由惱道:“我和你說的話,你怎麼不記得了,一聲不吭地就坐在這裡,也不怕我傷著你。”
六皇子忙笑道:“青天白日的,又不晚上。我看你睡得挺沉的,這才坐過來的,已經有老半天了呢。”
沈秋君此時已看到包著的腳指頭,才知道:原來六皇子趁自己睡著了,竟然真就將腳指甲給染了。
她不由紅了臉嗔道:“什麼時候染不了,非得趁著我睡著了,你就不怕你正專心染時,我冷不防醒來傷了你?”
六皇子笑道:“放心,我又不是傻子,一過來就將匕首收了起來。”說著,自身邊取過匕首遞給了沈秋君。
沈秋君這才發現自己果然睡得有些沉,竟到了掌燈時分,只是如今手腳不利落,也只得在床上伸幾個懶腰。
六皇子見沈秋君已經完全沒了睡意,這才讓人將飯菜擺在床前,自己果真餵沈秋君吃飯。
沈秋君有些不好意思,六皇子卻覺得餵沈秋君吃東西極有趣味。
這邊纏綿溫馨,城安伯府里李夫人卻極不高興。
李夫人倒是與六皇子的心思差不多,當日既然是權宜之計,如今北蠻人已經走了,得趕緊地將與賢王的親事退了,不然時間長了,再退婚倒讓人覺得有貓膩了。
故她在前幾日就讓城安伯與賢王說明白了,趕緊將事情澄清了,哪知幾日下來不見動靜,心裡便沉不住氣了,於是今日晚飯時,便直接問丈夫是何打算。
城安伯嘆道:“這事咱們不好先提啊。先時是賢王好意相幫,如今事過了,總不能就馬上過河拆橋吧,還是得賢王那邊先提才好。”
正文 第一八三章 退與不退
李夫人知道這是丈夫的推託之言,不由急怒道:“老爺何必做此自欺欺人之語!不過是捨不得賢王這個可能的未來皇帝女婿,可就算賢王將來能登上大寶,女兒一個側妃,將來也只是個貴妃的命,一個貴妃不能帶給李家多少榮耀,可堂堂伯府嫡女作側妃,卻可將李家的百年清譽賠了進去。”
城安伯被妻子揭了底,不由紅了臉,冷聲說道:“我是沒法子,既能退了親事,還能不打賢王府的臉面,夫人既然有主意,那就請夫人一力作主吧,瑤兒難道不是我的女兒,我豈會不盼著她過好日子?”
李夫人著著拂袖而去的丈夫,心底不由深嘆一口氣,她一個內宅夫人有什麼辦法?
當日既然是賢王主動與丈夫提起的,如今還該著落在他二人身上才好。
可她實在與一個親王說不上話,若說尋他人透點消息給賢王府,且不說這種事,讓第三人傳話,意思極易弄擰了,事情又再傳出去,只怕到時真就與賢王府鬧翻了。
去找打賢王妃說吧,她的身份有點敏感,就是為她自己的賢名,只怕本還想著這門親事黃了,現在少不得極力促成,以顯示她的賢名。
李夫人左思右想,總沒個好主意,這時想到女兒素來聰慧,說不定她能有好法子解了這次事件,且女兒又極得丈夫的疼愛,由她哭求一番,也許丈夫就心軟了呢。
李夫人想到此,忙叫人去叫了李瑤琴過來,將事情利弊說了番,問她是何想法。
李瑤琴早就有了打算,此時便只恭謹答道:“自來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女兒一介閨閣女子,自然只聽父母之命。”
李夫人方才與丈夫吵了一架,此時見女兒說什麼出嫁從夫,心中起了疑心,以為女兒是藉機譏諷於她,不過到底愛女心切,仍是關切說道:“這次可是關乎著你的終生大事,不亞於重投一次胎,現在不是講規矩禮節的時候,你可得自個兒拿定主意。”
李瑤琴嘆道:“女兒乃是堂堂伯府嫡小姐。如何甘心做側妃,一輩子居於她人之下,只是此事實在難辦。貿然跑去退親。只怕會得罪賢王,萬一將來賢王稱帝,豈不是白白帶累了城安伯府,況且現在哥哥還在賢王底下效力呢,一個不好。惹惱了他,哥哥的前程可就全捏在他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