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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便笑嘻嘻地拉著沈秋君與兩位新妯娌廝見,大家面上一片和睦,沈秋君免不了多瞅了沈麗君幾眼。
這段時間,沈秋君不得出門,就只好和楚嬤嬤母女一處說話,對這幾年京城中發生的事情,倒是了解了不少。
比如賢王府,接連好幾個妾都無端端落了胎,以至於賢王府仍只是嫡妃所有的一男一女,雖然最後查出,是他府中第一個落胎的王氏因心中嫉恨,才下了那些毒手,雖然沒有發現沈麗君在其中做手腳,卻也得了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況且大家都不傻,這賢德的賢王妃也乾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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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三九章 幼年傻事
沈秋君暗自感嘆,前世自己被她當槍用,今生估計那個王氏也是這麼個用途了,只不過當年自己有正當理由做到明處,讓賢王只能心中暗恨,如今不管沈麗君有沒有出手,賢王都會對她有所懷疑的,只看她今日雖強作歡顏,可而那神色氣質哪裡能與前幾年比。
沈麗君也在稍然打量沈秋君,看到沈秋君的面貌比之前幾年更為出色,雖然目前六皇子不得志,卻絲毫未影響到她一般。
沈麗君明白這是因為她得了丈夫全部的寵愛,想當年自己在未懷桂哥兒前,也是如此,就算是天塌下來,想到還有賢王,那心裡也是萬事不懼,仍然甜甜蜜蜜的,如今再想當年事,只覺得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為母則強,現在沈麗君心裡只有桂哥兒,以後也只能靠著桂哥兒,所以她不能讓他有任何的閃失,哪怕有一絲的苗頭都不行。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果賢王沒有那樣的雄心壯志,憑她的手段,保得兒子平安長大,順利承爵位自是沒有問題,可是一旦賢王登下那個位子,雖說古就有立嫡立長之說,可皇家不同尋常人家,歷朝歷代非嫡非長做皇帝的何其的多,就拿現在來說,太子就是桂哥兒的前車之鑑,萬萬大意不得。
沈麗君心裡已經打算明白了,不管如何,賢王府這幾年不能孩子出世,等到桂哥兒再大幾歲,她會安排幾個老實不得寵的妾侍懷胎,只要那幾個孩子平安無事,也就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再過得幾年,誰還記得那些年的事情,自己仍是那個賢德的王妃。
今天齊妃也不在狀態,自王氏落胎後,她便對沈麗君有微詞。現在是越發的不待見了,只是礙著永寧侯府,也不好十分計較,少不得面上裝個笑臉,她又素來討厭六皇子,再加沈麗君之故。對沈秋君也難熱情起來。
至於太子妃,齊妃一想到太子嫡子庶子一大堆,一邊暗自嘆息自己怎麼沒攤上那麼人賢良媳婦,一邊暗恨太子妃太綿軟,故也只是面上淡淡的。
其他幾個皇子妃。她們都是有自己婆婆的,看到齊妃連個貴妃都不是,還在這裡充大臉主持後宮。心中無不為自己婆婆抱屈,齊妃也懶得心疼別人家的兒媳,況且因擔憂兒子子嗣的事情,也沒心情裝那個表面工夫,反正皇上也不在,大家都只客客氣氣地寒暄幾句,便默默吃自己的去了。
如今一來,倒顯得前殿熱鬧融洽了。
皇上看著下面的子孫們。心中大感安慰,太子等人也輪番上前湊趣,幾個孫輩也上前承膝歡下。這其中尤以桂哥兒最為活躍,一來也是他尊父母命,想在皇上面前討寵。二來同是因為幾個大的也都長成少年郎了,不好再做那小兒姿態,幾個小的,如松哥兒一般的大小的,還沒有那個心眼兒,故一下子便顯出桂哥兒的聰穎討喜來。
六皇子一向不愛到前邊去奉承,且又是戴罪之身,便只自己在一邊吃喝,松哥兒也老老實實地由小內侍服侍著吃東西。
皇上被子孫們一番奉承,心中更是高興。轉眼卻看到六皇子父子各吃各的,再看別的桌前,都是做父親的時時關照著兒子,又一想以六皇子的冷淡,做出這事也是情理中的,便心疼起孫子來,讓人叫了松哥兒到自己跟前坐著。
其他人見了,面不上顯,心裡卻格外留意起來,不動聲色地打量那二人的互動。
皇上看到松哥兒憨墩墩的樣子,又重提老話:“松兒,這段時間有沒有想祖父啊。”
果然便見松哥兒盯著皇上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搖頭。皇上也不生氣,這本就是在他預料之中的,於是他又取了一塊小點心,笑道:“嘗嘗這塊點心,和你家嬤嬤做的相比如何?”
松哥兒眼巴巴看了看點心,很為難地對皇上說道:“我母親說我一天只能吃兩塊點心,我方才已經把第二塊點心吃了,我母親說不許我吃第三塊,第三塊點心要留在第二天吃。”
六皇子便在下面解釋道:“太醫說不能再盡著他吃甜食了,所以便限制他一天只吃兩塊點心。”
皇上聞言,笑道:“你母親不許你吃第三塊點心,那咱們就不吃了,你母親有沒有說不許吃第四塊點心。”
見松哥兒搖頭,皇上便將手中的點心放下,又從盤中取了一塊新點心,遞給松哥兒,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吃第四塊點心吧。”
松哥兒不由皺眉,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不過以他現在的腦瓜子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高興地接過來吃了起來,末了回答道:“嬤嬤沒做過這種點心,沒法比。”
皇上聞言不由大笑,底下的人心裡都暗道:老爺子今天興致很好啊,這是在耍猴玩嗎。
皇上又逗弄了一會松哥兒,便讓人把他抱下去了,豈料松哥兒猶指著方才那塊點心,對皇上說道:“得讓我母親收著,我怕明天來不了,第三塊點心變不成第一塊,就只能吃第二塊點心了。”
殿中眾人都笑了起來,皇上也笑道:“你放心,我把那塊點心賜給你父親,明日只管找你父親要點心吃。”
六皇子只得上前謝了賞,把點心一口放在嘴裡,松哥兒見了,不敢吭聲,乖乖坐在父親身旁。
這件事自此也成了眾皇子心裡的樂子:老六太機靈,反損了兒子的聰慧,倒有點現世報的意味。
此後眾人見了松哥兒也是極為和氣親熱,並不為他得皇上青眼猜忌,自然也免不了提提這第三第四的舊事,松哥兒初時還以為是件自豪的事情,也跟著樂和一番,長大些就明白了,賭了口氣倒是踏踏實實時讀書,尤其極精通算術,當然這件事後來又演變了另一種說法,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宴會結束,太子心裡頗為輕鬆,瞅著空給六皇子遞話:“父親已決定再過幾個月祭祀祖宗,到時眾皇子都會按例分封,我已經在父親面前數次為你美言,估計這次你也能封爵。雖然你曾立下天大功勞,但因著容妃之事,怕不能封親王。”
六皇子聽了,滿臉感激道:“多謝大哥關照,我有自知之明,能封爵就很不錯了,不敢想親王之事,反正有大哥在,這親王之位總能到手的,我等得起。”
太子聽了很滿意,笑道:“我們兄弟同心,還怕榮華富貴不到手嗎。”
賢王則在回府後,想起兒子在皇上面前的表現,再對比松哥兒,不由欣慰地對沈麗君說道:“你把兒子教得很好。”
沈麗君見丈夫自這次侍妾落胎後頭一次給自己笑臉,心頭一喜,忙笑道:“我可不敢當,也你這樣一位父親在前面做榜樣,桂哥兒又能差到哪裡去。”
見到賢王高興,沈麗君又趁機說到:“前幾日,王家還上門來請求王爺原諒,並願再送一女入府,以贖前罪,因為你這幾日事忙,直到今天才得空回。”
賢王變了臉色,說道:“教出那樣無法無天的女兒,他們還有臉上門來!難不成還要送個攪家精進府不成,他還真以為我能看上他家那點銀子,下次再來,直接打出去,哼,這個仇,我早晚也要從他們王家討回來。”
沈麗君忙道:“這件事將來自然要有個說法,只是那王氏已然暴斃,他們家心裡必是十分害怕的,現在雖不指著他家的銀子使,可自來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往往能壞了大事,全不如先穩一穩王家的心,免得他家被太子等人利用。”
賢王思索了一下,厲聲說道:“也罷,你親自去挑,務必老實本分,先擺在府中,將來新帳舊帳一併和他家算。”
沈麗君眼皮一跳,忙忙答應下,又道:“那邊家父子也回了京,卻不見他們上門來,不知是個什麼情況。”
賢王說道:“接下來有的事情忙,他們的事倒不急,免得皇上猜疑,他家女兒在我這裡,我還不信小六有這通天本領,現成的皇親國戚不做,反和他一條心。”
沈麗君聽了這話,笑道:“這次皇上倒真是有興致,竟召了所有封了王爵的,都到京城共享這盛事。”
賢王點頭道:“如今四海一統,也是他老人家的不世偉業,自然要好好慶祝一番。再過幾日建安長公主就要到了,皇上已命我前去接應,家裡的事情就全交給你了。”
沈麗君忙溫柔應下,夫妻二人的關係倒有些要回到從前的跡象。
六皇子府仍是一如既往地閉門思過,只是借著出去採買時鮮菜蔬,得些外面的消息,這還是沈秋君上了心的緣故。
這日,沈秋君就自下人口中得知:建安長公主因賢王迎出百里地而心裡歡喜,著實在皇上面前誇了賢王一通,皇上龍顏大悅,厚賞了賢王。
沈秋君不關心賢王的受賞,而是又一次確認道:“長公主是只身前來的,真的沒有帶她孫兒一同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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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四零章 齊小侯爺
底下人答道:“倒不曾聽說齊侯爺也進京,按理說這次也該來的,可能是有事耽擱下了,晚些時候再進京。”
雪香則笑道:“這話卻說不通,他一個小侯爺能有什麼天大的事,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該由著老祖母一個人進京,祖孫二人怎麼也該一同進京才是,倒真是件奇怪事。不過,想那小侯爺的年紀,也已然不小了,該不是成親被拌住了吧。”
李嬤嬤則道:“這也說不準,這次如此重大的祭祖事件,長公主不來,別人更沒有資格來參與了,說不得真是子嗣之事呢,所以只好長公主一人前來,不然斷沒有不在老祖母跟前盡孝的理。”
一席話,倒引得眾人一片唏噓。
要說在當下,皇族中最為風光尊貴的,莫過於建安長公主了,卻也最是命苦的一個人。
建安長公主乃是當今皇上的長姐,莊氏一族在前朝世代鎮守一方,太祖更是曾任過節度使一職,建安長公主也算是將門出身,既有女子貞靜之美,又有武將虎女的英姿,故太祖便主將她許給好友同為武將的齊家為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