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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場子裡一片寂靜!突然,旁邊的文臣隊伍里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公主啊!老臣無能啊!讓公主為我大周受此羞辱啊!”我扭頭一看,一個起碼七十多歲的老頭哭倒在地,一邊哭還一邊捶胸,然後又用腦袋撞得地板咚咚響。 我驚得還沒有回過神來,黑壓壓一群人都跪下了,大周的文臣武將,個個眼裡都含淚水。再看台下,士兵們也一下子跪下,動作那叫一個齊,我估計就算2008年奧運會開幕式的體操表演也不過就這個水平了。整個一個大場地里,只剩下瓦勒的使者們,還有我的皇帝哥哥、太妃還站著,別的人都陪著我跪下了,台上台下一片哭聲!我傻眼了!我知道我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傻眼的!現在氣氛這麼好,我怎麼也得配合一下啊,哭!必須得哭!我現在得哭得如同梨花帶雨才好!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就哭不出來呢?明明心裡很高興終於可以出這個囚籠了,現在哪裡哭得出來啊!我得啟發我自己!嗚嗚嗚,我宮裡那麼多值錢的古董不知道素兒她們給我收拾出來沒有,就算收拾出來了,那麼沉笨的東西,我可怎麼帶著它們跑路啊!嗚嗚嗚,那可是錢啊,沈老頭不知道現在在哪裡,我能這麼信任他麼? 如果萬一他幫不上忙怎麼辦?我跑得了麼?跑不了是不是真的要去嫁給那個老皇帝了?不知道老皇帝是不是和三皇子那廝一樣帥!嗚嗚嗚,為什麼早上不讓我吃飯?我現在好餓啊!嗚嗚嗚,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嗚嗚嗚,鳳冠好沉啊!嗚嗚嗚,衣服也這麼厚,捂死我了!嗚嗚嗚,丁小仙,你個沒良心的,這麼折磨我!嗚嗚嗚……淚水如同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嘩嘩地從我臉上奔騰而過!一會兒的工夫,我面前的地上便濕了一片! (作者:我倒!馮陳楚楊你個不要face的,太誇張了吧!)終於,當我正在尋思自己這麼有天分,以後回去了是去做演員呢還是當導演的時候,就聽見禮官那響亮的聲音:“禮畢!請福榮公主啟程——”天啊,總算結束了。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可是衣服太笨重,起身困難得很,一看這個,素兒和另外一個貼身宮女挽月連忙一邊一個地扶我起來,在外人看來,可能還以為福榮公主悲痛過度起不來了呢!素兒和挽月扶著我下台奔著車駕就去了,路過三皇子那廝旁邊的時候,我的眼角掃到他那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唉,路上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呢,這廝會輕易地放過我麼?三皇子親自過來扶我上車駕,激動得我一哆嗦!(馮陳楚楊:無良作者!我那是激動的麼?我那是嚇的好不好?)“演的一場好戲啊!福榮公主!”他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嘿嘿!嘿嘿!過獎,過獎了。”我乾笑。“都悲痛到這個地步了,還不忘了抓緊手中的玉如意!”他低聲笑道。我聞言低頭一看,好麼,手中還抓著那個玉如意呢!老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唉,貪財的本色。都是下意識的動作,為了避免這廝再說出什麼話來,我趕緊往車轎上爬,身手那叫一個利索。
說這是車轎,是因為它又像轎子又像馬車。四匹馬拉的馬車,車廂卻做成個轎子模樣,而且還分了兩間,外面一小間有些像房子的玄關,裡面就是我白日待的地方。空間不小,有兩米多寬三米多長,裡面鋪了厚厚的毛毯、柔軟的棉墊,還有小桌等,總之有些像一間簡單的臥室。
這車駕放現代來說,級別得趕上包機了吧?最差也得是一輛加長豪華型勞斯萊斯!
車晃動了起來,應該是出發了。我一屁股坐了下去,素兒和挽月兩個貼身的宮女也進來了,一看我的樣子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急忙跪行著過來看我。“水,吃的!”我無力地呻吟道,“還有,先把我這身皮給扒了,要捂死我了!”
素兒急忙給我斟了杯茶,又從食盒中拿出了宮廷小點心,遞給我說道:“公主,先委屈墊一點吧。”我一口把水喝了個乾淨,然後狼吞虎咽地吃著桂花糕。素兒和挽月過來幫我卸裝,禮服一卸下來,我只覺得渾身一輕,那感覺,慡啊!車隊出了宮門,走過街道。外面喧鬧得厲害,透過兩側的小紗窗,我看到了跪在街道兩旁的百姓,很多人都在哭。我突然覺得我的皇帝哥哥把我遠嫁到瓦勒也許並不只是為了向瓦勒示弱,這會不會是哀兵之計呢?剛才周國大臣們和將士們的表現,還有現在周國百姓的樣子,似乎我的離去,並沒有打壓周國人的士氣,反而激發了他們的鬥志。五年,五年後,也許皇帝哥哥說的話有可能變成真的呢!我一激靈,想這麼多幹嗎?這些和我馮陳楚楊又有什麼關係!珍惜生命,遠離宮廷。
第 11 章
車隊在城內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大概走了快一個小時的光景,才出了北城門,然後和駐紮在城外的瓦勒兩千鐵騎護衛會合,浩浩蕩蕩地開始往北方開進!沈老頭,這個老傢伙不知道這會兒在哪裡,是在我的隊伍里,還是跟在後面呢?
中午的時候大隊人馬沒有紮營,只是作了一個短暫的休息便又開始上路。古代就是這點不好,交通太不發達,去哪裡就得起早貪黑地趕路,還得趕個把月!傍晚的時候,素兒從外面進來,看看我身邊只有挽月伺候著,便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公主,沈侍衛叫人送來的。”沈老頭?我剛才還想他呢。我接過信,信封上沒有什麼字跡,信口卻用火漆封著,我趕緊撕開,展開信紙一看,稀稀拉拉幾十個字,我凝神看去,我的神啊,一個字都不認識啊!
沈兆天!你耍我呢吧?無語淚滿面……“公主?”挽月小聲地叫我,素兒也一臉驚奇地看著我。我緩過神來,信還在手裡抓著,這信上不知寫了些什麼,也不知道重要不重要。我掃了兩眼素兒和挽月,她們兩個哪個和福榮的關係更鐵一些,如今我要想知道這信上寫了些什麼,也只能指著她們了,可是我該信任誰呢?還有,怎麼才能瞞過她們我不識字這件事情呢?心裡盤算了一下,已經有了主意,素兒和挽月正納悶地看著我,我隨手把信遞給了身邊的素兒。素兒看了信,臉色大變,失聲驚叫道:“公主!”我略略點了點頭,其實自己心裡都好奇那信里寫了什麼。挽月在旁邊看得更是詫異,我看了看挽月,然後淡淡說道:“念給挽月聽。”素兒這個時候已經略微平靜了些,看了挽月一眼,對我說了一句:“奴婢逾越了。”然後接著低聲念道,“丫頭,皇上對事情似有察覺,我無法脫身,已通知他人,會有個叫南宮越的年輕人替我去救你,你自己做好準備!”沈老頭,你逗我玩吧?有這麼耍我的嗎?南宮越,從哪裡又冒出個南宮越來啊?也不說清楚是什麼時候,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怎麼準備啊!素兒念完,拿信的手還猶自有些發顫,挽月臉色也已經紙樣的蒼白,她倆互望了一眼,然後極有默契地跪下,趴在地上:“請公主可憐奴婢們!”“怎麼了?”她們的話讓我有些摸不到頭腦,我這兒還不知道找誰可憐呢,她們又怎麼了?
素兒雙手扶地,磕著頭哭著說道:“公主要是失蹤了,奴婢們的賤命都要沒了,請公主看在奴婢們服侍得還算盡心的分上,可憐可憐奴婢們,千萬不能起私奔的心啊!”“請公主可憐奴婢們。”挽月也一個勁哭著磕頭。“這是什麼話!”我急道,“都先給我起來,別說我能走不能走還是沒準的事情,就算我走我能拋下你們麼?我要走自然會帶著你們一起走!”我哄道。如今只能先哄住她們,千萬不能把消息透了出去。素兒和挽月眼淚汪汪地抬起頭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真的?”“傻丫頭!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誆過你們?福榮發誓,一定不會丟下你們不管!”我信誓旦旦地說道,心裡默默念道,上帝啊,不是我馮陳楚楊發的啊,是福榮發的誓,不能算在我身上的。
素兒和挽月破涕而笑,看來她們誰也不願意去那瓦勒啊,我心想,那南宮越還不知道能不能指得上,恐怕到時候姑奶奶得靠自己跑路了,帶上你們兩個?我要是能帶上,我乾脆把“三十六計”也帶上算了,咱們就明目張胆地去和三皇子那廝說,然後再告個別,開個party好了,這不是做夢麼?
看著素兒和挽月一臉的激動,我心裡有些內疚,對不起了,也不能怨我啊,不是我自私啊,誰不想自己過好日子啊!送親的護衛、陪嫁的侍女歌姬,再加上瓦勒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三千口子人,一溜在路上排了幾里長,到晚上的時候,車隊離開都城有五六十里。天色已晚,隊伍在清水河邊駐紮過夜。我在自己的營帳里吃過晚飯,把素兒她們打發出去,不用她們伺候,想自己收拾收拾包袱。鳳冠太占地方了,怎麼才能把它壓扁放進包袱里去呢?包袱不能太大,也不能太沉,跑路的時候會礙事的。可是看著滿眼的黃金美玉,哪個我都捨不得丟,正拿拿放放地猶豫不決呢,聽見身後一聲嗤笑,我回頭一看,我倒!又是三皇子那廝!他都不懂得避嫌麼!
“你進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怒道。那廝一挑眉毛:“嗯?”我立刻發現自己的處境,現在和誰橫也不能和他橫啊!俺現在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人家手裡捏著啊!“嘿嘿。”我立馬換了副嘴臉,諂媚地笑道,“提前說一聲,我好去門口迎接您啊!”
可能是我的嘴臉換得太快,那廝一時也有些愣,隨後又鄙夷地笑笑,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我下意識地趕緊往後挪挪屁股,卻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拉了過去,撩起我的衣袖,仔細查看我胳膊上的守宮砂。燈光下,守宮砂更顯得紅艷欲滴。“幹嗎?你想幹嗎?”那廝不理我,竟然伸手去擦我的守宮砂,我急忙用手護住,急道:“幹嗎,幹嗎?擦掉了你負責啊?” 我才不相信這什麼破玩意兒,有什麼科學依據啊?所以我得照看好了它,起碼在沒有跑出去之前不能讓它掉了!那廝聞言笑了,笑得有些邪氣,說道:“處子的守宮砂是擦不掉的,不過我倒是能讓它消失。信不信? ”我打了個寒戰,雞皮疙瘩又掉了一地,估計要是有掃帚掃掃,得有半簸箕!
“信,我信!”我急忙說道。這廝沒接我的話茬兒,自己倒很自在地枕著手臂躺在地毯上,一點也不知道見外,我一時倒不知道該怎麼好了。這廝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外面天很黑。”我一愣,傻子都知道外面天黑了啊,這廝又在想什麼?“這附近都是山林,如果半夜偷跑出去的話,恐怕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會進了野獸的肚子了。”他說。話音剛落,外面就隱約傳來了狼的嗷叫聲,驚得我打了個哆嗦,我倒!配合得太默契了吧?跟雙簧似的。我瞅著他,我就不信這廝大晚上的來我這兒就是為了說這兩句不搭調的話!是來警告我吧?話里的意思恐怕是說:福榮,你就老實地給我待著吧,外面可都是我的人,別打那跑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