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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知道不妥了?你倒是別娶那禍害一家的女人進門!她可也是勛貴家的出身!比你先頭媳婦兒家還厲害!你怎的不跟仇府斷絕關係?”
溫家二爺見自家大哥把老頭子惹毛了,立即一溜煙跑了,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孩子似的姿態。
不過溫家老爺也顧不得溫家二爺,只朝著溫家大爺往死里罵:“當年我告訴過你什麼?說過讓你娶讀書人家的女兒。你可有信?你看看,誰家讀書人家的女子做出過那種毒害子嗣的事情?”
溫家大爺已經多日不見仇氏,但即便是如此,對仇氏依然維護,只抬著頭道:“父親,砒霜之事,只是個誤會。我與仇氏自幼相識,哪不知她是什麼人。”
“你知道她是什麼人?”溫家老爺子直接將茶杯砸到了溫家大爺身上。
“你知道她是什麼人當年就不會要死要活的娶她!誤會?哪來的誤會?不是她就是她母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溫家老爺子到底沒能將自己的母親罵出來,仇氏自幼不是在溫府便是在仇府,要說仇氏是誰教出來的,他那糊塗母親怕也出了一份力。
要當初跟如今的林家結成親了,別說林家的家教甚好,就說在仕途上,溫家大爺也不至於呆在一個清閒位置上。
溫家老爺子發現,自從他發現溫余卿比自己兒子會有出息之後,再看自己這個兒子,卻是越看越不順眼,越看越沒出息。
☆、第051章宥娘探劇情
“要是郎君死了,恐怕戚府與薛府就要不死不休了。如此一來,若是與南寧開戰,主將副將不合,要贏自然艱難。到時不管是郎君的父親,還是九娘的父親,總有一個會被罷官才能平息眾怒,那麼最後罷官奪爵的只會是郎君的父親了。誰讓郎君的父親有失子之痛,這才大意失錦城?”
溫宥娘笑著對坐在對面的戚世子道,“郎君覺得奴說得有沒有道理?”
薛九不等戚鉞回話,接著道:“從此京中勛貴與世家當中,便再也沒有戚府的立足之地。”
落魄了的世家、勛貴,除了滾回老家,想要再起復,就難了。
戚家因大房戚侯爺在南面掌軍,其他房的並不受重用,也沒有精才絕學之輩。戚侯爺一倒,垮下的就只會是全家。
因為既然戚侯爺都被削了爵位,那麼戚家其他幾位靠蒙蔭出仕的兄弟,自然也會被別人擠下位來。
戚鉞在一邊聽著,忙舉杯道:“兩位娘子果真好見識。”
好見識?溫宥娘一笑,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隨後提著旁邊的茶壺又自添了進去,並不言語。
只薛九接過話道:“如今,戚薛兩府聯姻,必然會招到忌諱。再過幾日,恐你我二人的父親,當有一個被召回京中了。”
溫宥娘道:“郎君不如猜猜被召回的將會是誰?”
戚鉞苦笑道:“我父年紀已大,身上舊傷頗多,每到冬日便會骨疼。怕被召回的不會是薛家叔父。”
一是戚侯爺年紀比薛九父親大了一些,二是戚侯爺身子骨比不得薛家伯爺,三是從副將提到主將,薛伯爺必然對皇帝更加忠心。
“若郎君當日真出了事,也不知九娘會被指給誰?”溫宥娘在一邊又道,卻是朝著薛九問的。
上一輩子,薛九會嫁給誰,溫宥娘還真十分好奇。也不知怎的跟仇府結了仇。
薛九看向溫宥娘,並未回答,反而道:“你那妹妹,便是還小,也心思詭秘,你還是小心些的好。”
溫宥娘不知這是第幾次聽薛九提醒她小心溫長慧了,問道:“九娘不喜歡我妹妹?”
薛九扯著嘴角道:“誰會喜歡呢?”
溫宥娘沒錯過薛九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機,在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能讓薛九那麼憎恨的,必然是上輩子讓她吃過大虧的人。
然溫長慧能讓薛九吃什麼虧?
搶丈夫?
溫長慧如今才七八歲,比薛九小了五六歲余,要搶丈夫什麼的也不至於。年紀相差太大了些。
那就是溫長慧後來的丈夫對付過薛家或是薛府?或者是仇府後來對付過薛府?
自從知道自己穿的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一本書之後,溫宥娘就完全迷糊了。
有心想自己穿的到底是哪一本書,卻是時隔十多年,早已經把現代快速掃過的小說本子忘了個乾淨。
到現在身邊一個又一個不在預料內的人跟事出現,要將跟自己相關的事情重新梳理一遍,不管怎麼樣都算是一件大工程。
特別是在,她內心慢慢開始覺得劇情已經開始了之後,有了一種難以表述的急迫感。
因此,薛九這個重生者,就成了她關注的對象。
即便她跟她弟弟已經脫離了故事,繼續活了下來,可誰知道這個故事的走向會不會被小小的兩個不重要的人物死活而改變?而他們姐弟的命運只是稍微拐了一個彎,隨後又會被掰回原來的命運之線上?
“姐姐想知道在死後,發生了什麼?”薛九在戚鉞走後問道,臉上微有薄怒,明顯是不滿意之前溫宥娘問的那一句若戚鉞死後她會指婚給誰的話。
溫宥娘並沒有否認,也假意沒看出薛九臉上的怒氣,“就算我們姐弟僥倖活了下來,可誰不願意離麻煩遠一點呢?”
薛九看向溫宥娘,“可妹妹為何要告訴姐姐?”
“妹妹要姐姐對付我的嫡親妹妹,可總得拿出個緣由來吧?且不說慧娘如今不過七歲,並還不能妨礙到什麼。便是妨礙到妹妹了,可跟姐姐又有什麼乾洗呢?”溫宥娘反問道。
這是溫宥娘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說到兩人的分歧點,薛九良久沒有言語,等回過神來便笑了,“姐姐怕是忘了,仇府可不會放過你們姐弟。若是溫長慧得勢,姐姐以為你們姐弟還能有好日子過?”
“你怎知就沒有好日子過?”溫宥娘反問道。
薛九意有所指道:“印子錢。”
當初兩人第一次見面,薛九便說過張家最後的命運是抄家滅族。而由頭便是私放印子錢,與民爭利。
溫宥娘一下子明白過來薛九為何不肯說了,她是跟薛九說過廖嬤嬤一家事關印子錢的事兒,然而先不說仇府的不會輕易授人以把柄會殺人滅口,就說廖嬤嬤手中的證據。
不管是從本錢還是字據來看,都與仇府拉不上關係,然而薛九卻想要她手裡的帳本,她又怎麼可能給她?
“薛家妹妹。有些東西不是姐姐不給,而是給了也無用。”溫宥娘道。
薛九並不說話,只是撿著盤子裡散著的果子吃。
“我不知道妹妹你跟慧娘有什麼仇。也不知道妹妹跟仇府會有什麼仇。可除了溫家,我們姐弟再無立足之地,我便是死了,也不可能讓溫家出事!”溫宥娘見薛九神色不動,便勾著嘴道。
那笑裡帶著一絲冷意,像是冷進了骨子裡。
薛九回道:“不是還有張家?姐姐這是當懷恩伯府不存在?”
“舅家與自己家,到底不同。”溫宥娘道。
薛九並不這般認為,“張老伯爺怕也是希望姐姐姐弟倆回到張家的吧?據聞前些日子,還差點鬧斷親了?”
“可畢竟國法禮法不容。妹妹這是要讓我幼弟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背棄父宗,妹妹是打算讓余卿一輩子出不了仕?”溫宥娘問道。
薛九道:“那只是指無故背棄父宗。”
溫宥娘聞言,也頗為遺憾,“懷恩伯府還不需我們姐弟繼承香火,溫府家中長輩慈愛,素無壞心。便是有仇氏為禍,也只是仇府教女不言,休妻或送入庵堂即可。要父子、父女斷情,恐怕天下讀書人都不會同意。”
若是老夫人不喜她們姐弟,若溫家大爺容不下她們姐弟,若溫家老爺子是個糊塗鬼,這斷親倒也容易了。
律法無外乎人情,孝道再重也重不過雙方沒完全有親情的仇敵,找個穩妥的靠山,這斷親也決計清清楚楚乾乾淨淨。
在先帝時,也並非沒有此例。
可溫老夫人視她們姐弟為命根子,溫家大爺雖對他們姐弟不聞不問,卻從沒有過歹意,更別提老狐狸一般的祖父了。
溫宥娘哪會沒想過斷親這回事,只是軟硬條件都不合,不得已罷了。
“誰不願意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日子。”溫宥娘嘆道。
薛九這一副重生後有仇報仇的氣性,卻是要連溫府一起從世上拔出了。
可沒了溫府,她們姐弟該如何立足?便是如薛九的願,他們姐弟回了懷恩伯府,在府中她們姐弟又該如何立足?
她一個女人無所謂,嫁人之後就是潑出去的水,不管她是好是壞都是別人家的人了。可是她弟弟卻是要生生加進去分張家一分家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