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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從蘇美麗跳樓到今天也有一個多月了,其實這段時間蘇夏也沒閒著,既然不知道自己何時會被老天眷顧送回去,那就勉強安慰自己既來之,則安之吧。好在,自己的爸媽還是那個樣,沒換副面孔讓你無語。也好在目前的家庭生活狀況良好,雖擱現代不如自己來去自由,揮霍瀟灑來的快意。但好在這師長家屬的生活水平在這個時代也算是條件很不錯的,軍區大院裡二層小樓住著,在這個很多物品都要講究憑票購買的年代,餐餐都有肉,廚房裡常年有水果,條件已經算是很不錯那,況且父母還是那麼疼自己。
蘇夏是個愛漂亮的女孩子,但現在這副身體的著裝打扮,實在讓自己無顏面對世人,這好歹師長的女兒呀,怎麼衣櫃裡全是灰不拉幾,要不就是深藍色的完全沒有版型的衣服。
有一次,她實在忍不住抱怨自己的老媽,“我說媽呀,我家是不是真的很窮啊!怎麼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夏琴詫異了,將正在洗菜的手急忙在圍裙上擦了擦,“美麗呀,你怎麼這麼說呢,你剛來那會,你爸還有院裡那些叔叔阿姨,給你送了多少好衣裳,是你嫌太艷了,太招人眼,於是嗎都收起來或送人了。你看,這是你倩姨前年托人送來的,多好看的衣服啊!就你倩姨惦記著你,給你和他們家雨晴買的是同一個款式。媽看你不穿,當時也沒捨得送人。”
只見媽媽捯飭了半天終於中柜子里翻出了一條辱白色的連衣裙,果然無論是款式還是布料都是上乘了,可惜了啊。“不賴,不賴,這倩姨還是蠻有眼光的麼。”
“那是自然,你倩姨以前據說是G市文工團第一美女,後來不趕上文化、大革、命麼,就下放到我們那村,就住在你外公外婆家,我們當年要好的很啊,這不後來我嫁了你爸,她嫁陸家老三。現在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滋潤。你媽這輩子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不識字,唉……我們每年都到你陸爺爺家拜年的,就你每次不去,人都問你好幾回了,也虧得你爸信你的胡話,說你不願意耽誤時間在家學習。別人不了解你,你是媽閨女,媽怎麼不知道你,就是怕見人,自小都是……唉……”夏琴逮著話柄子,就洛里囉嗦個沒完,這估計是所以中年婦女的通病,蘇夏也只有無奈當垃圾桶了。
果然,夏琴翻翻找找翻出了不少在那個時代也算是很好看的衣服,只是都小了啊,蘇夏明白了。估摸著以前的蘇美麗是個不喜惹人注目低調做人做事的主,惡毒點的想,就是自卑,不出頭。可怎麼辦,她蘇夏是個愛顯擺的人啊!估計那些叔叔愛意看他們送的衣服蘇美麗不穿,後來也就不送了。蘇夏無語只得央著媽媽給重新做幾套,要快,否則沒新衣服堅決不出門。
夏琴這段日子明顯的感覺女兒變了,以前的女兒成日裡就是個悶葫蘆,現在好多了,整日裡圍著她,“媽媽,你手藝真好,今天我喜歡吃……明天我要吃……”“媽媽,你帶我去剪個頭髮吧,劉海都把大半張臉給遮住了,太難看了。”“媽媽,媽媽,我喜歡這個款式的衣服,對,對,顏色鮮艷點的。啊?灰色?那是以前喜歡的了,現在青春期,青春期的男男女女都講究形象的……”
這樣的女兒變化太大,樂觀、開朗、自信、活潑、聰明、靈巧,又漂亮了,可是再怎麼瞧她的確是夏琴生的沒錯,但是哪裡又不一樣了呢?一直都說夏琴是個普通而老實的農村人,當她想不通時,她總是走向唯心主義的不歸路。
她的結論是:老天總算是開了眼,老蘇家的祖墳冒了青煙,給他們福報了。對此她深信不疑,並且偷偷拜了觀音廟,且求了道平安符塞在女兒的枕頭裡。不過她做這些都是偷偷的,她是師長夫人,宣揚迷信思想是會連累蘇師長挨批評的。況且蘇師長是堅定的馬克思唯物主義無神論者,雖然他也沒多少文化,甚至還分不清唯物與唯心的本質區別,但他有一點事很明確的,就是跟著黨總絕對是沒錯的!
左振軍的煩惱
今天下午最後兩節課是考數學,左振軍只用了一節課的時間就交了試卷,李老師接過他交來的卷子,眼中是滿滿的讚許和欣慰,拿起自己的書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教室,陳一梅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一陣失落,左哥哥因為那件事都有好一陣子沒怎麼搭理她了,“蘇美麗!”陳一梅銀牙一咬,又將這筆帳算到了她得頭上。
若是按照左振軍以前的習慣,他一定會把試卷檢查的一遍又一遍,直到確定無誤才交,雖然檢查來檢查去,他基本上也沒有錯處,可他就是一個嚴謹而仔細的人,但今日的他有些心浮氣躁,想一個人回家,平時放學,他得身邊總是圍繞很多人,或兄弟朋友或仰慕者,可今天他就想一個人靜靜,所以趁全校師生都還有一節課的功夫,早早交了卷,走了。
經過高三(6)班時,他有意無意望了一眼,正數第四排靠窗的位置還是空了一個座位,本來倆個人的位置如今只坐了一個短頭髮的女孩。那女孩似有感應般朝對面窗口望了一下,看到是他後,臉刷的變得通紅,急忙低頭又做起試卷。其實關於那件事左振軍多少覺得陳一梅做的有點過份了。他是不大喜歡在女生在學習階段不好好學習,盡七想八想。辜負了父母的期望。但她陳一梅竟當著全校師生的面羞辱這個女生,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雖然一開始他並不知情,但這事的起源卻是與他有關的。
其實他從初中開始,就會經常收到匿名的禮物和情書,剛開始他還很耐心的給人回,勸人放正心思在書本上,好好學習。後來,可能是追求者越來越多,再加上課業繁重,他也失了那份耐心。
後來陳一梅明里暗裡替他處理了不少,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之任之。本來他們就一個大院長大的,從幼兒園開始就一直是同學,左振軍雖不喜歡她那千金大小姐的驕縱脾氣。但有人願意幫他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總是好的,反正他也無所謂。
可是這次……陳一梅的解釋是殺一儆百,以絕後患。左振軍輕搖了下頭,對對錯錯,他也不想再追究了,總歸已經發生了,但願那女孩不要那麼想不開。這都一個多月了,難不成真的不讀書了?蘇美麗……這名字也是後來何飛大呼小叫的跑來告訴他說,“左哥呀!你就一禍水!這次那高三(6)班的蘇美麗可被你害慘了,你媳婦那叫一個猛呀!”
“別胡說!”左振軍極不喜歡朋友拿他和陳一梅開玩笑,他對陳一梅的感覺一直來說,最多只是鄰家妹妹的感覺。聽說了這事後,他心裡也覺得愧疚的,本來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去道個歉,他不知道蘇美麗是誰,也壓根不知道她長什麼樣,等他問清楚她得位置後,卻得知她沒來上課了,這一沒來就有一個多月沒來了。
後來漸漸他也知道些傳聞,蘇美麗是個內向且極其自閉的女孩,沒人知道她家具體是住在哪,只聽說是本市軍區大院一位大首長的警衛員家的遠房親戚。
樹上的風箏
正胡思亂想間已經走到了車棚,他跨上自己的自行車,沿著學校門口的那條林蔭道漫無目的的騎著,天氣漸漸轉涼了,今天的風也格外的涼慡,一時間拂去自己不少煩躁的心思。
“左哥哥,左哥哥……這邊!這邊!”
“萌子?什麼事?”左振軍看見一群小蘿蔔頭站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手舞足蹈的朝他吆喝。
“我們的風箏掛樹上了,哥哥你給拿下來嘛。”
左振軍一抬頭,好傢夥,這可是棵百年老樹,雖已入秋,樹幹已有光禿的趨勢,但那風箏掛的那叫一個高,看樣子是線被樹枝纏住了,不好拿呀。“這都什麼天氣了,你們還放風箏……”左振軍一邊嘀咕著,一邊將自行車停在了大路邊。
“這可不大好拿下來,這樹太高了。”左振軍認真的對著孩子們講。誰知虎子撲哧一聲笑了,“我就說你左哥哥不行的嘛……我不是已經讓石頭去請我們家司令了麼。我們司令那才是真正的厲害!”虎子神氣十足的藐視著萌子道。
萌子一副受傷的表情,一臉不甘的巴巴望著左振軍,“怎麼會!考試那麼難的事情,左哥哥次次都是一百,怎麼可能這棵小樹你爬不上了呢!”
“是啊,是啊!左哥哥是我們大院的驕傲,他什麼都是最棒的!我告訴你虎子,這世上就沒有我們左哥哥辦不成的事!”許諾諾小朋友這一嗓子一嚷嚷,瞬間讓本來還親親密密的小夥伴陣營,馬上嘩啦啦分成兩方陣營。“想挑釁是不是呀?”虎子哼哼唧唧的將鼻子歪到一邊。
這許諾諾和虎子各是自己大院的頭頭,平時就互相不待見,很難得今天居然玩到一起,倆句話不和就又要掐起來了。許諾諾脖子也是一梗,“左哥哥,你一定要把風箏給拿下來,咱不能讓北院的給瞧不起了!”(話說這軍區大院和市政府大院離的也不是太遠吧,中間隔著三條街,因一個靠南一個靠北,大家為了方便叫簡稱南院和北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