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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你回去吧,我爸正商量著準備一家人都去省里打拼,我們家本身就普普通通,在雲海市也是打工,到了省里也還是打工,好在留在雲海市,時時讓老太太看著不高興。”顧惜朝聲音平靜,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可說出來的話,卻讓顧清媛明白了顧惜朝算是徹底對顧家人死了心,特別是老太太,因為她連奶奶都不叫了,直接稱呼這個奶奶為“老太太”。
沒想到等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答案,顧清媛鼓起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聽到的話,二哥在雲海市生活了這麼多年,當年那麼多機會,她都沒有離開雲海市,卻沒想到,如今竟然要離開雲海市去省里。
“二哥,是真的嗎?”
見妹妹看向自己,其實這個事情他還準備跟妻子再商量一下的,沒想到女兒竟然直接當著妹妹的面給捅了出來,現在如果不好好給個答案,後面再想重新選擇,就難了。
“……是啊,我跟你嫂子早就想要到省里去打拼了,只是這些年來放心不下孩子,可如今孩子們也都大了,生活完全能夠自理,所以我們準備帶著他們到省里讀書……”顧清逸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可是,省里你們都不熟悉,過去也是兩眼一抹黑,還有省里的消費水平,你們再讓兩個孩子過去,不是瞎胡鬧嗎?”顧清媛踏步走入屋內,直接到了客廳坐下,看著顧清逸及二嫂劉倩也跟了過來,嚴肅的將這個問題擺上了台面,要說以前,她肯定不會說,畢竟這個二哥始終是大學生,本身就是心高氣傲的,家裡再苦日子過得再緊,都從來不會像他們伸手要援助,可如今就不同了,如果要帶上孩子到省里,這筆開銷,要如何處理。
從小到大,顧清逸都知道妹妹對他心裡有怨,他不說,從來都默默的做事,就是因為他心裡也有愧疚,妹妹也很聰明,從小鎊方面都出類拔萃,可卻因為只是個女兒家,才讓老太太放棄了,從而選擇了同樣聰慧的他上了大學,家裡兄弟姐妹就他上了大學,妹妹只是一個高中生,雖然後來憑著自己的努力在外面攻讀了大學本科,可始終是半路出家,並不是正規大學,而他卻是名牌大學京華大學畢業的,妹妹如今的一切,都是憑著她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沒靠過家裡一點,甚至如今,反過來一家人基本上都要這個妹妹幫襯著。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跟你二嫂都商量好了,這些年來,我們也有一些積蓄,雖然不多,可足夠兩個孩子第一個學期的學費了,再有我聯繫了我一個大學同學,他會給我和你嫂子安排工作,住房方面不需要擔心,第一個月稍微緊一點兒,後面就會逐漸好起來的。”雙眸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妹妹,這些年來,似乎他還沒有這麼認真看過妹妹顧清媛,是越來越漂亮出色了,以前那個黃毛丫頭,如今,已經是孩子的媽了,身份地位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見二哥雙眸直直看著自己,顧清媛也不知道為什麼,鼻頭一酸,就忍不住紅了眼睛。
“你這是幹什麼?”見妹妹那樣子,顧清逸就蹙緊了眉頭,這可不像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幹練妹妹,以前妹妹見到他,要麼就是橫眉冷對,要麼就是冷眼以對,今天這樣激動的情緒,又是為何?
“二哥,我是不是特別討厭?”其實如今仔細想來,二哥又有什麼錯,他也不過比她大了幾歲而已,當年家裡的決定權,都在母親那裡,而這個二哥,從小到大,在她的印象里,從來都是溫文爾雅,從來不會欺負她,更不會跟她鬧口角,什麼東西也都是讓著她,只是因為中間有母親的偏心,才會造成二哥小時候比另外幾兄妹享受得多點兒,可是這二十多年來呢,這個二哥過的日子,跟她過的日子,基本上已經對調了,甚至根本連比都沒法比了,可二哥卻不會像她小時候那樣心裡存著怨氣。
早些年她跟丈夫結婚,丈夫就曾經勸過他,但是因為她想著是丈夫跟這個二哥關係比較好的緣故,所以每一次都嘴硬不聽丈夫的勸說,可是今天,看著跟大哥、三哥比起來只能算樸素的二哥,頭髮已經夾雜了白髮,眼角更有了皺紋,這都是生活所迫啊,而他們另外三兄妹,日子過得滋潤,連帶著比實際年齡,也年輕了不少。
“當年的事情,說來幹什麼。”聽著妹妹這話,顧清逸很久之後才嘆息了一聲,安靜的說了這麼一句,兩句話說得很平靜,絲毫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隨後又繼續道:“當年我考大學,而你不比我差,只不過因為是女兒,才失去了這個機會,如果當年那個上大學的機會給了你,如今你肯定會更加好,是二哥對不起你。”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顧清媛的眼淚就沒忍住流了出來,原來,這個讓她怨了幾十年的二哥,心裡竟然是這樣像她的,如果,當年那個上大學的名額給她……
二哥竟然會這樣想,如果換做是大哥或者三哥,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吧,他們心裡比她更恨這個二哥,大哥、三哥都是男孩子,可卻讓二哥上了大學,讓兩個人心裡一直存了很大的疙瘩,如今他們飛黃騰達了,多年來就從不忘奚落二哥,連帶著二哥一家,都受到了牽連,特別是顧惜朝,因為是女孩子,性格更不討喜,讓老太太嫌棄。
看著顧惜朝,她仿佛想到了當年的自己,當年她也因為是女孩子,性格比較執拗,有什麼就直接表現出來,不滿二哥上大學,不滿二哥讓母親這麼疼寵,經常當著父母的面發脾氣,那個時候,父母對她,恐怕就如同如今對顧惜朝一樣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