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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她把人當祖宗伺候著,精糧細面自己都捨不得吃,就省著給他做,結果現在人家光顧著自己個兒逍遙,卻讓她躺著等死!
二嬸子現在最恨的不是生不出孫子的兒媳婦了,而是白眼狼的李二叔。
都說夫妻患難見真情,臨老相扶持,如今真實體會過後,都他娘說的是狗屁!
“老傢伙,你再不給我點吃的,我、我死給你看……”二嬸子最後癱在破棉絮中痛苦地呻吟哀嚎。
李二叔坐在院裡聽到了動靜,只當沒聽到一樣,心道死老婆子就是人賤命大,幾天沒吃沒喝還活著吶。
他現在正為自己以後的逍遙日子發愁呢,哪有時間管一個癱婆子啊。
原來經過李二叔最近的霍霍,家裡之前餵養的雞鴨終於被他給宰吃完了,手裡的錢也花的所剩無幾。
雖然廚房還有些糧食米麵,但他又不會做飯,霍敗了不少後,做出來的糊糊自己都不想吃。
本來他想拿家裡的糧食去賣錢,然而糧櫃鑰匙被二嬸子當初藏起來了,李二叔找不到只能作罷。
到了這個時候,李二叔想起兒媳婦的好來了。
讓他摸著良心說,兒媳婦自從進了他們家門就一直勤勤懇懇,家裡家外不停地的忙活,除了沒生出個帶把的給他家延續香火,其他方面都盡到了做人媳婦的本分。
如今缺了她操持,老婆子又不中用了,這個家眼看著就要散。
“唉!”李二叔嘆口氣,苦著臉狠吸了幾口菸袋鍋子。
他坐在門檻上看著村里熱熱鬧鬧的過年氣氛,感覺好像只有他家冷清的像是荒了一樣。
就連村邊幾個沒兒女的孤寡老傢伙看起來都比他過的好,還能天天拄著拐棍出來曬太陽嘮嗑呢,兜里裝的炒瓜子炒豆子一把一把的吃著。
李二叔倍感淒涼,想到待在兒媳婦娘家不知道回來的獨苗苗兒子,嘴上暗罵了幾句不孝子。
等到太陽落山,隔壁又飄來飯菜的香氣時,李二叔站起來抖抖冰涼發麻的大腿,拍了拍身上油膩的發黑的爛棉襖,腆著老臉去敲響了他大哥家的大門。
李婆子對於二弟的上門一點意外都沒有,她都和村裡的老姐妹們打賭了,就看他能堅持到啥時候。
當李二叔坐到溫暖如春的屋裡,看著李老頭子孫滿堂一家和樂的溫馨場景時,不由得抹了一把辛酸淚,第一次向兄長低了頭。
“大哥,你可得幫幫我啊……”
經過一番聲淚俱下的哭訴,李二叔表達了想接回兒子兒媳婦的想法,而這件事需要李老頭這個大隊長的幫忙才行。
畢竟當初他家將人氣走,而後也沒派人去接,直把人涼在那兒了,不是打人臉面是啥,不想做親戚了咋地。
如今再想把人接回,不說兒媳婦怎麼想,怕是親家那裡都不會願意放人。
只有大隊長家有這個面子幫忙去從中說項說項,畢竟有錢春娥的關係在,肯定會好說話些。
李老頭撇眼看著二弟那一副邋裡邋遢的模樣,好似餓死鬼投胎一樣將桌上一盆餃子都給撂下肚了,簡直沒眼看,和以前收拾的乾淨整潔的樣子根本沒法比。
“二弟啊,我幫你可以,但是人家春嬌估計不會願意白白地回來……”
李老頭意味深長地說道,準備這次把二弟家的矛盾給徹底解決了才行,不然保不准以後又鬧起來,丟的都是自家的臉,破壞的是李家村的和諧。
之後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李二叔同意等兒媳婦回來後,將代表管家大權的糧櫃鑰匙交給她,還有家裡的財政大權,一塊交給兒子管理。
其實將錢財交給李志強和交給錢春嬌沒差,不過經過兒子一道手,好歹給李二叔一個自欺欺人的安慰,對外可以挺著腰杆子說家裡是兒子管家,而不是實際上的被兒媳婦把控著。
有了這個實惠的讓步,李老頭終於點頭答應了下來。
小年前一天,李婆子帶上錢春娥,由李治富開拖拉機載著,親自往錢家灣走一趟。
錢有糧老兩口不是那不講理的人,若說之前在得知自家閨女受了天大的委屈時還很氣憤憤慨,等見過李志強在他們家做小伏低的軟綿性子,火氣已經降下去了不少。
如今親家大嫂子親自來請人,更聽說那個老虐婆已經癱瘓在床橫不起來了,頓時十分解氣。
以後那個家裡就是閨女當家了,好日子就在後頭。
回,咋不回,回去當家做主揚眉吐氣去。
錢有糧詢問過閨女的打算後拍板應下了,好好招待了親家大嫂子三人後,依依不捨地將閨女一家送上了拖拉機。
錢春嬌揮別了收留她良久的娘家人,心中是對回去後掌權管家的激動和嚮往。
本以為要厚著臉皮賴在娘家很長時間,差點就要被閨女勸著去縣城裡無依無靠地漂泊,沒想到峰迴路轉,那個老傢伙這麼快就遭了報應,真是大快人心。
李梅花靠在她娘懷裡,眉頭緊皺,神色不是多好看。
她不想回那個家,都快勸動爹娘去縣城找活做了,結果被人橫插一腳,半途而廢。
李婆子坐在拖拉機前頭,察覺到身後侄孫女的目光,扭過頭瞧了眼。
小丫頭眼神清明,和以前傻乎乎的時候確實不一樣了,果然是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