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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喬疊景也知道自己拿些再貴重的東西也無法彌補,不過是讓自己心裡的愧疚稍微少一點而已。
謝寧嗯了一聲,其實他倒是覺得沒那麼不客觀,喬疊錦能平平安安的在宮裡過了兩年多,以後也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過下去。
謝寧懶洋洋的道:“這事不急在一時,表哥何必現在就去,倒是現在朝堂風起雲湧,不要告訴我,表哥沒有看出來。”
喬疊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剛才京城沒多久,又沒出去過,怎麼知道朝堂上不太平?而且茶館也沒有多少議論朝堂上的事情的。”
這種詭異的消息來源讓喬疊錦職業病有些犯了。
謝寧翻了一個白眼,道:“我又不是笨蛋,怎麼不知道,我來的那日還聽路上的人隱約說過貴州的事情,況且謝家也是有消息來源的。”
喬疊景還是不放心:“那你怎麼知道朝堂上······”底下的話沒有說出來,他相信謝寧一定能猜的出來他想說什麼。
謝寧道:“皇上最近的動作到底急了些。”看了一眼沒有什麼表情的喬疊景,接著道:“我有個族兄,三年前參加科舉,僥倖進了三榜,他前些日子來信還提過一句,他那一屆的人幾乎都調動了位置。”
“一個兩個是湊巧,多了可就不好說了。”這不過是個開頭,日後皇上收回的權利越多,和老臣之間的矛盾就越多,朝堂上每一次大換血可不是風平浪靜的。
喬疊景:“可是他是聖上。”
他們能看得出來,那些老狐狸怎麼看不出來,楊首輔至今沒有動靜,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他收回權利名正言順,而且他們自己掐的厲害,不能不讓別人漁翁得利。
謝寧眼珠子轉了一圈,湊到喬疊景耳邊上道:“表哥可知道今年會試主考官是誰?”
喬疊景一巴掌把他的狗頭甩到一邊,斬釘截鐵道:“不知道。”
謝寧覺得自己純潔的用心遭受了可恥的質疑,就忙低聲解釋道:“本少爺這麼文采斐然,怎麼會想著走後門。”
喬疊景笑而不語,謝寧炸毛一樣道:“皇上這次肯定讓他的人當主考官。”
喬疊景覺得他現在太過杞人憂天了,現在會試還沒有通過,就想著朝堂上的勾心鬥角了,不過也順著他的話道:“你猜的確實不錯,過了年差不多就該決定主考官了,但是主考官必須是翰林院或者內閣大學士才能主考。”
內閣里保持中立可不多,而且皇上不一定相信那些老臣,喬疊錦可以想得到皇上的心意,他還年輕,他需要的是年輕人,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年輕人,而年青一代的人都資歷太淺,內閣幾乎都被首輔次輔以及雲大人把持著,皇上這次想要擔任的主考官的人可就必須好好選了。
謝寧低聲道:“鷸蚌相爭。”
貴州的事情干係太過於重大,齊安之現在扣而不發,他的態度誰也摸不准,但是首輔一系和次輔一系已經雲大人都牽涉其中,妥協幾乎是一定的了。
喬疊景敲了敲他的額頭,看他呲牙咧嘴的樣子,道:“直到會試完之前不要出門,茶館酒肆也不要去。”
喬疊景畢竟在朝堂上混過一段日子,他直覺這事情絕對沒有這麼這麼明顯,如果齊安之的手段如此明顯的話,喬疊景絕對不相信。
能在前朝奪嫡那麼激烈你死我活的情況下,安安穩穩的活到當皇帝,喬疊景不相信是巧合。
謝寧看他不欲在說下去,只能懨懨的站起來回書房讀書,雖然他自信的很,但是他不會小瞧其他人的實力,他看過讓人抄錄的江南解元的唐元的鄉試答卷,文採風流,他不會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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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年三十的在昇平殿擺宴的招待百官的時候,喬疊錦幾乎是意興闌珊,這種日子簡直就是受罪,殿裡點著炭盆也是冷的很,而且吵吵鬧鬧的,想起來就覺得沒意思透了。
不過該參加還是要參加的,收拾妥當之後,喬疊錦想起來上次挑釁她的那個小姑娘,不是說她摔在了皇上的懷裡,這樣閨譽不是全都沒了,怎麼也沒聽說那個小姑娘進宮。
遂問道:“去年那個摔在了皇上懷裡的那個小姑娘怎麼樣了?”
綠意一愣,好一會兒才想起是去年那個對自己主子無理的那個小姑娘,道:“聽說平遠侯府的二姑娘已經嫁到了江南。”
喬疊錦有些奇怪,倒也沒有多問,綠意鬆了一口氣,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可不少,金容華不等養好了身子就跪到了齊安之身前,淚聲具下為自己的妹妹求情,而且似乎不經意的就說了出來,二姑娘已經有了婚約,然後一切都順理成章了,齊安之不可能跟自己的臣子搶媳婦,而且他對二姑娘一點興趣都沒有。
而那個姑娘的閨譽沒了,原先定好的京城的婚約也沒了,平遠侯夫人當即咬牙把姑娘嫁去了江南。
那個二姑娘是金容華的異母妹妹,要說金容華全是為了妹妹著想,綠意一點也不相信。
等到了昇平殿的時候,人也快來齊了,沉默的做到椅子上,不料一直跟她不熟的金容華笑眯眯道:“貴妃娘娘好。”
喬疊錦淡淡了應了聲,金容華也不以為意,接著有些殷勤的開口道:“前些日子得了一卷書畫,嬪妾對著素來沒有什麼研究,也不知道真假,貴妃娘娘哪日得了空,可否讓嬪妾挾著畫卷拜訪下?”
喬疊錦遲疑了一下斷然拒絕道:“本宮身體不好,且對鑑賞也不過是略知皮毛,宮裡會鑑賞的人還有很多,金容華還是另找高明吧。”
金容華這種突然間套近乎的態度讓喬疊錦有些狐疑,鄭順儀也算是拐彎抹角的親戚,她應付著還有理由,她和金容華無親無故,這兩年多也不過是稍微見了幾面而已,很不熟,這種突然間親近的態度讓喬疊錦努力不想想歪,但是還是控制不住想到一句“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喬疊錦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她在應付人際關係的時候幾乎可以打個D,不及格。
所以還是一開始拒絕的好。
金容華臉有些僵硬,因為王婕妤因病未來,所以金容華就靠著喬疊錦近了些,下面的人都是眼觀四方,耳聽八方,早就把台上她們的反應看了下來,金容華到底是個掩飾情緒的高手,伸手把耳邊的垂下的一縷頭髮拂到後面,笑道:“是嬪妾唐突了。”
喬疊錦覺得事情解決了,雖然用法有點粗暴,也就轉過了頭,和每次宴會的時候一樣,一動不動的好似一座精緻的雕像。
金容華有些懊惱,她確實有些操之過急了,要是她一個平日無交集的人突然來示好,她也會狐疑一番。
而且,金容華心裡總有股彆扭勁,她不喜歡純貴妃,剛剛的時候笑容就有些公式化,這樣確實很不好,只能深呼吸一口氣,對自己道:慢慢來。
態度要擺正,姿態要再低一點。
金容華的事情是個插曲,很快皇后皇上太后進來了,舞姬們開始跳舞,笙簫絲竹開始響了起來,一片的歌舞昇平。
等到夜深散場之後,皇上和皇后去了坤寧宮,喬疊錦有些倦色的坐上轎攆,金容華走的慢,湊到鄭順義身邊,悄聲道:“明日我到順義妹妹那裡做客可好?”
鄭順儀有些詫異的看了金芳儀一眼,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原先古井不波的樣子,她不是喬疊錦,不能明著拒絕貴妃,遂笑道:“那嬪妾到時候定要恭迎姐姐。”
金容華心滿意足的帶著宮女走了,翡翠有些擔憂道:“主子·····”
鄭順儀道:“本主知道,不用擔心。”
翡翠垂下頭,不再說話。
過了幾日,喬疊錦接到了金容華拜訪的帖子,帖子寫的很用心,用詞很客氣,喬疊錦看了下就遞給了綠意道:“替本宮回絕了。”
金容華好像是被激起了好勝心一樣,此後幾日必遞過來一張帖子,言辭一張比一張卑謙,喬疊錦就算再不精明也知道,金容華必定是有所求。
而且看這架勢,金容華是不見到她是不會死心了,終於七日後,喬疊錦讓金容華進了長樂宮。
喬疊錦對金容華不熟悉,只是從宮裡的隻言片語當中知道這位金容華是皇上很寵愛的女人,而且她生了四皇子。
金容華對喬疊錦也不算熟,她對純貴妃的感官不好,不過有求於人,她也只能壓下不甘。
☆、第五十八章
金容華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她原先就能在繼母手中艱難的討生活,低伏做小這種事情沒少做,在他父親面前她也是對那個恨的要死的妹妹笑的極為親切,要論忍功夫,金容華絕對是上上等,只是金容華真心不待見喬疊錦,這才顯得有些敷衍,等她做好心理準備之後,她是絕對能放得下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