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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空降西河坊,挖空心思只為開一家仿冒店的, 要說翟賢才資本有多麼雄厚,姜寧是不信的。
畢竟這年頭機遇太多了,先富起來的都是關係戶,人家既然能領先一步,人脈肯定是槓槓的,路子大大的有,至於這個費盡心力,只為開個仿冒小店嗎?
又不是傻。
姜寧不緊不慢把肉餡包子吃了,用手帕擦了擦手,笑道:“我想呀,他熬不了多久,就得降價處理那批冬裝了,得先把成本資金收攏回來。”
姜寧猜得一點不錯。
“你這個蠢貨!”
本就焦頭爛額的翟賢才,又遭遇小舅子一擊雪上加霜,他出了血賠了款,好不容易和受傷女顧客達成和解,送走公安同志,晚飯時間早過了。
他氣得兩肋生疼,肚子也不覺得餓了,乾脆吩咐直接關了店門,指著池彬的鼻子就一通大罵。
“你有沒有腦子?!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啊?!”
“咱們打開門做買賣,講究和氣生財,衣服是不能退,但你也不能罵人更不能打人!”
翟賢才只覺得太陽穴一突一突的,有這麼一個小舅子,他不禁得擔心自己寶貝小兒子的智商。
他恨鐵不成鋼,手指都差點戳到池彬臉上,“你咋那麼能啊?!都把人的頭砸出血了。”
吐沫星子都噴到池彬臉上,但他沒敢抹,往後縮了縮,他十分沒底氣地囁嚅道:“我沒想打她的,就是她扯咱們的衣服,我想制止她,不留神就……”
女人打架挺難纏的,那女顧客指甲差點戳到池彬的眼珠子,從前混團伙的人,脾氣也沒多好,惱怒起來伸手一摜,就見紅了。
誰知那個臭娘們,也就破了點油皮,出了點血,就賴上了,又報公安又索要賠償,最後不但衣服退了,還拿了兩百塊錢才能肯事寧人。
翟賢才環視店裡一圈,那女顧客撒潑,將吊掛架的衣服扯落扔在在地上,展示櫃本來疊地整整齊齊的毛衣也被推得七零八落,整個店亂糟糟的。
哪來的女瘋子,他頭疼地揉揉眉心。
“這種事應該看情況處理的,一般人肯定不退,但像剛才那女瘋子,就當送瘟神,你也的趕緊把錢給她,讓她麻利滾蛋。”
這樣店裡就不會鬧成這樣了。
池彬見姐夫平靜了些,忙解釋道:“我這不是覺得口子不能開嗎?萬一開了,後面也跟著要退,那麻煩就大了。”
“那你得變通!”
翟賢才沒好氣,“在場幾個退了,後面不退就行,這西河坊逛街的誰認識誰?你不說後面的咋知道?”
池彬唯唯諾諾,“姐夫,我下次懂了。”
“這麼簡單還要人教,長是的啥豬腦袋?!”
罵了一句,這事就算揭過去了,但翟賢才的煩惱並沒有因此減少。
姜寧沒猜錯,他確實不是啥大資本。
改革開放前,偷偷摸摸誰也不敢做大,後來才放開手腳多積累了資金。
可惜雜貨日用品之類利潤不高,開店定製貨架,聘請人手加工場,最關鍵是這一陣子腦袋發熱,給進了大批高檔原料趕製出來的秋款冬裝。
他手頭大部分資金都壓在裡頭了,面對眼下的局面,非常被動。
翟賢才很清楚,想要破局,當務之急是馬上購置一批“錦衣”新冬裝,然後讓加工場立即拆開研究,琢磨出仿製。
再趕緊入手原料,讓加工場儘快趕製,爭取早日上市,他才能恢復元氣。
但一切步驟,都需要資金支持,而且這個數目還非常可觀,問題是他已經無法挪出這麼多錢了。
甚至,錦衣冬裝價格高昂,他眼下連購置一整套都感到十分吃力,別提其他。
翟賢才當年敢投機倒把,骨子裡就是個有決斷的人,他盯著小舅子收拾亂鬨鬨的店裡,陰著臉沉思良久,最終一拍收銀櫃。
“這個價格牌子馬上改掉,新價格統統按原價一半,咱們必須儘快將資金收回來。”
高價賣不掉,那五折呢?
翟賢才也是個當機立斷的,五折下來,按原料算可能還會小小賺一點,但要是再加上工資店租等等成本,他是要虧的。
要知道他當初為了抓緊時機,趕工趕得很急,高底薪高提成聘請了縫紉女工,又要人日夜趕工,加班費另算;還讓老師傅加班改款,將秋款安到冬裝上,也支付了不少報酬。
他不是姜寧,自己不會設計,這不得找外援嗎?
成本推高了,現在就要虧了。
虧就虧吧,捨不得虧一點,損失將更大!
於是,“華衣”次日開店,就掛了一個半價的牌子。
效果是不錯的,畢竟衣服真材實料,價格降低了,自然就有人願意將就。
姜寧知悉後,挑了挑眉,“這華衣的老闆,也算個有決斷的。”
胡國川點了點頭,“要是他不肯大幅度降價,恐怕這批冬裝得賣很久。”
這一仗大獲全勝,姜寧心情不錯,她笑道:“等他資金回籠,再趕製了冬裝,這個冬季都差不多過了一半。”
她不但吃了肉,甚至連春裝都差不多做好了。
以後就這般循環往復,自己遙遙領先。
姜寧囑咐胡國川,“以後仿冒品只會多不會少,咱們關鍵得守住核心設計,再把好新款上市時間,這就是最好的應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