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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拱了拱手,說道:「多謝懷王殿下關心。」
他和懷王並不熟,只是有過一面之緣而已,寒暄了一句,他便自顧自的走下台階,徑直離去。
福王從殿內走出來,站在懷王身邊,看著唐寧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笑容,說道:「這位狀元郎,竟也是難得的聰明人。」
「皇叔說的是哪裡話。」懷王兩隻手摻在袖子裡,聳了聳肩,說道:「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古來才有幾個,可並不是死讀書就可以的。」
福王看著他,臉上笑容和煦,問道:「據說那長寧郡主生的傾國傾城,能文善武,又是攝政王之女,地位尊崇,不打算爭一爭嗎?」
「饒了我吧……」懷王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且不說兩位皇兄那裡過不過的去,我家王妃那裡我也無法解釋,王叔你這不是害死我嗎?」
福王哈哈一笑,說道:「身為皇室子弟,居然懼內成這樣,府中除了王妃,一位側妃都沒有,可是會被人笑話的。」
懷王看著他,搖了搖頭道:「人常說五十步笑百步,王叔怎麼百步笑起五十步來,您不怕人笑話,可敢將剛才的話當著王妃的面再說一遍?」
福王聞言大怒:「你這是什麼意思,沒大沒小的,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
……
唐寧走出宮的時候,心中不由暗嘆,當朝皇帝遇到大事,還是一如既往的優柔寡斷。
不過他這次的優柔寡斷,倒是正合唐寧的意,送婚與求親的大權全在他的手中,不知道回去以後,康王又要暗中送多重的禮。
他原以為陳皇向楚國求親,只是為了使得兩國的聯繫更加緊密,但今日在大殿上陳皇說的幾句寓意不清的話,卻讓他明白了陳皇的真正用意。
楚國皇室的情形,要遠比陳國複雜的多。
楚皇命不久矣,太子無能且無德,偏偏朝堂上又有一位德才兼備,能力突出,萬眾歸心的攝政王,楚皇駕崩之後,這皇位還不一定落在誰手裡。
楚國太子上位自然好,如果上位的是信王,那麼這次聯姻就沒有了意義,甚至還會讓趙蔓陷入危險的境地。
但若是兩次聯姻都成功的話,無論是楚國太子上位,還是信王上位,對於陳國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無論楚國未來如何,陳國怎麼都不虧,這才是陳皇打的如意算盤。
為了國家的利益,可以犧牲掉親生女兒的幸福乃至於性命,這怕才是帝王的本性。
唐寧不打算將這些告訴趙蔓,她只需要當一個嚶嚶嚶的傻白甜就好。
他將這些思緒暫時壓下,路過翰林院,看到有人從院內走出來。
此時早已過了下衙時間,想不到翰林院居然還有人加班到現在,仔細一看,發現走出來的人居然是方哲。
方哲既是戶部侍郎,又兼著侍讀學士,所以他平日裡有兩個衙門可以選擇,作為禮部郎中兼侍讀學士的唐寧也是一樣。
「方大人留步。」想到一件事情,唐寧開口叫住他。
方哲回過頭,唐寧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包遞過去,說道:「這是小月忘在我家的,方大人幫她帶回去。」
小小和方新月本來是要去捉蜻蜓的,擔心上躥下跳的將香包丟了,就讓唐寧先收著,既然遇到了方哲,正好讓他捎回去。
方哲接過香包,隨口問了一句:「陛下召見?」
唐寧點了點頭。
方哲將香包收起來,問道:「剛才看到康王端王和懷王都過去了,說的應該是求親楚國長寧郡主一事吧,陛下將這差事交給你了?」
唐寧其實不太想和方哲說話,雖然他很喜歡方小月,但卻不喜歡她這個陰謀腹黑的爹。
「陛下對你倒是信任。」方哲一邊走,一邊說道:「不過,你主動要求進入禮部,費盡心思當上送婚使,千里迢迢的從京師到楚國,應該不止是想要送公主出嫁吧?」
唐寧腳步頓住,問道:「方大人想要說什麼?」
方哲站在宮門口,說道:「年輕人,還是要知道天高地厚,什麼事情可為,什麼事情不可為的,以卵擊石,蚍蜉撼樹,只會自取滅亡。」
他說完便緩步的向著宮外走去。
唐寧沉默片刻,開口道:「看來,方大人當年,正是因為知道天高地厚,知道何事可為,才會在翰林院中蹉跎十四年,厚積薄發,一朝頓悟,便能入主戶部,叱吒朝堂……」
方哲的腳步停下,不知想起了什麼,縮在袖中的拳頭緊緊握住。
唐寧從他身旁走過時,腳步再次頓住,開口問道:「如果再給方大人一次機會,你當年是選擇不知天高地厚,還是選擇知利害,知進退,十四年後成為戶部侍郎?」
他沒有等方哲回答,便直接離去,消失在街道擁擠的人流中。
方哲站在原地許久,袖中緊握的拳頭才緩緩的鬆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唐寧走在街上,一顆心卻沒有前兩天那麼放鬆。
他聽的出來,方哲是在提醒他,牽扯到兩國的利益,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雖然他信心充足,但在臨走之前,也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他心中想著某些事情,路過街邊某處時,忽然聽到身旁的店鋪之內傳來一聲巨響。
他轉頭望去,見到有幾名夥計從街邊藥鋪內驚慌的跑出來。